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放大声音,让整个大殿里的人都能听到:既然陛下承认自己的哥儿身份,按照当朝律法,七皇子是不是应该把皇位让出来?
他连皇帝都不叫了,直接改称对方为七皇子,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从现在起,七皇子不再等同于皇帝。
底下传来倒吸气的声音,他们没想到,左相的胆子这么大,他居然会直接逼宫,直言让皇帝让出皇位,他难道不怕丢了性命吗?要知道,即使身为哥儿,他们这位年轻的帝王也不是好相与的,皇帝该有的手段、心肠他可半点不少。
让出来?江陌轻笑,左相觉得,除了朕,还有谁能坐上这个位置?
江陌这话说的不假,先帝昏聩,晚年间因夺嫡一事大发雷霆,除了七皇子,其他几位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流放的流放,确实没有剩存,要不然,也轮不到小透明一样的七皇子登上那个位置。
左相不傻,这样的话自然是不会接的,他垂头不语,江陌却没打算放过他。
左相这是要谋反吗?
这话就说的重了,谋反的帽子一旦扣下来,不管结果如何,左相的仕途都将在今天走到尽头。
臣不敢。
左相当即跪下,朝后方使了个眼色。
有一名御史上前,正要说什么,江陌出口打断了他的话,左相哪里不敢,朕瞧着,他的胆子可大的很。
原主执政三年,铁血手段还是让不少人忌惮的,如今他哥儿身份被爆出来,但他本人没有任何被捅破身份的羞恼,气势半点不比平时弱,那些没参与这件事的大臣们垂着头缩在后面,不敢冒然开口。
江陌语气平淡,脸上也是一片平静,既没有因左相的话心虚,也没有因他犯上的话恼怒,好似被左相逼着让出皇位的不是他一般。
他太平静了,这和左相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甚至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哥儿身份,现在,这个人站在他面前,他跪在他脚边,朝堂一片安静,没有声讨,没有质问,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他慌了。
他的步骤被打断了,他抬头,顺着金色的龙纹一路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宛如寒冰的眸子,这位年轻的帝王容貌姝丽,肤白貌美,是一位姿色上佳的哥儿,可他周身凛然的气势让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心。
撇开身份不谈,他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帝王,可惜,他偏偏是个哥儿身。
陛下说臣谋反,这个罪名臣可担不起,臣不过是按律行事罢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大辰可是有明文规定,哥儿不得入士,不得干政,更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既然如此,七皇子就只能是七皇子。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林将军神色复杂地看了这边一眼,手指微动,大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铁甲摩挲发出的声音。
林将军上前一步,靠近两人,陛下还是按律行事吧,后续事宜就不劳陛下费心了。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逼宫了。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有看不过眼的老臣跳出来,指着两人大骂: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江陌看了一眼龟缩在一旁的大臣们一眼,替原主感到心寒,也为这个国家感到悲哀,以这些大臣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难怪在原主下台后撑不过五年就被吞噬殆尽。
左相等人没等到皇帝的服软,反而见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起来。
第100章 君临臣下8
律法?朕现在是皇帝, 朕说的话就是律法, 而你们,他不带丝毫感情的看了下方一眼, 看得人心底发寒,不管你们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也遮盖不住你们谋反的事实, 不是吗?
这些人拿着律法说事, 却忘了,在这个时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 他凌驾于法律之上, 只要江陌想, 他随时都可以更改法律。
他一挥衣袖,坐上那个至高位置, 今天, 在这里,朕说了算, 懂吗?
左相一张老脸憋的通红,用手指着上方, 你你
他见江陌不为所动,索性撕破脸皮,冷声道:既然七皇子负隅顽抗, 就别怪臣下狠手了!说完, 他目光阴沉地扫遍四周, 最终停留在顾铮身上,见他面无表情,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的样子,笑了。
留下顾铮又有什么用呢,加官进爵、大肆封赏不一样笼络不来,京城的兵如今全在他手上,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
他的目光重新凝聚到皇帝身上,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眼里逐渐染上兴色,他很想看看被从皇位拉下后,七皇子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来人。
话落,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持兵器冲进大殿,分为两拨,一拨人将大臣们团团围住,另一拨人径直走到龙椅前,剑尖直指龙椅上的帝王。
左相不理会朝臣们惊讶的表情,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绷着一张脸皮,道:陛下,请
江陌坐在龙椅上不为所动,他给蠢蠢欲动的顾铮递了个勿动的眼神,转头看向左相,嘲讽道:左相这是要做什么,打算坐实这谋反的罪名?
若七皇子识相,老臣自然不会谋反。他仗着手里握着禁军,说话愈发不客气。
左相胆子真是大啊,纵然被十几把剑指着,江陌也没露出害怕的神情,视线饶有兴致的在左相和林将军身上溜了一圈,林将军也要和左相一起?
林朗沉默不语,变相默认了江陌的话。
好!好!好!江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似乎是气急了,他视线扫过下方的大臣,那些事先知情的人目光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江陌估摸了一下,比起原本的世界,这次参与的人只多不少,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把顾铮留在京城让那些人感到不安,所以多拉了些人。
这些前朝留下的人他迟早要换掉,大辰已经从内部腐朽,若想要它重新焕发生机,必须剜掉腐肉,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清理一把,给朝廷注入一些新的血液。
江陌敛下眸子,攘外必先安内,等解决完这些人,针对大夏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江陌不说话,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左相等着皇上主动服软,他此刻觉得很快活,看向皇帝的目光里隐含得意,就算你是皇帝又怎样,你奈何不了我,我却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他们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左相对权利的古欠望很大,他不满籍籍无名的七皇子登上皇位,更不满事情脱离他的掌控;皇帝对左相也很是不满,一来,左相处处与他作对,挑战帝王威严,二来,这位左相的手伸的太长了,他手中的权利太大了。
原主初上位时,朝中没有多少自己的人马,当时大半个朝廷都被左相把控,原主要想做什么,还得看左相脸色。
能登上皇位的人有哪个是简单的,原主一点都不想做左相的傀儡,偏偏明面上挑不出左相的错来,他只能一边培养人手一边跟左相耗着,要不是机缘巧合被左相知道了真正身份,这场博弈最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江陌放下手,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原主会被左相的突然袭击打到,他可不会,他突兀的转了个话题,按大辰律法,谋反者,该当何罪?
底下还有人拿剑指着他呢,问这句话的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左相短促地笑了声,七皇子到现在都不肯认清事实吗?他有全城禁军在手,要对付一个连朝堂势力都没把握的皇帝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