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的想法特别简单,他们热情点,招待的周到,他堂哥能少受点气,不然哥夫在他家受了冷遇,回去可不得折腾他哥?
显然关二叔夫妻俩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对顾北知又热情又殷勤,拉着顾北知留下一块儿吃饭,关二婶还说要去后院抓只鸡炖了。
不用了,二婶,我这就回了,小舟和俩孩子还等着我一块儿吃饭呢。顾北知没坐下,将篮子递给二婶,这是豆饼,味道还不错,拿过来给二叔家尝尝。
这是干啥?快拿回去,我们啥都有,你们小两口留着吃,要是家里粮食不够了,就到家里搬,他爹,去搬一袋子黍米给小舟送去...
关二婶急了,看顾北知都拿黄豆来吃了,还以为他家里没粮食,要不然谁吃着涨肚的玩意儿?
别别别,二婶误会了。顾北知赶紧解释,家里粮食还多呢,昨天刚上衙门领了,够呢,这就是换换花样调换调换口味。
关二叔和关二婶确认好几遍,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等中午了让三小去看看,他们都摸清楚规律了,一般顾北知只在家待半天儿,过了中午就去镇上,或者早上早早的就走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中午吃过饭去,差不多能避开顾北知。
豆浆和饼子还是热的,你们快尝尝吧,小舟说挺好吃的。顾北知说了一句,特意提到了关舟。
小舟也吃了?关二婶没憋住问了一句。
我俩一块儿做的,还得谢谢二叔借我们的石磨,要不然这东西还做不出来。顾北知笑着和关二叔道谢。
关二叔摆手,这有啥可谢的,家里有的是石头,你要多大的二叔都能给你做出来!
关二叔年轻的时候学过几年石匠的手艺,虽然没学的多精,但做个碾子、石磨的,还是没问题的。
我也是心血来潮,偶尔用这么一下子,二叔快别费这个功夫了,对了老大呢?已经回学校了?顾北知和关二叔他们四个都聊了两句了,还没看见关二叔家一直读书的大儿子,还以为他错过了。
正说着,一个年轻人挑着两个水桶回来了,一抬头看到了顾北知,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哥夫。
顾北知这下把关二叔一家子的脸都认全了,我还以为这次错过了,阿杨在书院都还好吧?
关杨将水倒进缸里,挺好的,先生教的耐心,同窗们也都好相处。
那就好,平时要是有什么摩擦,第一时间和夫子沟通,别自己脑子一热。他拍了拍关杨的肩膀,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关杨那年逾四十的夫子。
关杨将这样怪异的想法压在心底,知道了,哥夫。
行,那你快去吃饭吧,我也回去了,你哥还等着我回去开饭呢,下次休息来家里玩。顾北知拒绝了关二叔一家热情的留饭,回了家,留下关二叔一家摸不着头脑的开饭。
等他回了家,关舟已经带着俩孩子洗漱好了,坐在桌边等着他。
我回来了。
顾北知进了厨房,看见两儿子盯着碗,满眼的渴望,听见他的声音,一起回头,爹爹,早!
早,宝贝们,都洗手洗脸了吗?顾北知接过关舟递过来的筷子,坐在桌子空着的那一边。
洗了!洗干净了!
真棒,那快吃饭吧。顾北知刚洗了手,便没有摸儿子的头,而是端起碗喝了一口。
现磨的豆浆,加上一点点花生的香气,醇厚而顺滑,暖暖的喝下去又十分舒服,仿佛空虚了许久的肠胃都被安慰到了,微微的甜度不腻人,反而遮盖了最后一次豆子的豆腥味,只留下醇厚的香味。
大宝和二宝显然是提前喝过了豆浆,这会儿听见开饭,第一件事先端起碗沿着碗檐吸溜,眼瞅着豆浆下去不少,两个宝宝才停下来,捏起一块豆饼吃。
豆浆好喝吗?顾北知已经两个豆饼下肚了,他的两儿子还吸溜呢。
好喝!甜甜的!大宝说的可痛快了。
嗯,好喝,甜的。二宝也露齿一笑,和顾北知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可爱极了。
第17章
顾北知这日又去了宝艺轩,却见原本挂在大堂里展示的那两副画被收了起来,店里也似乎是被翻乱过的样子,店小二小丁哥和掌柜的都唉声叹气的,小丁哥的脸还有一边肿的老高。
小丁哥正用凉水浸湿的帕子敷着脸,看见他口齿不清的打了声招呼,没精打采的。
小丁哥,掌柜的,这是怎么了?顾北知只是两天没来,怎么这宝艺轩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唉...掌柜的一脸愁苦的摇了摇头,咱家...唉...都怪老朽无能!
这哪能、嘶、哪能怪掌柜的,分明是他们珍玉阁故意设局,要害咱们的。小丁哥一边忍着疼,一边愤愤不平。
顾北知也去过珍玉阁,这条街上,除了宝艺轩,珍玉阁就是最大的店铺了,主营各类奇珍异宝和金银玉石制品,和宝艺轩有部分商品是重合的,算得上竞争关系,可是和那两副真假名画有关?
可不嘛,嘶小丁哥说两个字得停一下,这脸肿着,一张嘴就疼,但他现在太生气了,倾诉的谷欠望太强烈,当初这两幅画前后脚的送到店里,就是珍玉阁算计好了的,没想到我们东家能豁得出去,反而为店里引来了不少客人。
珍玉阁一看,又找人假装字画鉴定大师将两副画的真假鉴定出来,正当我们放出去消息,他们又上门来演一出拆穿真假的戏码,推翻了我们说出去的结果,这不是砸我们招牌?!小丁哥气的握紧布巾挥舞着,不就是上次柳员外买了他家的假货被我们东家识破了?还珍玉阁?我呸!
明明是个卖假货的黑店!小丁哥显然对珍玉阁有很深的成见。
掌柜的不赞成的说一句,小丁,你少说两句吧,小点声。
顾北知虽然金手指的功能还不够强大,但他自己的眼力并没有因为穿越而消失,珍玉阁之中,别的不敢说,有些物件的年份不对就罢了,甚至有用最次的玉质冒充羊脂白玉和蓝田玉的。
用有杂质、颜色较浅、不值钱的杂玉一层层的浸泡特殊染液,再用蜡油封层抛光,能做出类似无暇玉的样子,但这种后天造的无暇,只是样子货,但凡稍有些眼力的人都能识破,也就是唬唬那些完全不懂行的人。
你们没有核实那字画鉴定之人的身份吗?顾北知疑惑道,一般这种情况,能让店家完全相信的,应该是他们熟悉的合作伙伴才对。
掌柜的又叹了口气,那位鉴定师来自京城,十分出名,东家又与他认识,也是碰巧此人路过此地,听闻这两张难辨真假的邦献画,过来一探究竟的,东家干脆出了银子让这位鉴定师帮忙鉴别出真假,谁知...现在想想,获鹿镇并非其必经之地,选在此时路过未免太巧了。
这也是掌柜的心中难安的原因之一,是他建议东家请京城的鉴定师鉴定的,也是从他想着传出去画作真假已分的消息来让之前好奇的客人再光临的。
现在一切都毁了,他们宝艺轩以假乱真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估计这生意不说完全做不下去,但也肯定一落千丈。
顾北知后来也了解过这两幅画的主人,这画本就是临摹的前朝画作,只因为原版已经葬身于一场宫廷之乱的大火里,临摹的画反而成了传世的佳作了。
这临摹之人名叫吴庸,字邦献,是赵国开国那年的进士,然而做官不足两年,便被放逐柳州做一个小小的县令,一生不得升迁,柳州地势复杂,交通不便,是个贫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