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许相如勾了勾嘴角,道:你家小娘子见你与翠柔这些日子处得不错,而翠柔与你同龄,俩人也算是般配,便动了这做红娘的心思。
安心忙道:小的与翠柔没、没那回事!
我知道你们没那回事,毕竟关乎名节,我也不会胡乱说。只不过是要看你对她是否有这心思,若有,待回去后我便让爹娘去任家帮你说媒。若没有安桐顿了顿,其实翠柔很不错,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安心张了张嘴,许多话都被堵在了心口。他远远地看见任翠柔来了,便道:小娘子,此事能否先别告知翠柔,让小的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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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你若是想清楚了,便与我说吧!不过也别让人等太久了。
安心抿着唇退下了,他与任翠柔擦肩而过,后者回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失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相如淡淡地说了句。
安桐瞥了她一眼:说谁呢?
自然是说安心与翠柔了,不然小娘子以为我在说你和安心?
安桐瞪许相如,她有些不忿,明明她与安心相识十数载,可为何偏偏是许相如先发现安心对她有意思的?她是在了解了书中全部的情节后,才隐约发现安心对她不仅仅是主仆之情。
不过她注定无法回应安心的这份感情,可是又不想戳破,只能假装不知道,保全了安心的面子。
任翠柔已经走到了跟前来,道:小娘子,秦家有消息传出,称秦淮已经取得了提举茶盐司的同意,扩大秦家浙盐的地分。
所谓地分便是各地产出的盐的供应范围,浙盐一般在两浙路、江南东路供应,这是朝廷为了便于收税的榷盐制度之一。
不过相较于北方气候干燥易生产盐,南方潮湿,产出来的盐容易受潮,故而南方的盐井比北方少。如此一来,那些地方的盐便会少许多。而沿海的路府却有不少海盐被局限了供应的范围。
为此盐商们往往会动用许多方法将盐买到别处去以赚取更多的利润,由此便出现了许多私盐贩子。
不过官府毕竟是打压私盐的,若是能取得官府的同意,堂而皇之地将盐卖到别的地分去,那盐商便能少了私盐贩子这一层关系,直接将更大的利润收入囊中。
秦淮能取得官府的同意,明眼人都知道必然是赵惟才在其中起了作用。如此一来,秦淮便更加想抱紧赵惟才这靠山,他对秦韶茹便越来越重视。
对于秦韶敏先前被人设计之事,她已经抓到了模仿她的笔迹的人,也确定了是谁指使的,却因此事而奈何不得秦韶茹。
可也正因如此,秦韶敏对秦韶茹便再无半点仁慈。她有许多办法可以击垮秦韶茹,可代价却是会动了秦家的根基,她还不想与秦韶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只能尽量争取对秦家的家业的掌控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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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钓出一条大鱼,小娘子功不可没呀!许相如眉眼弯弯地看着安桐。
对于赵惟才有哪些助力,安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她无法插手朝堂之事,只能将之告诉许相如,再由许相如经过许仁昶之手,让对赵惟才有猜忌之心的皇帝知道赵惟才绝不简单。
她们没必要等临安的事情解决后再在汴京对赵惟才发起攻击,毕竟那是书里的节奏,她要想改变执笔之人的安排,最直接的是越过这一层,直接让皇帝知道赵惟才背着他做的小动作。
皇帝不一定相信,可朝堂上多的是老奸巨猾的朝臣,他们一旦知道赵惟才记恨自己,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地让他联合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安桐扭头问许相如:燕家可知秦韶茹与赵惟才之事了?
许相如抿了一口茶,眼神深邃:他们自然是知道了,不过秦家不过商贾之流,而赵惟才又是郡王,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在他们还未危及燕姝的郡王妃的地位时,燕家怕是不会在意他们之事,也不会插手。
正因为燕家仗着自己势大,不将赵惟才放在眼中,最终才会被扳倒的。安桐在心里嘀咕。
那靠燕家给赵惟才下绊子是不可能了?安桐又问。
燕家自大,可别忘了还有一个燕姝呢!据我了解,燕姝对赵惟才可是痴情一片,怎奈他们成婚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儿半女。
安桐自然知道这些,因为赵惟才此人实在是太冷酷无情了,他对秦韶茹是疼到了骨子里,然而别的女人对他来说便只是泄欲的器具。燕姝更是利益和迫于无奈之下的选择,让他对她倾注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即使燕姝再有手段,只要她一心向着赵惟才,她便只能局限于后宅,玩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许相如低头沉思了会儿,心思从赵惟此啊、秦韶茹那儿转移开来,她伸手握住安桐微冰凉的手,道:这些事我心中都有数了,你还是安心养好身子吧!
安桐已经将所有的关键人物都透露给她了,她没有追究安桐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甚至比她前世的经历都更加清楚,因为她担心安桐的身子会越来越差。
她以前就猜测过安桐的梦魇、头痛症都是与她的复活有关,自从安桐的身子一下子变得这般虚弱后,又知道了更多秘闻,所以她已经确定安桐必然是为了这些事情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除了找郎中给安桐看病、调理身子外,也束手无策了,所以她只能通过让安桐少些为这些事操心而控制病情的恶化。
许相如的话触动了安桐的心事,她的思绪飘远了来。许相如将任翠柔打发走,随后道:你让安心和翠柔做的事情我都已经有人手帮忙了,所以还是让他们回来照顾你吧!趁着还未回去,可以先去置办一些特产带回去。
安桐回过神,问道:你这是要赶我走了?
我岂会赶你走,不过你离家也有小半年了,初次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想里正他们么?
我自然想他们,可是安桐垂下眼皮,喃喃道,我也舍不得你啊!
许相如失笑:我保证会尽快回到浮丘村去的,因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到你的身边去的。
安桐抬眸凝视着她,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兴许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了。许相如盼的是长长久久,所以能暂时舍下这朝朝暮暮,而她只想要争朝夕,两个月后万一自己撑不过去,也不会带着遗憾而去。
我一个月后再回去。
你回去时必然不像我们过来时那么快,所以你这回去得耽搁许久。你的身子差,若是四月再动身,那时天气炎热,你在路上如何能吃的消?
安桐有些郁闷,忍不住气道:我看出来了,你这就是在赶我走!罢了,我再厚着脸皮回外翁家里住一个月,我就动身回去,不碍你的眼了!
说罢,她便挥袖而去,拂动的风卷起她的披风,只给许相如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许相如快步上前去,担心拉扯会弄伤她,故而直接展开双臂将她从后环抱住,问道:你为何执着于这一个月,一个月后会发生何事吗?
安桐没想到许相如能敏锐到如此地步,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真相来,只能道:你让我立刻走,我没准备,也舍不得。给我一个月,好歹能安排一些细作在你身边帮我盯着你是否做对不住我的事情。若有,那你便不是我们安家的上门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