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大郎来了,把牛大家的说了两句,就带着一家子走了。赤脚大夫跟儿子说了一下。
他儿子蒙了,这顾大郎脾气也太软了吧,牛大家的可不是个会服软认错的,没理也得搅三分的主儿,说她两句管啥用?
你是没看见大郎那表情,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是有孩子在,他不想吓着孩子。赤脚大夫想起来顾北知阴沉沉的打量牛大家的,那目光,像是被动了崽子的老虎。
顾北知抱着大宝,还让关舟走在他前头,这样二宝也在他视线里了,二宝似乎是困了,隔一会儿就要揉一揉眼睛。
二宝,跟爹爹说说,今天都有谁欺负你和哥哥了?
二宝听见爹爹问他问题,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困倦的皱着眉,嗯?
今天是不是好几个人一起欺负你和哥哥了?
嗯!二宝听懂了,大虎、小虎、山子、牵牛、大丫、大花,他们拿石头砸哥哥,我拦了,就砸我。
顾北知已经知道大虎是哪家的,剩下的几个孩子他就不太清楚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些的印象,但是知道一家的就足够了。
爹爹一会儿去找他们算账去,二宝说好不好?顾北知又低头问大宝,大宝觉得呢?
好!爹爹,大宝疼,你去打大虎!大宝一万个同意。
二宝也是,大虎坏蛋,爹爹打他!
顾北知噎住,他赶紧对两个孩子说,大宝、二宝,打人是不对的,以前是爹爹错了,不应该打人的。
第9章
是这样吗?二宝看向关舟。
关舟抱着孩子,你爹爹说得对,不应该打人的。
那爹爹以前为什么总打小爹?不是小爹犯错了吗?二宝有点糊涂。
不是,是以前爹爹做错了,不应该打人,打人是不对的,打人是暴力行为,是不好的行为,会被人骂的。
顾北知灵光一动,想起来那天村长说的话,因为爹爹以前打人,做了错事,村长爷爷还骂了爹爹一顿,二宝记得吗?
小孩子其实分不太清楚骂人和训斥的区别,只记得那天村长爷爷对爹爹很凶,平时很凶的爹爹却一直老实的挨着,没有回嘴。
记得,村长爷爷凶爹爹了。二宝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
村长爷爷说了,爹爹要是再犯错,就把爹爹赶走,那爹爹就没有家了,所以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顾北知胡编着。
正好他们也到了家,就让二宝睡了,路上不让二宝睡觉,是怕吹了风着凉。
等大宝也睡了,顾北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把关舟叫出房间。
关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有点不踏实,但还是乖巧的跟他出去了。
小舟,我去一趟村长家,你一会儿把门关紧,除了我谁敲门也不开,好好看着俩孩子。
顾北知脸色不太好,声音也低沉的厉害,似乎是压抑着怒火,但着怒火不是冲着关舟的。
关舟看了他几眼,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去找村长干嘛?
顾北知冷哼了一声,干嘛?占着我的便宜,还欺负我儿子、我老婆,我当然要找人好好说道说道!
关舟有点不明白,隐约觉得顾北知似乎是要找牛家麻烦的,为了俩孩子,心里那点防备就又少了一些,现在只剩下一点点担忧了。
顾北知看他不清楚的样子,解释道,你知道我名下有二十亩地可以不交税吗?
嗯。关舟知道,关舟还知道,这二十亩地里头有一半多是别人的,就是挂在大郎名下避免交税,这样每年自家可以收几百斤到一千斤的粮食,就算是地租了。
牛家正是租了其中一些免税田的人家,牛家人口多,地也多,要是都交税,一年到头可能就不剩什么了,田税加上丁税,可不是个小数目。
村里每个秀才都是这样的,也不光顾北知一个人的地租出去了,其实就是一种惠及乡里的方式。
但千不该万不该,牛大家的不该纵容儿子欺负他家孩子。
这牛家有五亩地是不交税的,租的我的地,你也知道吧?
关舟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牛家人口太多了,光兄弟就六七个,再加上父母叔伯,光丁税就得交二十几人的,丁税不多,一个人也就二十文,架不住人多啊。
地里的出息一年到头也就能盈余这么多,还是一家子都勤快,实在是困难。
后来原主考中了廪生,多了二十亩免税地,就由村长和族老们商量了,划了五亩的份额给牛家,这牛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关舟猛地抬头看着顾北知,你想把地收回来?可是咱家没钱买地了。
不是收回来,只是换一家,不都是租吗?我换一家租总可以吧。顾北知勾唇微笑,看着温润,其实极其强势。
关舟瞪大眼睛,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好了,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顾北知回了房间,翻出当年签下的契书,看了两眼,还挺正规的,该保障的权益都保障了,而且是对他有利的多一些。
不过也是,虽然说是还情分,但怎么也是占他的便宜,肯定会优先保证自己的利益。
顾北知拿着契书直奔村长家,一番寒暄之后,叔,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通知您一声儿。
村长坐在他对面,放下烟斗,你说说,啥事啊?
我决定今年麦收之后不再将地租给牛家,要从村里其他人家重新选一家租地,叔你看看谁家有这个条件?顾北知说着将属于牛家的那五亩地的契书拿出来。
村长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大郎啊,这好好的,你咋突然不想租给牛家了?村长捉摸着,这牛家一家子人挺多的,但绝不是那种仗着兄弟多欺负人、偷奸耍滑的,以前顾大郎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不喜欢这一家子的举动呀,怎么突然变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