当初说好,你我各自调查,互不干涉,我也未问你那位偃甲傀儡查的怎样。蔺沧鸣看了看鬼火,收回视线。
鬼火晃了晃,吐出一枚墨玉令牌:唉,真是太见外了,这种事就该集思广益,互通有无嘛。
你仍在我的怀疑之列。蔺沧鸣提醒他,收下令牌,抿着唇做一番心理斗争之后道,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幽冥阁主闻言又支棱起来,欢欣地问:什么事?
啧,我要二两斩渊石。蔺沧鸣皱了皱眉,条件你开。
诶,说什么条件,不就是块石头。幽冥阁主大方地答应,你就是开口要我切二两肉,我也肯给你。
蔺沧鸣莫名听出一股慈爱的味道,默默打了个哆嗦:言重了,那多谢。
蔺沧鸣肯开口谢他,幽冥阁主心情大好:你我之间,不用客套,快吃饭吧,这是我特意聘来的修真境名厨,应该合你口味。
我时间不多,好意心领。蔺沧鸣不想不知不觉欠一堆人情,起身告辞。
幽冥阁主追出来送了几步,犹豫道:那我等你下次回来,对了,我在修真境的眼线查探得知,在你随靳笙回南疆当晚,霁霞君便不知所踪,连同玉霄派一片灵田内的药草和数件法宝一并消失,嘉鸿真人正暗中派人搜索你和霁霞君的下落,霁霞君生死不论,但遇见你必须生擒。
蔺沧鸣脚步一顿,片刻之后道:我知道了。
幽冥阁还在南疆一日,就不会让修真境欺负到你头上。幽冥阁主语气一冷,周围落叶倏地扬起烟尘,我若找到霁霞君,必定带回来严刑拷问!
蔺沧鸣就是不知幽冥阁主这份不计报酬的付出到底图什么,对空中鬼火抱拳致意,快步离开。
他疑问太多,似乎只要找到霁霞君就能解开大半,若是拷问就能得到真话,他不介意动手,但他从未想过要霁霞君的命。
哪怕前世他真的以为霁霞君杀了林妍儿,在回严氏地牢看见霁霞君最后用颤抖的指尖留下遗言时,他还是后悔了。
明明算准了剂量,明明只会让他的师尊吃点苦头
蔺沧鸣在藏书阁的升降梯前扫过令牌,眸光渐深。
他此生绝不会再让霁霞君死。
雁桥镇,北山灵田。
霁涯不知为何感到后背一阵发毛,抬头眯眼看着天色,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陆仁走了,但你们没有特殊变动,该负责什么继续做就行。霁涯此时坐在陆仁的宅子里,对聚集在院落内的几个佃户分派任务,打扫兽圈每日轮班,若有欺压糊弄被我发现
那几个常年跟着陆仁的老油子提了口气,问道:会怎样?
霁涯扯着嘴角笑容人畜无害:人嘛,都是自私的,脏活累活谁愿意做呢。
几人刚放松下来,霁涯又补充道:不愿意的可以自断一腿抱病请辞,不辞还不守规矩,我就把你们的头挂在雁桥上示众。
众人笑容一僵,想起霁涯可是和幽冥阁少主谈笑风生,就诺诺连声:是,我们绝不敢违逆纪大人。
等他们都下去,霁涯才往后一靠摇着躺椅舒适地闭上了眼,随手捏起旁边矮桌上剥好的荔枝放进嘴里,下午气温正好,适合懒洋洋地晒晒太阳补个眠。
权力的感觉就是如此上瘾。霁涯半开玩笑地拿胳膊遮住眼睛,感叹了一声。
他话音才落,空中骤然响起熟悉的鸦鸣声,十分扫兴地直冲到他耳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才走三天,你倒会是享受。
霁涯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落在他耳边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朝躺椅边飞去。
蔺沧鸣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边,挡住了阳光,戴着一副描金纹样的奢华面具,下唇看起来有点干燥。
哪敢享受啊,这不是临走之前打理一下陆仁留下的烂摊子。霁涯赔笑两声让开,心说蔺沧鸣肯定是故意收敛气息吓唬他,太幼稚了。
哼,我可没说一定给你斩渊石。蔺沧鸣在躺椅上坐下,翘起了腿。
霁涯体贴地拿起一枚荔枝送到蔺沧鸣唇边:但我对主上有信心!
蔺沧鸣往后偏了下头,嫌恶地挡开霁涯,把一个小盒往半空一抛。
霁涯眼疾手快接住,也不检查直接收进乾坤袋,自己嚼着荔枝道:我昨日听陆仁的手下们谈论,幽冥阁少主平时都是躺在豪华大床上等五六个侍女轮流喂最新鲜的灵果。
蔺沧鸣本来想自己拿一个的手猛地顿住,又不动声色收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在你眼中这般骄奢yín 逸吗?
哪能啊,一看您屈尊在我那小破屋里,就是个爱民如子凡事亲力亲为的好主上,下次我再听他们嚼舌根子,我替您割了他们的舌头。霁涯一本正经道。
行了,废话少说,你打算何时动身?蔺沧鸣制止他毫无压力的马屁。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走。霁涯略一蹙眉,说不担心自己的脑袋是假,好不容易穿了,可不能稀里糊涂的躺尸荒野。
走吧。蔺沧鸣招了下手,抚平衣摆道。
霁涯走出两步,蔺沧鸣也跟在身后,他迷惑地回头试探:主上,您不顺路吧?
蔺沧鸣哼了一声:我也有事去幻海花榭宫,怎不顺路?
霁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看大夫是无奈之举,他甚至做好万一被察觉身份就绑了翳先生跑路的最坏打算。
但从这位少主几次出手,也不好推测他到底何种实力,那柄火铳法宝功能太多,蔺沧鸣并未真正暴露修为。
有问题,我可以捆你去。蔺沧鸣见霁涯神色为难,笑着警告他。
霁涯正要再挣扎一下,只见远处一道黑气几个闪烁,势不可挡地冲入庭院,在地上炸开一团扭曲的烟雾。
霁涯戒备地后退一步正要抽剑,就发现那烟雾直奔蔺沧鸣而去,这时脖子一紧,突然被人拎起领子拽到半空。
蔺沧鸣拖着霁涯化出鸦群转身就跑,面色凝重道:快走,千万别被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