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传来了极大的动静,在两声啊的吼叫后,似乎是陷阱被触发,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的声音。安桐心中一提,加快了脚步,也不管荆棘将自己的衣衫割成了布条以及小腿上的伤痕。
只见一个深一丈多,宽半丈多的大坑里,两个匪人一个倒在坑底,身上被安置在坑底的地湧鎗架所刺穿。另一个则踩着自己的同伴,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脚腕,发了狠似的看着他的猎物。
而许相如半身已经掉入了坑中,她却紧紧地抓着坑边的灌木,也不管上面的刺将她的手扎得满手心是血。而在她的腿上,是落下来的用以将猎物困在坑底的地湧鎗架,不过和坑底的不同的是,它是反过来的,其中一根木刺扎在了许相如的腿上。
许相如的面色煞白,但是她咬紧了牙关,并未开口喊疼,她一如既往的倔强的模样落在安桐的眼中,却是惊心动魄的。
许相如!安桐叫道。
快走,回去喊人来!许相如声音沙哑地道。
眼瞧着灌木的韧性也比不过匪人的力道,许相如的身子越来越沉,安桐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想将她拽上来。
不行,你这样会死的!安桐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匪人哈哈大笑,笑声有些森然:你不把压在她身上的东西拉上去,她的确会死的。
许相如抓着安桐的手:不行,别听他的,我好不容易把东西放下困住他们,你若是把它拉上去,便是如了他们的意!
安桐一咬牙,搬来几块石头,她看着那匪人,狠狠地将石头从地湧鎗架的缝隙中砸了下去。
你!匪人拉着许相如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但是石头落在他的身上,砸得他生痛。在拉扯间,许相如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大腿上的伤口也流出一道血来。
安桐看得触目惊心,然而她还是得让许相如先忍着,她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去砸那匪人。终于,石头落在匪人的头上,他吃痛之下松开了许相如的脚。
安桐连忙将地湧鎗架拉起来,好让许相如能顺利爬上来。
匪人缓过神来了,见许相如要爬上去了,他着急之下抓起地上的刀朝许相如挥去。
粗糙的刀惊险地从许相如的脚腕处劈过,险些便伤了她,不过最终只是留下一道伤痕。而许相如则被安桐拉出了这个陷阱。
地湧鎗架离开许相如的腿时,一注血飞了出来,安桐手忙脚乱地压住她的伤口,眼泪直掉:好多血,怎么办
许相如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折腾完了,她只觉得浑身的温度都在流失,在浑浑噩噩之际,她听见了安桐的声音,便笑了笑,道:没事的,只是伤了腿而已。
可是那血压根便不是只伤了腿那么简单!安桐情急之下将自己被划拉成条的衣衫撕下来,用力地捆住许相如的腿,往外冒的血似乎才少一些。她再去找一些止血的药草,也不管是否能送进口里,便咀嚼着给她的伤口敷上,再用衣服的布条包紧。
许相如、许相如!安桐见许相如的眼睛似乎要合上了,更是焦心。
许相如猛地睁开眼,道:扶我起来。
安桐见她没有死,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她扶起来。再听坑底似乎有动静,却见那匪人的半个脑袋已经从坑底露了出来,一双瘆人的眼睛盯着她们,恍若毒蛇的双眸。
安桐心中一颤,只管扶着许相如往山下跑,许相如跑不动了,她也只能背起许相如继续跑。
许相如本来便比她高,她背着许相如也是颇为困难的,但是比起这些,眼下的死亡威胁更能激发她的潜能。
快点,她们跑了!匪人用力地踩了踩脚下的同伴。
那个本来躺在坑底的匪人是被安桐的石头砸的清醒过来的,他忍着痛让同伴将自己从地湧鎗架上抬出来,再借助身体,让同伴踩着他的肩膀顺利爬上去。
你在这儿等着,我将她们杀了灭口便回来救你!那匪人道。
本来对同伴还有些在乎的他,在被许相如算计掉进陷阱,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逃走后,他的血液都变冷了。只要她们顺利逃走,那他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先杀了她们。至于同伙的性命,又怎能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第53章 劫后余生(感谢海豹猫、凉九)
许相如的脑袋一片混乱,浑浑噩噩的辨不清身在何处,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 只能看见安桐模糊的面庞。
安小娘子许相如开口,气若游丝。
安桐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 许相如的话在她的耳边仿佛一缕风, 只触及耳郭,便什么都没了。
太阳已经开始下山,山路十分难走, 稍一不注意,便会滚了下去。安桐一心留意后边的动静, 一边专注地注意着脚下的路, 她的心思也被恐惧所充斥,全然没有注意到许相如开了口。
他们本、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又何必以身涉险?许相如断断续续地说着。
在她引开两个匪人时便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信息,再加整理和琢磨便知道,指使他们这么做的人兴许是什么孙哥,可孙哥的背后必然是华典, 他查出是自己搅和了他的营生, 所以他这是要报复自己来了, 而安桐不过是被她所牵连的罢了。
模模糊糊地,许相如的眼前闪现了许多画面,这一切仿佛曾经发生过似的, 她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支木簪, 虽然安桐应江晟安的要求换上了金簪便再也没有戴过木簪, 可她还是认出了这支陪伴了安桐多年的木簪。
都说敌人才是对了解自己的人,她和安桐虽然不至于成为死敌,可她也太了解安桐身上的物件了。
这支木簪是被安桐抛弃的?
不可能,安桐在戴了金簪后也未曾将它丢弃,说明她对木簪的钟情。
既然遗落在此处,便不是特意的。
可是很疑惑的是,这儿向来不是安桐走动的范围,那她为何会来此处?
带着这点疑惑,她在四处寻找起了安桐来。当走到破屋附近时,她又发现了安桐的金簪,这下子她更加确定安桐来了这边,而且不是她自己走来的,反而是被人掳来的。
许相如遍寻安桐不着,只能先回村子里,打算去安家问一问安家的人。她与两个面上带着疤痕的壮汉擦肩而过时,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毕竟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被村民雇来干活的短工,而且他们的衣裳被水打湿,赤-裸着的两条胳膊也有不少红痕。
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好移开视线,等她再回头时,俩人都已经没了踪影。
安桐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歇息,这时的她才听见许相如的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些什么,可是她说的话太混乱,自己压根就没能听明白。
歇了片刻,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她惊悚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咬牙继续背着许相如逃走。
那追出来的匪人速度可比她快了许多,见她越来越往河流那边去,便得意地笑了:你再继续跑啊!
安桐已经被眼前的河流堵住了去路,而身后又是那越来越逼近的匪人,左右都是死,该如何是好?
听见匪人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在这一瞬,她想起了前世之时,两个匪人将她关在破屋那儿,其中一个匪人正打算解她的衣衫欲行不轨,另一个匪人突然回来说:有人来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