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蛮族三王子和小公主两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总归算是连累了她。长公主上门做秦冉的笈礼者, 既是荣耀, 也是赔偿。有长公主作为秦冉的笈礼者, 自然是再也无人能够对她的品行说嘴的。
若不是秦冉的品行足够好, 长公主又怎么会做她的笈礼者呢?实在是无法,即便魏朝比之前朝民风开放了不少,但是依然有一些持有老思想的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 那么罪责都要推在女子的身上。
女子为人本就艰难,明帝身为上位者都能够如此体恤, 却还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某些男人多嘴多舌起来,实在是污人耳朵。
秦家上下自然都是感激不已的,本就不是皇家的错误,还是做出了补偿,他们又怎么会不感激呢?
秦冉其实也是知道的,自从圣寿宴后, 是有那么些人,认为错误在她的身上。认为若不是她行为不慎的话,是不会被蛮族的三王子看上的。哪怕他们心中知道是蛮族想要找茬,那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对于女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根本就无法移除的。
但是秦冉从未在乎过这些闲言碎语,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东西。她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值得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浪费。因为她有爹娘阿姐的支持,有沈渊的陪伴,有朋友的开导,所以那些闲言碎语根本就伤害不到她。
秦冉只是看起来柔软而已,她的心在面对自己不在乎的东西的时候,是很坚强的。不过明帝和长公主的心意,还有皇后娘娘送来的礼物,倒是叫她暖心不已。她就说了,世间美好之事许多,不必眼中都是那些污浊之物。
及笄礼的前三日戒宾,一日宿宾,秦冉自然是不能够见到沈渊的。只是沈渊却是派人送来了一支发簪,虽然未有只字片语,但是她明白的,这是他想要她在及笄礼上戴上的意思。
那支发簪通体都是由珊瑚制成的,金丝线缠绕着主体,甚是美丽。在日光下看的时候,光彩耀目,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叹服。秦冉见了发簪嘴角便一直微微上扬,似乎怎么都下不来一样。
因为这支发簪看上去很像是一棵大树,就是他们初次相见的那棵树。在那棵树下,他们相遇了。只是要竖起来看才会觉得像,因为做的有些写意的意思,旁人自然是看不懂的。
于是,秦家人还以为秦冉是因为这是沈渊送来的,是以才如此高兴。而且她向来喜欢珊瑚,也有旁的珊瑚首饰,自然是喜欢的。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冉高兴的是沈渊的这份心意。再名贵的东西,都比不上他对她的心意。
八月十六,秦家的宾客们都到齐了。
迎宾,就位,开礼,笈礼者就位,秦冉从后头走出来,面向南方,对着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行礼。而后秦冉转向东正坐,长公主走到她的面前,朗声说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而后长公主跪坐在秦冉的面前,为她梳头加笄。长公主在看到那支珊瑚发簪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为她戴了上去。此后便是秦冉回到房内,换上和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
一拜,拜谢父母养育之恩。二加,长公主为秦冉换上发钗,再去更换一套深衣。二拜,拜谢师长的教导之恩。三加,换上钗冠,而后再换上长袖礼服。三拜,叩拜天地君亲。
秦岩和柳氏的眼底含着泪花,当年那个差点失去的阿冉,这便是长大成人了。
秦岩看着一旁的谢如初,说道:“山长,这些年有赖您教导小女。今日取字,便由您来吧。”
谢如初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推迟了。冉字为好,令字也为好,老夫便为你取一个令字。人生总是有许多无奈,需要用平和的心态来面对,便再取一个和字。令和,但愿你从今而后,能够过得安好平和。”
他这一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风雨,对他而言,什么高官厚禄,什么锦绣前程,都比不过安好平和。谢如初并不在意他的学生去争取他们想要过的人生方式,却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好。
秦冉叩拜谢如初,“令和多谢山长。”而后她跪在父母面前,听取聆训。
秦岩和柳氏同时说道:“不求我儿高官厚禄,不求我儿锦绣前程,但求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但求一生安好平和。”这是他们差点失去的孩子,对于她,他们的要求从来就不多。
她想做什么,他们就支持。她不想做什么,他们也支持。甚至是什么贤妻良母,他们也不要求。反正不管如何,他们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秦冉眨眨眼,控制住不叫自己掉眼泪,“儿,谨遵爹娘聆训。”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都是微微诧异,他们可还真没有见过这样没有要求的父母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有些羡慕的。当年他们听聆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听完父母聆训,秦冉起身,对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行礼致谢。她抬眼便见着人群中的沈渊对着自己笑,她的眼底也不由得带了笑意。而她发间的珊瑚发簪也似乎也在阳光之下微微闪光,就是她一样。
至此,礼成。
沈渊看着他的小阿冉站在那里,身着礼服,对着自己巧笑嫣然。他的眼底满是惊艳,他的小阿冉长大了。他可以,将她娶回家了。
站在秦岩后面的秦睿却是恶狠狠地瞪了沈渊一眼,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呵呵,想要将他的小妹就这般容易地拐跑了,那是想也不要想,没有可能的!
及笄礼过后,秦冉的日子还是照过,和往日无甚区别。只是在隐隐之中,却好像还是有了不同的地方。秦冉想不太明白,就将这个放在一边了。反正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说不定后面就会想通了呢。
咳咳,虽然更多的可能是彻底忘记这件事情了。不过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反正只要不是正事,忘记就忘记咯。秦冉很好地为自己开脱以后,又开开心心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而此时,八月二十便是岳山书院新的一年一次的招生考试开始了。虽然秦家是没有需要考试的人了,但是沈家有沈渊的弟弟沈淇,今年正好十岁,是可以考岳山书院的年纪了。
还有方家的旁支,也是有两个小孩子的,一男一女。至于孔家也是有的,孔昭的亲弟弟孔曜今年也是十岁,并且还有一个堂妹。
所以,六人又相见了,这一次是在岳山书院的山脚下的镇子上。这里因为岳山书院的缘故,甚是热闹,尤其是这样的日子,更是人来人往的。沈渊是来送沈淇前来考试的,孔昭则是送孔曜和堂妹的。
至于方雨珍,她纯粹就是想要凑热闹,唐文清自然是随着方雨珍了。她想做什么,只要不威胁到她自身的安全,他从来都是不阻止的。
而秦冉和卢绍成又怎么会不来呢,于是,六人就又在一起见面了。这到底是送人开始还是凑热闹的,就见仁见智了。
方雨珍的脑袋一直不停地朝着窗外看去,“哇,今年前来考试的人也是不少啊。”
秦冉点头,“毕竟是岳山书院,谁会不想进去呢?岳山书院不要求家世不要求长相的,只要求文采,反正考一考也没有损失,当然要来了。”想当年她就是这样的,家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她会考上岳山书院的,但是还是让她来试试了。
当时爹娘说的是增长人生阅历,兄长和阿姐说的是当做参观一番岳山书院。然后天降馅饼还就砸在了秦冉的头顶上,她考上了岳山书院。当时的秦家还给下人发了两个月的月钱呢,爹娘各发了一次。
“说起来,我当年来考试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孩子呢。”方雨珍像是想起来什么,笑了起来,“他还落下了一包糕点,我当时找不到他人,想着不能浪费粮食,放坏了就太可惜了,就干脆自己吃掉了。”
孔昭嗤笑了一声,“你当时分明是嘴馋了,所以才吃掉的。”
方雨珍嘟着嘴,“哎呀,爹娘叫我起床起来得太早了,我饿嘛。”
一旁的唐文清不由得笑了,说道:“我当年被一个身穿粉裙子的女孩子撞了,还弄掉了一包糕点。”他没有说的是,那是因为他没有吃饭所以偷偷在山下镇子上买的。
本来想着考完试可以吃,就不会太饿,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掉了。幸好当时的岳山书院免费提供一餐午饭,否则他怕是下午的考试就考得不怎么样了。
“真的吗?”方雨珍转头看着唐文清,“我当时就穿的粉裙子,你呢,是不是灰色的衣服?”
唐文清点头,“是。”
“啊,我就知道,我们的缘分早就开始了。”方雨珍扑过去抱住了唐文清的胳膊,开心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及笄礼从度娘那里查来的,然后有删减和改动(#^.^#)
其他四人:就你们会秀恩爱啊?我们也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