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娶到国师大人了吗?作者:道玄文案:大启唯一的女异姓王、权倾朝野凶名赫赫的沈青鸾,死在了她亲手扶上龙椅的那人手中。随后,前一世孤冷穷途无所依的摄政王殿下,亲眼见证那位与她为敌十年的国师大人,为了给她报仇,殚精竭虑、血染襟袖,在熊熊烈火中陨身湮灭。直至一切洗牌重来,万事归进原位。然后——“我是国师的拂尘,我作证,那天场面非常激烈……”“我是王爷的鹦鹉,我以性命担保,昨晚王府的床都要塌了……”“我是赐婚圣旨,我来了!沈王爷和郑国师,我来了我来了!”“快!给!我!成!亲!”【高亮:并非全程甜宠,不是通用女尊设定,但恋爱模式非常女尊。】【朝代架空,谢绝考据。】【女宠男预警※】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女强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青鸾 ┃ 配角:郑玄 ┃ 其它:预收女尊文《暴君的小娇郎》一句话简介:再娶不到就要抢回来了!立意:赞扬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第1章她这一生,手上人命无数,杀孽深重,玩弄权术,翻搅风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愧对天下人。若苍天有眼,她定是会下地狱的,合该尝遍十八层苦海,永世不得超生。一片黑暗中,沈青鸾如此想着,她的意识从迷蒙到清醒,似乎花费了很多的时间,耗费了很大一笔力气。再睁开眼时,日光刺目,晃得眼帘内一片雪白。入目的是一截修长的手指,敛在软软的衣料之下,随后,这只手把她“拿”了起来,放在面前。沈青鸾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英挺剑眉,一双寒眸,微垂的眼睫密而纤长。眸中寂落静谧,如星夜万里,光华隐隐,再加上那人标志性的乌黑中掺上几缕雪白的长发。这是当年被她逼得退隐山林的国师大人,郑玄。这个人的难缠和狡猾的程度,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而她现在……好像、似乎、大概……附身在了郑玄的玉佩上?郑玄垂着眼帘凝视着她,微凉的指腹在沈青鸾附身的玉佩上摩挲片刻,随后从身体里翻涌上来的痛意让那双眉紧紧地锁住了,他捂住嘴猛烈地咳了几声,摊开的雪白布巾上血液殷红,触目惊心。那是郑玄的顽疾。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沈青鸾逼退。沈青鸾往那边儿瞥了一眼,颇觉死后万事空,当年那些针锋相对都有些没滋没味起来。就是这一眼,沈青鸾骤然怔住——那个方面上摆了一个铜镜,铜镜里映出这块玉佩的形貌。双凤盘旋,玉质通透,正面刻了四个字“天下靖平”,而玉佩背后,用再小一号的字体镌刻着“碧天云海”,这是跟了她二十多年的随身玉佩,理应同她一起下葬。郑玄微微低下头,一缕掺杂在乌黑发丝间的雪白落在案上,他微凉的手将玉佩缓缓握紧,抵在额心上。沈青鸾甚至能听到他闷在喉咙里强咽下去的忍痛闷哼。他说:“昭昭,他该后悔负你。”沈青鸾从方才起便怔住了,现在才堪堪回过神来。她发现这间房屋的背景显然不是郑玄在山中的竹苑,而是华贵典雅的国师府!郑玄回来了?他的身体状况怎么允许他再沾权术?他不怕死吗!郑玄当然不怕,他的眼中早沉寂如灰,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他缓缓地握紧玉佩,以一种小心翼翼地姿态,很轻地吻了她。沈青鸾从他叫自己的小字“昭昭”开始,就陷入一种脑内混乱状态。她的小字按理说只有当年救她一命的小皇子齐谨言知道,即便齐谨言早将这件事忘却了。但她犹记得当年睁开双眸的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齐谨言,绝不会有错。郑玄又是从何处知晓的?沈青鸾被郑玄时刻带在身边,她看着这位国师大人再入庙堂,手段比之前冷酷何止十倍。一步一步地为新皇编织罗网,收拢陷阱——沈青鸾沉默地观看着,她只是一块玉佩而已。即便是一块陪着郑玄孤枕难眠到深夜的玉佩,她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出言劝他。……你很累了,收手吧。她与齐谨言的恩怨,以那杯毒酒做结,一命还一命,从此两清。她功高震主,落得如此下场也在情理之中。她对齐谨言,仁至义尽,全都还尽了。而在郑玄咳出鲜血的每夜,在他殚精竭虑为她复仇的每一盏烛光下,沈青鸾都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再度面对这个人。郑玄……喜欢她?她迟疑地推测。此时的郑玄,在朝中的地位已不下于当年的她,麾下收拢了神武军、神锐军两方重军。想必齐谨言此刻,应该是焦头烂额、彻夜难眠的吧?而一身青色道袍的国师大人,此刻却静立月下,眸光幽然远去。为谁风露立中宵。郑玄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沈青鸾更了解,那些药仿佛已换成镇痛的用途了,他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最多再撑三个月,他这般消磨心力、损耗自己,最多只有三个月可活。风露沾衣,沈青鸾躺在郑玄手中,觉得此刻,他掌心终于有些温暖的温度了。“昭昭。”啊?沈青鸾下意识抬头,她做不出这个动作,只能把目光投过去而已。“待我为你报仇,就去陪你。”郑玄低声道,“你啊……怎么能喜欢那样一个人呢?”他的语气似乎有一点儿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郑玄摩挲着玉佩,声音落得很轻,沈青鸾怀疑这些话落在雪地里,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他说:“天启元年上元夜,宫宴。你我初见,那时你只有六七岁,穿了一个红色的毛绒斗篷……”沈青鸾愣愣地看着他。她记得……那时大臣的女眷与嫔妃共席,她被父亲的政敌针对,派了两个混入宫宴中的小太监,想要抓住她这个靖宁侯唯一的孩子要挟父亲。她和母亲的食物里都被下了药,宴席结束后药性发作,不仅恍惚间与母亲分开了,还被人引错了路,中途察觉不对时一直逃到永宁殿,晕倒在永宁殿门口,被……五皇子齐谨言所救。“我那时是齐谨言的伴读,略通几分医术。”郑玄继续道,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那时我留下等你醒过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沈青鸾整个人如遭雷击,望着郑玄掩唇疾咳时沾巾的鲜血,感到一种巨大的荒唐。她听到郑玄说。“……罢了,你一直都很厌烦我。”是啊,怎能不讨厌他。这个人的聪明让人忌惮不已,沈青鸾一度将他视为不能联手的对象,她掌控不了这个人,就宁愿将之视为绝对的敌人。有时她甚至觉得郑玄只是拖累在了这具病弱的身体上,否则权倾朝野的,不是她这个唯一的女王爷,名震天下的摄政王,而理应是这位国师大人才是。她怎可对敌人生出惺惺相惜,生出无端的感叹?真是……太荒唐了。沈青鸾忽而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错得离谱,她以为这一生并无遗憾,以命相报,也生不出什么滔天恨意,但在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前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郑玄。她喊不出声,喉咙里嘶鸣着发哑。她动不了,浑身的触感都麻木。郑玄……师承上一任国师明玑子,七岁入宫成为皇子伴读,九岁得圣人亲封,六世高门望族,不足弱冠已兼任重担,破格超拔,成为朝中重量级的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识不破摄政王亲敬的那杯酒,含笑饮下后大病一场,从此不问世事,退隐山林。也许,哀莫大于心死。那一日接过酒杯的郑玄,究竟心中所想为何?沈青鸾附身玉佩,早已无心,此刻却觉得心口冰冷又炽痛,却无法泣泪。他撑不住了,齐谨言也知道他的身体无法撑持多久,新皇登基不稳,有很多事还受制于人,其中所受桎梏最大的,就是这个心思叵测的国师大人。齐谨言在跟他熬时间。国师府的侍从敛了件外披,奉在国师大人面前。郑玄亲自穿上披风,系好系带。他的神情在月色下逐渐模糊,辨不清那双如寂夜的眼眸中,此刻究竟有没有一分是为他自己而燃的星火。他说:“我没有时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只要稍微打探,就知道国师府的药已换过数次,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我本想,隐遁山林,了此残生。”幽夜中,郑玄一步步向外走去,“未曾想,还须沾惹红尘,涉身谋划这一切。”那块玉佩被他小心地放在心脏边,沈青鸾只能听到对方宛若寒烟的话语。“昭昭,这天下,我让他还给你。”她已死过一次,应该早无挂念,此刻却觉得心间烧灼不堪,恨极了自己无法发声!也恨极那杯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毒酒,若非如此,他何须在时机未成熟的此刻,以命相搏。沈青鸾活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活得通透,死而无憾,今朝才知,这半生不过是走错了路的一场笑话。郑玄行出国师府,他坐在直入宫中的车内,望了一眼望楼的火光。沈青鸾听到他轻轻地低语。“若有下一世。”若有下一世。沈青鸾闭上眼。你不要再遇到我。“我不愿再远远地望着你。”道家人出尘脱俗,理应不为红尘所扰,偏他悟不透,还要拿下一世来赔。这一夜,沈青鸾亲自见证了皇权更迭的全过程,重兵围皇都,郑玄手撕遗诏,将圣旨燃成灰烬,他背过身,没有亲自动手,但他撕毁圣旨的那只手,已经用不上任何力气了。登基不足一年的新皇死于龙位之上,幼帝八岁,由国师辅政。如众人所料,国师病重难起,于正和元年,薨于位。漫天纸钱,无尽萧索。留在祠中的只是衣冠,而国师真正的遗躯,舍弃了所有贵重的陪葬品,与一块双凤玉佩,葬入火海。最后的火光,是沈青鸾看到他的最后一眼。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