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起再度强行拉回话题:“你自己的楼,你肯定很熟悉罢,有没有什么法子直接毁了那栋楼?”
林开道:“对对,我们在京城还是留了几个人的,至少可以试试埋个火药什么的。”
楼主道:“没用。”
“为何没用?”
“因为那栋楼炸不倒。”
林开大惑不解道:“世上哪里会有炸不倒的楼?”
“当初建楼的时候,皇帝很慷慨,那栋楼的支柱用的是四株千年神木,木材本身水火不侵,坚硬如岩,还有剧毒。别说被虫蛀了,连人都要戴上手套才能碰。”
“再怎么厉害也只是木头……”
楼主木然道:“木头外面还包了一层金属。是你们这儿特有的朱银,极其轻巧,却刀枪不入。四根支柱炸不断,楼就基本倒不了。他们加盖的登高台倒是可以炸毁,但要从衔接处下手的话,依旧必须闯上楼去。”
林开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还是得搞空袭。”
“这里没有飞机。”
楼主笑了笑,道:“我刚穿来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
【缘起·六】
女人心中很清楚,自己无权无势,即使将奇点的秘密公布于众,也不会从中捞到好处。
事件会立即被立项、接管,到那时候,她连靠近工厂的资格都没有。
触碰到奇点的人究竟会怎样呢?是真的飞向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仅仅化为一缕亡魂?女人对此并无把握,但也不那么在乎。
对她这样的人而言,能让这世界更痛苦,也是一种好处。
她开始惩罚组织里不听话的小孩,让他们轮流去那块不祥的空地上罚站。
一年之后,出现了第一个死去的孩子。那是一个刚学会讲话的小女孩,她化为了女人的第一个数据。
与此同时,组织里的同谋都被派去天南地北搜集“容易死人”的地点。世上或许有不少热衷于猎奇的家伙,但从未有人像他们一样,年复一年地收集着坐标与时间的数据,企图找出那学者飘渺猜测中的规律。
数年后的一天,女人掐着秒表奔过一条暗巷,将一个路人撞向了偏僻的角落。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然后忽然如机器断电一般,无声无息地栽倒了下去。
【缘起·七】
路边的姑娘被小偷夺了手机,追着追着就倒地而亡,医生称是过劳死;抢红灯的男人横穿马路,被突然冲来的车撞进绿化带,当场咽了气……
一千次谋杀里,总有一次恰巧成功。于是女人得到的数据越来越清晰,预判也原来越准确。
她视之为游戏,一次次策划着充满创意的死亡,世人却懵懂不觉,只当天灾降临。这让她有一种扮演上帝的快感。
直到有一天,她听说学者已经成了业内公认的疯子。
人们说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因为他居然提出了一个新猜测——奇点趋向于出现在有生命活动的时空。
换句话说,那些触碰到奇点而穿越的人们,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可能继续存活。
【缘灭·九】
武林盟上下都被发动了起来;左近所有的能工巧匠都被请了过来。
营地里“砰砰砰”的杂声不绝于耳,木屑尘埃如暴雪般飞散于半空,打铁的热浪让视野浮动不止。
楼主要造一只会飞的木鸢。
仿佛嫌这个设想不够离奇,还加了一个时限:三日内。
每个人听到消息都是眼前一黑。
本土的工匠冷汗直流:“造一只木头鸟,或许还有门道……可你说上面要载人?还要装武器?”
“凭空把文明进程往前推数百年,想得很美啊,我们下个月是不是能登月了?”盟中的穿越者吐槽道。
“别说造飞机了,我连台蒸汽机都造不出来。”
“我连牛顿第一定律都背不出来。”
“我脑子里的元素周期表都只剩前十位了……”
【缘灭·十】
时过三更,嘈杂的营中无一人安眠。
月光被烟尘遮蔽,楼主去施工现场巡视了一圈,负着手兜回了卧房。
“其实你心里清楚,对不对?”
楼主闻声抬起头,见左云起正坐在房中桌边。屋内烛火昏黄,少年的面容半隐在暗中,愈发显得眉目孤冷。
楼主笑道:“你在等我?”
左云起抬手替他斟了杯茶,道:“你心里清楚,他们毫无知识储备,何况只有三日,就算真的造出能飞的东西,也绝不可能负重。”
楼主踱到他对面坐下了。烛光虚晃,两人的神情都瞧不真切。
沉默片刻,左云起困惑道:“我以前总觉得你永远有办法。原来你也会有山穷水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