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顾落歌一个小女孩去撼动这么一个参天大树能成吗这样的问题不在刘家人的考虑范围。成就成,不就就算了呗,试了再说。倒是提起这个刘品信想起一个事来了,“落歌,今天我去参加一个酒会,碰上了一个熟人拜托了我一件事,他是冯家的远房亲戚,说是冯刚身体不大好,需要营养师调理,让我帮这个忙,你看看。”他把名片给了顾落歌。顾落歌随意的看了几眼,舅舅不提,她都快忘记这号人物了,“舅舅你和这个朋友很熟悉吗?”刘品信说有过几次生意往来关系还不错,“不过我没答应他,他帮过我几次忙,我就说我提提看,如果你不想去,就别去。”顾落歌说既然帮过舅舅你,那舅舅你肯定也欠了人情,“我去一趟也无所谓,就当把人情还了,就明天吧,舅舅你联系你的朋友,找个时间我们一块过去。”既是还人情的,那肯定就要让对方知道咯。刘品信点了头,“只是去看看,如果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拒绝,不用给舅舅面子。”顾落歌:“好。”就算舅舅不说,她也会这么做的。医院,冯刚一脸菜色的闹着要出院,和去年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如同两个人,他的现任妻子一直在旁边小声的劝慰着,不过在生病中的人,往往脾气都是很暴躁的,所以他的妻子也没讨到什么好脸色。琅熏瞧着都怪害怕的,“妈,胜男伯伯不是说今天要带一个厉害的营养师过来看看,给爸调理吗,怎么还没过来?听伯母说是个很厉害出名的营养师,爸在医院折腾这么久都没效果,没准伯伯请来的营养师有什么办法。”冯刚的妻子莱倩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丈夫病了有多久,她就被累了有多久,其实照冯家的家境,请个护工搓搓有余,可她为了表现自己的体贴,硬是自己亲自贴身照顾,谁知道,这一顾,就是好几个月,愣是还没好。倒是她的脸,干纹都冒出好多条了。再不好,她都要崩溃了。“听你胜男伯伯说,那个营养师有些脾气,一会人来了,要客气应对。”莱倩叮嘱道。“能有啥脾气啊,再多的脾气,只要给的钱够多,还怕他不接吗?而且现在的这个调理营养师,不也说的很厉害,结果啥本事都没。”琅熏咕哝着,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嚣张的脸来,觉得贼晦气。她对营养师这三个字一点好感都没,希望别来个和顾落歌一样惹人烦的…她刚想完,电梯的门就开了,莱谦一看清来人,立即露出笑容,“胜男大伯,琅熏,快喊人。”琅熏赶紧露出礼貌的笑容,“胜男大伯…”忽然发现身后还有人,一男一女,一眼看过去,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顾落歌!怎么是你!”胜男眉头一皱。莱倩一看不对,赶紧拉了女儿一把,“你这孩子,看到熟人也不用这么吃惊,没礼貌,胜男大伯,没想到你说的很厉害的营养师,居然是顾小姐。”胜男觉出一点苗头来,问道“这是刘品信,我的兄弟,这是他的外甥女,别看她年纪小,却是很厉害的营养师,你们认识啊?既然认识,之前怎么一直不请落歌来看?还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既没看好,又耽误时间,还浪费钱。”他口吻不悦。顾落歌好笑极了,这文胜男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性格直,没什么弯弯肠子,所以也没瞧出她与冯家的不对头来。她也没那么好心去解释。还是琅熏忍不住的道,“胜男伯伯,不是我们不请,是我们家和顾落歌有矛盾!”谁知道她会不会真心为爸爸治疗啊。本以为这样说,胜男伯伯总该懂了。谁知道,对方听了却道,“既然是有矛盾,顾小姐还能不计前嫌的来看,你们应该好好感谢人家,臭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唉,算了算了,品信,真是不好意思啊,落歌,你别往心上去。”“没关系,我和冯家确实有些不愉快。”顾落歌淡淡一笑,“如果文叔你和舅舅不是熟人的话,他们请,我也不会过来的。”琅熏脸一黑,摆什么架子,谁要请你。文胜男一听,却摆出理解的架势,并且觉得非常有面子。身体既是本钱,而作为一个有本事的营养师,顾落歌是很多有钱人和明星非常乐于结交,却也不一定能结交上的。顾落歌这么说,给足了文胜男的面子,他能不开心吗?琅熏和莱倩脸色都绿成一片了,可这文胜男是个臭脾气,钢铁直男,在他面前,她们母女也没啥话语权。顾落歌看到冯刚时,就听到了他身体发出的警报,比上一次见,要危险的多了,不止是肝脏的问题了,连脾胃都出了问题,她有点儿意外,上次看到,没这么糟糕啊。凯立听说顾落歌过来,匆匆的放下了手里的活过来,把冯刚的报告也一起带来了。顾落歌看完,就三字,“手术吧。”再不手术,只怕人都要没得救了。莱倩忍不住急急的问道“手术,什么手术?手术需要休养多久,还能工作吗?这公司一大堆的事等着老冯去做呢。”文胜男把人呵斥了一顿,“工作工作,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公司不还有冯钟吗?!”他不懂,顾落歌却隐隐猜到。冯钟迟迟不动手术怕也有这个妻子的功劳在里面,公司有冯钟,可冯钟不是莱倩肚子里出来的啊,冯刚管着公司,莱倩还有话语权,能把娘家几个人往公司里塞一塞,就算有什么问题,哄一哄老冯就好,冯钟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继子,不是亲子。而且是个对她不冷不热,最近对琅熏出了意见的继子,所以自然不希望冯钟管理公司。“手术需要做什么?”冯刚捂着痛处,艰难的开口问道。什么面子啊里子的啊,他现在也顾不上了,只想有什么办法能赶紧恢复身体。“切除肝脏的一部分。”顾落歌看了看片子和报告,实话实说地说,“如果早一点治疗,只需要保守治疗,戒酒戒烟,饮食上下些功夫,好生调理就好,可现在拖得太晚了,而且,你并不配合治疗吧,还乱吃了什么药吧?”“凯立开的药方都没什么问题,可你肝脏功能却一直在下降,脾胃也出了问题…”冯刚面色一变。琅熏和莱倩也面露愕然之色。这顾落歌本事难道真的那么大,只看报告就知道,老冯还在吃别的药。凯立也面露愕然之色,“冯先生,你还在吃别的什么药吗?”他都不知道。冯刚下意识的去看妻子,一脸痛苦的承认道,“是,是我妻子娘家人找人开的药丸…说是吃了能缓解疼痛好转,有人治好过的。”“真有意思,放着权威的医生不信,信什么大师。”顾落歌随口一道,问,“药呢?还有没。”“那药是我哥哥托人找来的,很贵的,还排了几个小时才排到的。”莱倩急急的说着,“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有没有问题,需要看过才知道,现在许多江湖骗子,借着病人想痊愈的心理卖弄些乱七八糟的药,无害的吃了也就吃了,可偏偏他们有点三脚猫医术,乱开药。”凯立一脸严肃的说。“药还有剩。”冯刚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急急的说,“拿给医生看。”莱倩想哭诉,被丈夫瞪了一眼,只得把药拿了出来给看。顾落歌一看。一个白色的瓶子,什么合格证明都没,里头是乌黑的药丸,一股臭味,她闻了闻,立即判断出了是什么药做的,随手丢给了凯立,“你看看。”凯立赶紧接过手,试着闻了下,他没顾落歌的本事可以凭闻就判断出材料成分,想放进嘴里吃一个尝尝。顾落歌黑线道,“不用吃了,就是甘草,苦菊,薄荷茶,知母…”随口讲了几道,她去看冯刚,见他眼神急切而困惑,淡淡地说,“本来都是普通的中药,无毒无害,可它们大多都是性寒的药材,少吃无事,久吃成负担。”“这要不是你太太说是娘家人求来的,我可能会觉的,这怕是冯总你的仇人要你命来的吧。”冯刚猛地去看妻子,眼神复杂。琅熏急眼的道,“顾落歌,你什么意思,说我妈害我爸吗?!”顾落歌瞥了她一眼,非常直接的道,“你要这么想也是没问题的,毕竟冯总现在的状态,有一半是因为这药造成的。”她可没有说慌,至于莱倩怀的什么心思,就和她无关咯。“老冯,我,我没有…”莱倩急坏了,这顾落歌什么恶毒心肠啊,要这么冤枉自己,“你病了倒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还指望着你呢,怎么会害你。”冯刚本来也是猜忌的,听了这番话后又觉得很对。可就算妻子没害自己的心,自己也是被她的愚昧害了的。“如果切除肝脏…”冯刚问道,“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他脸色涨红,迟疑了再迟疑,“性生活方面的。”众人一顿。琅熏脸热的慌。顾落歌听着却波澜不惊,“我说没影响,你信吗?人的五大器官,失去了哪种哪怕只切除三分之一,对人体一些功能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影响,但切了,只是影响,不切,那就是要命,你自个衡量吧。”其实哪用衡量,影响和保命,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冯刚问,“那手术后需要卧床多久,有风险吗?”凯立医生开口道,“现在进行手术,问题不大,卧床的话,怎么着也得三个月吧,三个月后也要慢慢的养着,不能太过劳累,差不多一年就全康复了,不过这只是寻常情况下,如果有很好营养师配合的话,我觉得两个月差不多了,是吧,顾小姐。”冯刚立即目光热烈的去看顾落歌。莱倩也是看到了希望。让冯钟管公司三个月,和一年,可是不同的概念。文胜男也是兴奋的拍手,“那真是太好了,落歌,那就麻烦你了。”顾落歌直接道,“抱歉,文叔叔,我没空。”文胜男一愣,随即想起,“也是,你现在学业当急。”不是学业当急,是顾落歌没打算给冯刚当营养师,也没兴趣,今天愿意过来,也是看在文胜男和舅舅关系的份上,替舅舅还人情罢了。琅熏说道,“就算上学还有周六日啊,而且还有两个月多马上要放假了,可以等那时……”顾落歌觉得这孩子有点没自知之明,她很直接的说,“那个时候也没空。”琅熏也意识了过来,这不是没空,是不愿意啊,她急眼了的道,“顾落歌,你不是没空,你是不愿意吧。”“你说的没错,我不愿意。”顾落歌很直接的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明明有法子帮,却不愿意帮,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爸爸的出事吗?你这样算什么帮人。”琅熏咄咄逼人的脱口而出,心想,这文胜男现在该知道这顾落歌是个什么东西了吧。文胜男虽然对顾落歌不愿意有点小意外,可听到琅熏的话后,他忽然就迅速的理解落歌为什么不愿意了。这有求于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谁欠你了啊!1095章 谈不上谁对不起谁顾落歌拿着片子的手垂下去,看着琅熏道,“第一,我已经给出了治疗的具体方案,便是救了冯总一命,你们需要感激我。”“第二,我只是营养师,不是医生,有权利选择接受和拒绝,而你们冯家,我并不想接,其三…”她朝面色略有些不自然的冯刚看过去,说道,“如果冯总记忆没问题的话,我想你应该记得,当初我为了古家药铺的事去找你,曾向你说过,愿意许你一个人情,冯总自个拒绝了。”她又不是舔狗,也不是圣母,被人一再踩着而上,还赶着上去讨好人,也不是救世主,看到谁有难了,就要拉一把。古家的事到现在过去没有多久,顾落歌来与他协商让古家在地界继续租用下去,被他拒绝了,还被琅熏用激烈的言辞羞辱,赶走了,那一切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