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恍惚着,眼前晃荡着层层海浪。
结束后,她浑身失力地趴在桌上,筋骨如同被打断一般,让她整个人都破破碎碎。
她木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几张纸,上面的名字清晰入眼,徐乔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她张张嘴,听到自己说:“我爸……也是你杀的?”
徐乔总算明白那份违和感来自何处。
父亲出事时,傅瑾舟也在现场,或者说,每次父亲情绪额激动,旁边总会有傅瑾舟的存在。也许父亲早就发觉了什么?或者说……三年前那场谋杀案正是傅瑾舟的手笔。
他看到了真相,所以傅瑾舟不允许他的存在。
那这三年来,他接近她是因为爱?还是另一场别有预谋的杀戮?
在她戴着婚戒,羞涩得像父亲展现自己的幸福的时候,父亲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死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好恨好恨好恨!
恨不得亲自拉着他坠入地狱。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他所言,等她遗忘的时候,她又会彻底地爱上他。
徐乔将自己的下唇咬下一块肉,血和泪混在一起往肚子里咽。
傅瑾舟捏起她的下巴,拨开遮挡住她眉眼的凌乱发丝,温柔替她擦拭去唇边血迹,目光称之为深情缱绻:“没关系的乔乔,你很快就不会难过了。你马上就会知道徐衍才是伤害你的那个人,我们会移民到国外,你会忘记今天的所发生的一切。”
他诱哄她,亲吻她的眼泪,“今天过后,我仍然是你的傅瑾舟。”
徐乔的瞳孔闪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与熟悉的丈夫有九分温柔,可仍不是他。
徐乔刹那间才醒悟过来,他是第二人格,真正的“傅瑾舟”被他藏了起来。
“你不是……”徐乔摇头,“他不会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会?”傅瑾舟反问,“你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人?我从小到大呵护着他,替代他承受那些本应属于他的痛苦,可是他呢?他偷走了我的身份,他害死了我!”
傅瑾舟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虎口力度加重,让徐乔觉得自己半张脸都要被他撕扯下去。
她闭了闭眼,明白了什么。
傅瑾舟也许亲眼见到了司临的尸体,让他萌生出了愧疚,这些愧疚日复一日地侵蚀着他,所以才催化了所谓的“司临”的人格。
徐乔看向他,双目澄澄,存满无望的哀求:“我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只要傅瑾舟能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一切都能结束。
也许他们再也回不到曾经。
但是只要他清醒,这一切就都能结束。
傅瑾舟的本性是善良的,她相信,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因他而饱受折磨,更不会看着她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傀儡。
凝望着司临的眼睛,徐乔看到的是真正的爱人,“傅瑾舟,你怎么舍得伤害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做你的妻子,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我现在只要……只要你能回来。”
她妄求向他:“傅瑾舟,我求你看我。”
眼泪洇湿他的指尖。
徐乔清楚看见他的左眼发生了变化,似挣扎,似痛苦,似对她无尽的爱意还有不舍。
一滴泪从他左眼滑落,徐乔还未来得及惊喜,就被他凶戾的低吼打破,同时压制住翻涌的另一个灵魂:“住口!我凭什么让他回来!”
傅瑾舟掐住徐乔的脖子。
那一瞬间她觉得颈骨会因此断掉,胸腔内被剥夺的空气让她全然窒息,眼前跟着泼下黑墨,她不会怀疑,自己会在这一刻死去。
傅瑾舟在哭,流的也不知是谁的眼泪。
可他又是愤怒的,或也是不甘的,“他杀死我的身体,我夺走他的灵魂,这很公平,不是吗?”
“乔乔,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爱他,也该爱我。”
“我说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他可以成为那个死去孩子的替代品;我也可以成为傅瑾舟的替代品。”
“我会学习他,我会成为他。”
最后他温柔地说——
“徐乔,当年被杀死的本来就是‘司越’,我们就当他从一开始就死了,这样不好吗?”
傅瑾舟松开了手,把她打横抱起。
回到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又开始亲她,他叫她乔乔,效仿傅瑾舟那样亲吻她的额头和耳朵,他学着温柔,一遍遍告诉徐乔,他就是傅瑾舟。
徐乔只觉着毛骨悚然。
她的双手被完全固定着,做不到推开他,只能紧紧闭着眼不去看他。
被迫一场欢愉后,傅瑾舟强行拉着徐乔的胳膊环抱住他的腰身,他垂着眼尾,竟像个受害者那般朝她讨好,“我一开始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只是嫉妒,乔乔,我不是故意的……”
他把自己的脸贴上她的掌心,“傅瑾舟答应过你什么,我都会答应,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要再让他回来了,好不好?”
徐乔想他肯定是疯了。
前一秒还在折辱她,这一秒又卑微的哀求,好像她才是那个伤害过他的人。
不。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只是想从司越那里把失去的抢回来,事业也好,家庭也好,他只是想这样做,没有逻辑,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地“掠夺”。
“好。”徐乔冷静了下来,轻声答应,“那我要让你……别像之前那样关着我,你能做到吗?”
傅瑾舟柔了神情,“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不会关着你。”
他摸她的睫毛,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乔乔,现在还你来吻我。”
徐乔没有抗拒,凑近吻他的额头,鼻尖,犹豫一瞬,亲上他的唇。
这是在知道他身份后,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傅瑾舟打心底生出满足与贪婪,他还想做,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又放弃了。
可是欲望深浓,他按捺不住,强行拉住了她的手……
“乔乔,以前我都是偷偷看着你们。”傅瑾舟闭着眼,哼了声,“他根本不会控制这种身体,他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