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周凤常年外出打工,每月固定寄钱给三个孩子吃用,即便妈妈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卫菡心里知道妈妈尽力了,所以并不怨恨她。而爸爸呢?
爸爸也外出打工一年了,却没有寄一分钱回家给孩子们,想要联系上他,也是千难万难,所以,卫菡私心里对爸爸是有怨恨的。
在卫菡这样的年纪,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父母,但如果父母也放弃了孩子,那……留给孩子的,只有绝望与无助……
卫菡彻底失去信心,也是情有可原。
卫蘅说:“姐,你先别哭,我们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卫菡揉着眼睛,打起精神,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卫蘅眉心皱起。
如姐姐所言,爸爸这边的亲戚,没有一个会借钱给三姐弟交学费,妈妈那边的亲戚?最疼他们的是外婆,可外婆一个孤寡老太太,独自抚养大了妈妈与几个阿姨、还有舅舅扔下的表哥、表姐两人,外婆就算再疼他们,一下子也拿不出几百块的钱啊。
卫蘅这边,欠的学费是196块。姐姐这边欠下的是360块。弟弟要稍少一些,是150块。加起来,一共是706块。
这个数目……不是几块,几十块……卫蘅感觉有点头疼。
她想一想,上辈子是怎么解决的呢?
妈妈周凤嘴上狠心说着不让姐姐读书,不给姐姐交学费了,但周凤还是在一周前,找朋友借了三百块,加上她自己打工这么久的存款,一共凑了500块往家里汇款。
如果卫蘅没记错,下个礼拜一,就会有邮递员给家里送汇款单了。
所以——卫蘅只需要解决剩下的200块就行。但200块,也不是小数目。山村里的一个普通家庭,所有壮劳动力累死累活一个月,都不一定赚到200块,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南下打工的原因。毕竟,在外地打工,每个月领到手里的,可是真真切切的现钱呀。
还能有什么办法?
卫蘅揉揉眉心,说:“我先想想,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卫菡躲在屋内哭了这么久,这会儿发泄完了,也有了些精神,看着不断揉着眉心,显然苦恼不已的妹妹,卫菡说:“阿蘅,你不要再想了,爸妈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想得出办法呢?可……可能姐姐就是这样的命吧。”
她苍白的脸庞上,泪痕犹在,但十五年华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双如水的眸子,永远温温润润的,看着十分动人。
卫蘅心中感叹,她的姐姐卫菡一直生的很美,貌似妈妈周凤,性格也非常的温和、亲切,这样的人,如果出生在一个好家庭,任谁都不忍伤害她,而是小心的呵护着。
可惜……却身在卫家这样的家庭。
卫菡看着妹妹,努力将心中的难过掩埋,轻声说:“阿蘅,你念书比姐姐厉害,也比姐姐聪明百倍,姐姐去打工也好,我去打工了,家里就多一个人赚钱了,这样……没准我能供你上大学呢!”
说着,卫菡有些开心起来。
卫蘅忽地道:“姐,你不会辍学的!”
她不会允许!
绝不!
既然重生了,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还让姐姐与自己因无法念书抱憾终身,那自己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卫蘅道:“姐,先不去想这些,我肚子饿了,先弄点东西吃吧。”
卫菡掀开被子,下了床,说:“我在集市上买了点小鱼干,你上周不是说想吃这个吗?这小鱼干可贵了,花了我三块钱呢。”
她一边说,一边穿鞋子。
姐弟三人,每月的生活费是100块钱,吃穿用度……都是这100块,所以是非常紧张的。在用钱这方面,卫菡与卫蘅两姐妹一直都是商量着来,且由于卫菡大部分时间在安山中学寄宿,没办法照顾弟妹,卫菡每个月会把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拿着,一份交给妹妹支配,另外一份是存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月已经到月末,这100块早已经花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