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因事发突然,甚至没来得及反抗,等她心底的恐惧浮升之际,她已经失去了挣脱的机会。即便她费劲力量去挣扎,却敌不过两个壮汉的禁锢。
她的记忆猛地回到自己前世出事之时,她也是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壮汉给绑走的,不过和那时候不同的是,她是在去自己的田的路上,而且是在成康五年的五月,眼下才成康四年的六月,为何会快了一年?
不对
她的重点不应该是为何快了一年,而是为何她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第51章 绑架(俩手榴弹加更)
早稻被收割得差不多的田地上,只留下一茬茬根茎, 远远地看去, 光秃秃的一片,并不是很好看。
不少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争先在七月的时候移栽晚稻的秧苗。许王氏和许相如也在田里干活, 当然出力最多的自然是被她们雇请的短工。
看见许相如险些被镰刀割伤腿,许王氏连忙让她到边上去歇着:都忙了一个时辰也没歇过,你怕是累了, 快去歇着喝口水。
许相如心神不宁地应了一声,她走到田埂上, 摸起水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于是对许王氏道:娘,没水了, 我回家装多点水来。
哎好,回去吧!
许相如担心别人将镰刀顺走,于是便顺便带上了它,提着水壶便往许家回。
从刚才开始, 她的心跳似乎有些不正常, 心悸得让她忐忑不安, 甚至可以说是心神不宁。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可左思右想只能归结于她干活太累太渴了,所以身子不适。
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为了尽快回到许家倒水喝, 她便抄了近路。当走到芦苇丛与村子交汇的僻静路口时, 她的身形猛地一停,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在路边吃草的兔子看。
这兔子怎么这般眼熟?
许相如刚想是否是自己的兔子跑了出来,可随即又很快地否决了,因为她养的兔子比这只兔子要肥一些。虽说村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野兔,可身上绝不会有这只兔子那么干净,它干净得像是跟了一个同样爱干净的主人。
许相如的眼皮突突地跳,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听见了芦苇丛中传来的轻微悉悉索索声。鬼使神差的,她沿着一条芦苇丛明显被压过的痕迹的小路走了过去,并且脚步越来越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加快脚步似的。
突然,她的脚踩到了一些硬物,她低下头挪开脚一看,却是一直险些被她踩进泥里的木簪。看见这熟悉的木簪,她的那点怀疑也变成确信。
没有什么比看见这支木簪更能加速她的不安的了,仿佛她曾经也在无意中捡到这支簪子,然后便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抓起木簪,近似飞奔似的加快了脚步,同时开口喊道:安小娘子、安小娘子!安桐!
安桐在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已经怀疑是江晟安害死的她,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在提防江晟安,更是一直在留意村中是否出现了和前世一样的面孔。
不过村中虽然因为收割而出现不少短工,却并没有安桐所记恨的那两张面孔。她更因还有一年才到她的劫数,所以她便比一年前刚重生那会儿放松了警惕。
谁能想到危险会在不经意间来临呢?
而且这两个人喊出了许相如的名字,所以是奔许相如来的?可安桐并不记得书中的中心有遭遇过这样的劫难呀?
不过她忘记的事情多了去了,对于书中的中心有哪些遭遇,她更是没什么印象。
她因为死前的经历再度重现,故而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她实在是不愿意再让爹娘遭受一次侮辱,也不想放弃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的机会。可任翠柔和邵茹都恰好不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也无法挣脱绳索的捆绑。
难道她的命运真的被执笔之人安排得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咱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这小娘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不像许三能养出来的女儿。
手中握着粗制滥造的刀的壮汉看了一眼被人扛在肩上的安桐,问另一个壮汉。
这叫白嫩?你眼瞎了吧!再说了,你我可都是看着她从许家走出来的,而且叫她,她还会回应。扛着安桐的壮汉道。
安桐知道他们这是抓错人了,还敢说自己不白嫩,便又起了反抗的心思。壮汉见她扭来扭去的,顿时拍了她的臀部一把,凶狠道:老实点,不然的话,我让你好看!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安桐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若不是嘴巴被塞着东西,又拿绳索架着,她早便骂出声来了。
哪怕是前世,那两个匪人想对她做些什么,最终都没有得手,便急急忙忙地将她转移出破屋,最后将她抛下河杀死。
想到这儿,安桐又使劲地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这儿不是通往破屋的,而是往浮丘山去的!这一点倒是和前世不一样,那他们抓许相如做什么?
那拿刀壮汉有些羡慕地看着扛人的壮汉方才揩油,眼里冒出了yín -光:哎你说,孙哥说要这小娘子去赎罪,拿她去私窠巷好生调-教,咱们能不能
扛人的壮汉瞥了他一眼,骂道:你个糊突桶,眼下哪里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得趁着没人赶紧从山边的小道把人带到孙哥面前,晚了村里的人发现异状了,追查过来怎么是好?
提刀壮汉讪讪地笑了笑:说的是。
唔唔唔!安桐疯狂地扭着身子。
那壮汉便凶神恶煞地道:还不老实是不是?等会儿便在这儿将你法办了!反正你得罪了孙哥,搅合了孙哥的营生,孙哥说,只好拿你来抵他的损失了。听闻你还未许配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只要好好调-教,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花钱的。
安桐听见这些话,便想起金兰馆中的娼妓的命运,她心里一阵恶心,却也害怕得浑身都哆嗦了。她宁愿死,也绝不要受这样的屈辱折磨!
当周围的芦苇越来越少,而潺潺流水声越发清晰时,安桐对那条河流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虽然这儿离她前世死的地方很远,可毕竟同属一条河,她的畏惧是印刻在灵魂中的,只要自己一日还未克服,便一日不会安宁。
这儿有条腐烂的小木桥可以通过到达对岸的浮丘山去,而过了这儿后,再往深处走,便是只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了,到时候莫说砍柴的村民,连猎户也不会往这儿来!
况且任家本就在这条河流的下游处,这儿已经算是中上游了,相隔距离太远,即使呼救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在安桐的内心渐渐绝望,想着过河之际干脆从壮汉的肩膀上挣脱下来,滚入河中,就此结束生命罢了。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见了有人喊她:安桐
许相如?!
安桐在这一刻生出了希望来,许相如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把火、混沌中的光明。然而她很快地想到,这些人找的便是许相如,若是让许相如来了,岂非要跟她一样羊入虎口?
不行!
安桐满心焦虑,而与此同时,两个壮汉也都听见了许相如的声音,他们心中一紧,想着自己是否被人发现了,要不直接把人扔进河里毁尸灭迹好了,反正人被绑的不能动弹,就算掉进河里也没法扑腾。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们不想背上人命,也不想拿不到赏银。于是两个人迅速地作出了反应,一个人扛着安桐躲进了河对岸的芦苇处,另一个人则蛰伏在附近等着许相如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