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笑,笑得疯癫又嘲弄。
傅瑾舟一边笑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她张开双臂,神态充满恶意,“你信我,可是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徐乔,乔乔,你想杀我?来啊,开枪啊,杀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啊!”他收起笑声,点着眉心步步逼近,“来!朝这里开!”
他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人皮面下是最为狰狞血戾的样子,那声大喊震得她一抖,徐乔毫不犹豫丢下手上的枪,转手拿起书桌上的钢笔。
“疯子!你是个疯子!”
“我是啊。”傅瑾舟承认,“一直以来,你对着我这个疯子装乖卖巧,献媚讨情,你是不是时刻都觉得自己恶心?可是我喜欢啊,我就喜欢那副装出来的模样,你心里越恶心,我就越喜欢。”
此番嘲讽犹如附骨之疽,带给她难以消磨的痛苦和耻辱。
“乔乔,来到我身边,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他收平眉眼,温柔悉数收敛于眼底。
傅瑾舟朝她伸出手,掌心纹路清晰,无名指还带着他们的婚戒。
[“徐乔,与你共同一生,是我三生有幸。”]
她撩起眼皮。
眼前之人是陌生的,她清楚明白,死去的爱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梗在胸口发胀,徐乔眼中滚着一层水雾,神色却是平静的,她看着他,握紧钢笔狠狠捅入他的掌心。
这一刺用了她全身十层力,傅瑾舟闷痛一声,望着从伤口中迅速晕染出来的血液,他也不再笑了。
徐乔趁机夺门而出。
他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你伤我更好,你越伤我,比我越像疯子,等出去以后看看,别人是信我还是信你。”
“徐乔,在这个家里,你能跑到哪里去?”
徐乔转身躲进卧室,锁好门后,又把自己锁入到卫生间。
一阵翻箱倒柜,她从夹层里取出一个维c瓶。
瓶子里装着为她治疗“失忆症”的药物,是傅瑾舟给她精心调制的。
上次取药箱时,她偷偷带过来的。
砰——!
傅瑾舟在外面撞门。
徐乔拿着药瓶,看向镜中的自己。
又不禁摸了摸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傅瑾舟很重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徐乔觉得可笑,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竟然也搞血脉相连这一套,期待一个与之有关的生命降生。
可他也不想想他到底配不配!
像他这样的人,卑劣无耻,秽迹鄙贱,就算真下了地狱,也是要受人唾骂的。
孩子?
谁会给他生孩子?
他不配存活在这个世上,更不配在这世上有自己的血脉!
徐乔就是在用这个孩子赌。
赌傅瑾舟不会让她死,更不舍得让这个孩子死,只要她能出去……
她再次看了眼镜中,女人的眼神已经变得狠心坚韧。
徐乔仰头将那瓶药都倒入了嘴中,咔嚓咔嚓狠狠咀嚼。
“徐乔,出来。”
傅瑾舟已经进入了卧室。
药片苦涩,味蕾被难闻的气味完全占满,咀嚼中反胃感也一同袭来。
她拧开水龙头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依旧没有放弃咀嚼。
药片要再碎一点。
嚼得越碎越好,越碎,越不好吐出来。
“徐乔,出来——!”
傅瑾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凶蛮踹着洗手间这扇脆弱的玻璃门。
徐乔再次往肚子里灌了几口凉水。
药效来得很快,她小腹绞痛,大脑也变得迷迷蒙蒙。
恶心,开始想吐。
徐乔忍着不吐,失力的身体一点点滑坐在地。
哗啦——!
斧子劈开了一角,一只手从外面伸入进来。
玻璃碎片将那只漂亮的指骨割得血迹斑斑,他毫不在乎,将门打开后,迅速推门而入。
徐乔靠着洗手台,捂着肚子纹丝不移。
也是奇怪,身上明明千疮百孔,苦不堪言,意识倒是开始清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下/身一阵一阵往出涌着温热,徐乔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孽障死了。
她强撑着眼睛,等看到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后,顿时满足地笑了。
他以为就他会捉弄别人吗?
她也会啊。
“你……在做什么?”
傅瑾舟似是红了眼眶。
他凶蛮拉起她,捏着她下巴强迫让她抬头。
徐乔嘴边残留着一些药末,傅瑾舟很快明白那是什么,动作蛮横地想要扣开她的嘴巴
徐乔哪会让他如意,顺势咬上他的手指,下颌和牙关节都跟着发力,再用些力道,就能咬下他整个大拇指。
剧痛之下,傅瑾舟忍不住收了力。
可是他很快又有了主意,男人的虎口卡住徐乔下巴,手腕施力只听咔的一声,下巴直接脱臼。
这一下疼得徐乔差些晕厥。
傅瑾舟根本不在乎,他的手指没入她喉咙用力搅动,强行让她把刚吃过的药物吐了出来。
一连吐了五六次,直到吐出酸水,傅瑾舟才重新把她脱臼的下巴再次归位。
这番折腾让徐乔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但她能看出来傅瑾舟是真的急了,等傅瑾舟把她抱起来往外面走的时候,她也就不在乎身上这点疼了。
傅瑾舟把徐乔放上了车,发动引擎开出车库。
车玻璃被他重新改造,从里向外看是漆黑一片。
她的小腹又疼又烫,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滚烫地开水浇过,徐乔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涌出来的血液浸透她的长裙。
血腥味充斥整个车厢,这些气息充斥着他的大脑和神经,傅瑾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崩溃。
开去医院的路上,他的忍耐土崩瓦解,“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它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徐乔咳出一口血沫,笑了。
“孩子?你杀了别人的孩子,竟然还想有自己的孩子?”
“傅瑾舟。”她说,“我厌恶它,你也更不配拥有它。”
她说:“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就该一个人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