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咱们人多,东西也多,干脆雇一辆车回去吧,这样还能省点儿劲儿。顾北知提议,坐车回快一些,早点回到村子里早点安全。
关舟左右看了看,大家都买了不少东西,但也不是背不动,还是...听你的,雇吧。
看到顾北知的眼神,关舟立即改口,他和顾北知的默契已经很好了,顾北知带着七个人快走几步到了集市口,这儿就有骡车,租一辆五十文,超过十个人还要加人头钱。
顾北知痛快的给了钱,八个人依次上车坐好,东西就各自放在身边,顾北知坐在车尾,和车夫说好要快点,说是有急事回家。
车夫拽着骡子往前走了几步,平稳了往车辕上一跳,小皮鞭抽了几下,骡子的速度就快了起来,虽然不算很快,但人要想追得费点体力才行。
孙和泰跟到他们的车出了镇子,就没再跟了,那个男人很戒备,要是再跟下去,可能会起冲突,他并不想得罪这人,他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和他夫郎应该是买下安安的人。
田哥儿是出了镇子之后,若有所觉得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但又没看真切,即使这样,他的心情也低落下来,回程的路上没有说话。
一定是看错了吧?
那人最在乎他母亲,怎么可能跑过来找他?一定早就和他那个讨人厌的表妹成双成对了吧?
田哥儿按着自己的心口,似乎有些痛,可是为什么呢?不是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念旧情吗?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眉眼含情的叫他安安了。
田哥儿轻声的叹气,这个小名是他小爹取的,只可惜他小爹是个最普通的妾,也不受父亲喜欢,自然不能将这个名字光明正大的叫出来,只能私下相处的时候轻声细语的叫两声而已,是他记忆里小爹最鲜活的样子。
后来小爹去世之后,就只有那人会这么叫他了。
关舟握住田哥儿的手,田哥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田哥儿回过神,没有,只是有些困了。
他笑起来,老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主君,奴可要遵从老话明目张胆的偷懒了。
关舟捏捏他的脸,那我就把大宝、二宝放到你床上,让他俩在你耳朵边上喊,田小叔,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呀?
嗯,今天做枣泥糕。田哥儿顺嘴回了。
因为关舟自己去摘了一回枣子,顾北知以为他爱吃,后来还买过两筐,这下子家里的枣子可就成灾了,得在天气热之前吃完,不然坏了扔掉多可惜。
所以除了平时泡水喝,田哥儿也会经常做一些有枣子的点心,但因为枣子味道很甜,用量都不是很大,一开始又担心吃不到三月份,用起来还节省,导致现在家里还有半筐呢。
还剩多少枣子啊?关舟想起家里成了灾的枣子,也是发愁。
小半筐,今天可以都做了,晚上给二老太爷家、石主君、竹公子、燕主君都分一分。田哥儿想着那些枣子已经不太新鲜了,今天一块都做了就省心了。
嗯嗯,记着给海哥儿也留出来几块儿,海哥儿是个好人,就是嫁的不好。关舟现在性子变了很多,以前是不会轻易说关南虎一家的不是,但现在真的是毫不掩饰他对关桥的看不上。
他俩说着悄悄话,竹哥儿没去探听,而是和海哥儿一起和三个女孩聊天,这样谁也不觉得被冷落,只有顾北知被排除在外。
当天下午,田哥儿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将剩下的半筐枣子都用上了,洗净之后放进洗干净没有油的锅里熬煮,煮到枣肉烂成糊糊,多余的水分都被蒸发,然后加水稀释。
稀释过的糊糊下面是枣核,用笊篱捞了拣出扔掉即可,然后再煮一煮,煮到合适的稠度,就可以用枣泥糊糊和面了。
和好的面放在锅里,撤掉灶里的柴火,用余温把面发了,下一步将发好的面团分好剂子,团圆,上锅蒸熟,满院子都飘着枣糕的香味,又甜又香。
田哥儿数了数个数,一家分上十个左右没问题,等家里的收拾好了,他和关舟夫夫俩说了一声,拿着分好的枣糕出门,一家一家的送去。
他离开顾家,孙和泰就看到了,孙小义调查的速度很快,已经将田哥儿在获鹿镇的消息都查清楚了,包括他们改了名字的事儿。
孙和泰带着孙小义来了王家村,随便化了个姓,租了一间屋子住下,然后就来到顾家门外。
等着,他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再见到田哥儿,但不来这儿他又不踏实。
慢慢的跟着田哥儿,看他一家一家的送东西,直到他走到偏僻的地方,有些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安安。
田哥儿愣了一下,迅速回头,看见孙和泰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于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和他没关系了!
安安!孙和泰快步跟上他,但不管他叫多少遍,田哥儿都没有回答,他又不敢直接拽住他,只能这么跟着。
田哥儿头脑不清醒的给竹哥儿、石哥儿送了枣糕,返回去往关南虎家走,只剩下海哥儿那一份没有送了。
到了关南虎家,海哥儿开门看到田哥儿和他身后的男人,拉着他进了院子,把门关好,田哥儿,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田哥儿胡乱的摇摇头,海主君,我是来送枣糕的,三天之内一定要吃完,不然久了就不能吃了。
嗯,谢谢。海哥儿看他不想说,也没再问,你等一下。
将枣糕锁进厨房里,并从里面拿了匕首和弓箭出来,他是猎户的儿子,虽然是个小哥儿,但弓箭不差,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海主君,我没事的。田哥儿连忙拒绝,那人不会伤害他的。
你认识?海哥儿恍然,看他表情为难,利索的说,那好吧,你小心点,走快一点。
嗯,海主君,我回去了。田哥儿出了院子,孙和泰还在门外等着,他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孙和泰赶忙跟上去,似乎是知道田哥儿不想和他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却不再叫他了。
海哥儿目送他们俩消失不见,摸了摸弓箭,关好门回去了。
院子里,关桥正在扒着厨房的门缝闻着味道,那样子像是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的馋鬼一样。
阿桥,水打完了?海哥儿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关桥却打了个哆嗦。
在一旁站好,关桥颤颤巍巍的说,小海,我打满了水缸了。
嗯,很棒,今天你堂哥送了些枣糕过来,我去拿给你吃,好不好?海哥儿笑着,似乎十分贴心的样子。
关桥颤抖的更严重了,不,不用了,小海留着吃吧,给爹娘也留一点,我、我一个大男人,不用吃的。
咱们是一家人,有好吃的当然要一起分享,对不对?海哥儿笑容大了一些。
关桥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不要抖,我都听小海的。
那阿桥帮我去叫爹娘,我去拿枣糕。海哥儿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一直握在手上的匕首收了起来,将厨房门打开,拿了枣糕出来。
要是关舟看到现在的关桥,估计要吓一跳了,原本关桥虽然不胖,但因为关南虎夫妻俩就是亏待他们自己也不会亏待儿子,长的还算壮实,现在却瘦的有些干巴了。
关南虎夫妻俩也是,原本就不胖,现在又清减些,关母显得更加刻薄相了。
海哥儿的手段极高,关家三口子面对他的笑脸都有些发憷,尤其是每天和他睡在一个屋里的关桥,更是看到他的笑脸就浑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