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轻蔑的眼神扫向了江宁,讽刺的道,“你不若直接说让我们顾家把这口气咽下去,不要向纪王二家讨公道,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左右出了事的不是你们江家,是我们顾家,只要不动到你们的利益,关你们什么事不就行了。”江宁还真是这么想的,可这么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傻逼了啊。“我没让你们顾家不讨公道,我只希望有个合理的讨公道方式。”“什么叫合理的讨公道方式。”顾二语气冷沉,“私下道歉握手言和?”“能这样自然是最好的。”江宁脱口而出。“砰”的一声,顾呈发怒的直接一掌拍在旁边扶手上,红木制材料的扶手愣是被他拍裂了,可见火气之大。“好个屁,江宁,你个兔崽子的我今天把你抽的半身不遂,然后我再和你道歉握手言和,不然我们顾家就把京市闹得翻天地覆,从此退出京市,你们江家能许了我们顾家吗?”江宁被吼得脸一白,后退一步,差点摔倒,“我……”顾呈两道浓眉皱起,狠狠的眯起眼,口吻非常危险的说,“操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出了事的不是你们江家,死了的人不是你们江家兄弟,你们无所谓,老子有所谓,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们想追究无从追究,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拿什么海外工程要挟我们?”“做梦!”“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海外工程如何我们顾家不管,你们该怎么善后就怎么善后,纪,王,必须登报道歉。”他一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被拍起,发出碰撞的叮当声茶水洒了半桌。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片。顾落歌看了眼顾呈,又去看了眼任先生。一直不出声的任先生赶紧呵斥了江宁一声说话不像样,又急急的安抚顾呈坐下来,“顾呈,你看,我也说过他了。大家有商有量,不信就说不行,没必要动这么大的怒,伤身,什么退出京市,不要说什么气话,快些坐下,江宁,还不跟你顾呈大哥道歉。”江宁干巴巴的站起。顾呈冷冷的道可别,“我可当不起这一声大哥。”“顾呈。…”任先生也急眼了,求助的去看吴老。吴老这人也有意思的很,从头到尾都不曾吭声,任先生瞧来时,也才慢悠悠的开口说了一句话,“顾呈,坐下,就当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你放心,今天这事一定谈得明明白白,如果你们顾家觉得不满意,这里谁也勉强不了你们。”“毕竟,海外工程重要,你们顾家这一门,也很重要。”顾望手里掌握着京市数条商业大街,顾呈顾二那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他们的媳妇,加上百商会如今也插了一脚,他们想忽视顾家的意见是不可能的。这话,也是在点醒任先生,别顾此失彼,只是,任先生有听进去不,他就不清楚了。顾呈震怒的面容在吴老的安慰下也才稍稍好了一些,但依旧绷着脸坐了下来,一副谁也别来惹我的表情。气氛安静了有几秒钟。顾落歌却仿若未觉,拿了一个苹果看着上面的水珠,琢磨着是洗过了的,就开始吃。恩,酥酥的,挺甜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江宁瞧的火大,想怼人,什么场合还吃东西,但在他开口前,他的脖子先是有点发凉,转头找过去,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韩问岚拍了拍坐麻了的大腿开口道,“诸位吵的热火朝天,是不是忘了这件事的重要当事人了,王国寻,你们夫妻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做的,在那呆了半天,光看我们吵,总不能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吧。”众人目光顿时转移了过去。纪紫虹眸光朝顾家看了过去,一字一句的道,“现在我们怎么决定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顾家怎么决定,如果顾家坚持要我登报道歉,我无所谓。”她讲的云淡风轻,可实际上,却也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推在了顾家那边。你要识大体,你就该暂时放下那些恩怨,私下和解。你要不识大体,我登报道歉了,就算丢了脸,可海外工程的事一旦发酵起来出了问题,纪家那点丑闻,也就不值得一提了。王国寻也跟着开口道,“我和紫虹,一个意思。”顾呈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们夫妻二人脸皮丑陋至此。”明明做错了事的是王纪二家,回到头,他们顾家却仿佛要成了左右不是的人,真是可笑亦恶心!“顾呈…”吴老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心气难平,你三弟我也曾见过,那是一个优秀的人,我为他的遭遇而惋惜,如果只是单单顾及到海外工程,其实耽搁了,换人来处理也没什么,可是,海外工程已经申报上去,在未来将会成为这座城市的标志,并且已经通过了申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它是不容出现错失的。”顾呈面色一沉。任先生也飞快点头道是。吴老接着说,“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们顾家的人极是不公平,我也承认,我说这番话的立场是从广大的人民的角度,而不是从你们顾家的角度,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也只需考虑既可。”“王家和纪家与你们之间的纠纷,肯定是要处理的,但不一定要当下处理,可以延迟一段时间,让王国寻把手里海外工程的一些处理事务,都交接清楚,在绝对不影响工程的情况下,进行登报道歉,你觉得如何?”“吴老的话,我同意。”王国寻说,“呈大哥,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王氏之下和海外工程的那些工人,我希望你给我一些时间。”从最初的争执讨论到如今,这个方案似乎是最可行的,便是不行,也似乎得是行。顾落歌仿若未曾听到他们的讨论,继续慢慢的抱着苹果吃着。顾望开口道,“这个时间,是多长?”任先生飞快的说,“五年。”1086章 你们外人说了不算这话一落音,就遭受到了嘲笑。五年,海外工程都能建完了。“五年太长。”吴老眉头一皱的否决掉,让任先生也尴尬的笑了几声,转而看着王国寻,“这个事是因你而起的,你自己说。”“三年。”王国寻口吻诚恳的说,“给我三年时间,我能把海外工程彻底交脱出去,并且在不影响到任何合作人的情况下,将自己剥离这个项目,呈大哥,海外工程是我们目前至今研究了多年并且可能成为历史的一个项目,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它出现任何问题,请你体谅。”“三年而已,二十多年都等过来了,才三年,顾呈,你们总不能等不起吧。”“就是啊,这工程可涉及到了万人工作,还有数十家合作的企业呢,你总不能要我们为了你一个顾家,把我们数几十家的投资心血都做废吧。”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支持,以及谴责不段的发出声音。纪紫虹看着着一幕,眼底滑过一丝胜券在握,慢慢的垂下眼睑,这一幕,早在海外工程建初,她就有所预料,海外工程把钱富,江这些人统统拉进来,也是为了预防今日的这一幕,事实证明,这个预防,做的很成功。顾家想要让他们纪家低头,压倒纪家最后的一根稻草,行啊,但她一旦低头,顾家在京市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所仇视,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那顾家要面临的小人,可能在明,也可能在暗。顾界生啊顾界生,是不是没有想到,你再聪明有什么用,你再有爱有什么用,现在你的兄弟被逼迫成这样,你也不能跳出来啊保护他们啊。“三年,就三年,支持这个提议的,都举手投票。”这声音响起,顾家人瞧了过去,场内不少人,刷刷的举起了手,令他比较意外的是,林徐川也举起了手。“这个提议。”林徐川开口道,“我也支持,事有轻重缓急,顾家和纪家之间的事,不是不解决,只是可以暂时延缓,等海外工程安置好了再处理。”王国寻的眼底滑过一丝喜色。任先生小松口气,“顾呈,我们知道你们委屈了,可是为了大计,这是没办法的事。”顾呈垂在身侧的拳头握起,关节骨捏的咔嚓咔嚓响,任先生想到他一巴掌拍碎红木扶手的事,觉得要依样画葫芦再来一下,自己是受不住的,忍不住手回了收。投票表决一出,大部分人都站在顾家的对立面。任先生自顾自的说,“顾呈,你也看到了,就三年而已,不是不让你们讨公道,只是等个三年,就这样吧。”他想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目光一转,看到了始终从进来坐在角落里不曾出声的女孩。顾界生的闺女,听说是个厉害的小姑娘,可是再厉害,在这样的场合,也没有她说话的份,任先生并不曾把她放在眼里。方泰收回了目光,“师妹。”你在想什么呢,再不出声,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了。顾落歌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的抬眸看着任先生,江宁,还有吴老等人,“看起来,诸位似乎讨论完了,那现在也轮到我说一句了。”“我爸爸的事,我说了算,你们外人说了不算。”一堆姓江的姓任的姓王的在这说个半天,问过她姓顾的意见了吗?还投票表决,什么狗屁的投票表决都没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江宁呵斥道。“如果我都没说哈的份,那有你什么事。”顾落歌讥笑。讨论的是顾界生的事,顾界生的女儿没说话的份,姓江的哪来的资格开这口。江宁怒站而起似乎想动手,可他刚一站起,几乎同时,好几道目光死死的把他钉在了原地。顾落歌一脸冷冷,什么讨论会,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我不会等什么三年,也不会理会什么海外工程,我要的目的只有一个,给我爸爸讨公道,纪王二家,在十天之内,必须连续一个月登报道歉,若不然,即便你们想藏着掖着,我也不介意把事情就众掀开来。”“顾落歌。”任先生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动怒,“你这样做会影响到多少人和事你知道吗?你负责的起吗?”“我为什么要负责?”顾落歌语气直接讽刺回去,“这难道不是你们该负责考虑的事?我考虑的只是替我爸爸讨公道,你们该考虑的是怎么样将工程的影响降到最低,而不该是让我忍了这口气,国民交了那么多税养你们是为了什么,为了遇上什么事息事宁人?”“难道海外工程从建初你们就觉得它一定会一帆风顺,不会出任何意外?如果这么大一个工程从建立最初你们只规划到了它的成功没有规划到它失败以及出现任何问题带来的损失和影响,那么你们就没资格坐在这里纸上谈兵。”有成有败,这四个字放在任何事上都适用,海外工程能一帆风顺的建成?或许可能,也或许不可能,在没看见前,谁也不能确定。当然,上辈子是顺利建成了的,只是这和顾落歌如今所说的并不冲突。任先生面露恼色,恼的不是顾落歌的态度,而是她的话,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你个小丫头可真敢说。”顾落歌淡淡地说“谁不想和和气气,谈笑风生,可是你们今天就没有任何讨论的诚意,如果真的有讨论的诚意就不会从一开始把我撇除在外,不会拿着海外工程的前途,不会拿着万人失业的事压着顾家,你们该做的是给出如果真的出了这种风险那该怎么处理的方案,而不是一味的让作为受害者的一方忍让,以求平和。”“说白了,你们根本就没把我爸爸的事放在心上,今天对你们来说最主要的目的也不过是海外工程的影响而已。”她直白的将众人内心那点小心思赤裸的剖解了出来晒在空气之中,也让众人感到一丝尴尬。“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这里这么多大人在有你说话的什么事,你懂不懂规矩,不懂我就来教你。”江宁出其不意的冲出,之前在百商会的时候他早就想收拾顾落歌了,时机不对,今天这臭丫头把这里的人都得罪的七七八八,他再出手,就算事后被提及,也可以用代长辈教训搪塞过去。他兴奋的想着出气,结果人刚到顾落歌面前还没动到人,眼前就有一个人闪身而出,将他砸出的拳头包裹了住,反手一扭,疼痛从拳头一直延伸到了手臂,他痛叫一声。韩南深冷笑一声,“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真出息。”他脚下一绊,江宁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狼狈之状让他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林徐川慢慢走近,将人带了起来,“江先生,顾落歌就算需要人教训,她的长辈何其多,也轮不到你,这样是不是太难看了。”阿半默默的收回伸出去却来不及阻止老大的手:“……”韩南深和林徐川的出手,让在座的人都不敢替江宁说话,本来就理亏在前。顾落歌从韩南深身后走出来,眸色淡淡的看着江宁说正好,“我就再加一条,就算你们这里有人想杀了我让这事从大化小,那也没有用,因为我从纪文那里得到的录音,已经复制并送到了我的老师手里,所以就算我出了事,我的老师也会替我把真相揭开。”任先生面色一变,不知道顾落歌和顾洛是一个人的,都记起来顾落歌的师兄是顾洛。他们的老师是诸师,这是众人一致认定的。将诸师牵扯了进来,他们就不得不慎重再慎重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板着脸开口道,“顾落歌,你年纪小不懂轻重,可是你这样做,是在与大半个京市的人为敌你知道吗?”顾落歌说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如果因为害怕就退缩,几年前,我就不会来到京市。”“你会后悔的。”中年男人脸一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极具备威胁却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