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那偷她银票的贼再惦记上她,顾香凝最近都是将全部身家带在身上的,走哪儿带哪儿,连睡觉都不拿出来。
为了怕贼人从她身上摸走,她特意在里衣里缝了个口袋,还在口袋上缝了两颗盘扣。
除非把她打晕,否则,谁也别想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的家当偷跑。
同样的错,她才不会犯第二次。
摸摸怀里的银梳子,想着她的房子马上就要到期了,身上虽然抄书赚了些银子,但是,若是都交了房租,她手上可就没什么银子了……
“还得把它当了……”,顾香凝喃喃自语。
从她失踪到现在,都已经过了能有近三个月了。
庆国公府早就不找她了。
听说那些在酒肆、驿站找人的人也早就撤了。
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人而已,丢了也就丢了,哪值得宸王李承熙这样尊贵的人时时惦记,他要谋求皇位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怕是早就放弃了。
她应该是安全的。
更何况,她要当的这枚银梳子也是很不起眼的,又是在外地,应是没有问题的。
顾香凝决定,就在苏斯年殿试的那天,她就去海津镇把它当了。
海津镇离京城极近,走驿站两三天的来回足够了,回来正好能赶上放榜的日子。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天刚卯时,吕婶子和吕大叔外加顾香凝便站在院门外送别苏斯年。相较于三人的兴奋,苏斯年这个最该激动的人平静得仿佛要以会试第一名成绩参加殿试的人不是他一般。
九月末的早晨秋凉露重,墨松贴身地为自家主子披了一件藏青云锦披风,青丝如墨,眼尾婉转,含笑而立,一一道谢,眼神在滑过顾香凝时顿了顿,嘴角上扬,笑得越发的温柔,轻轻吐出两个字。
没等顾香凝分辨究竟是哪两个字,苏斯年已经转身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遮住了那个清俊若仙的身影。
不是……苏斯年要和她说什么?
顾香凝看着已经“哒哒”跑远的马车,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这个苏斯年要和她说什么,不会提前说吗?
干嘛要等待上车前说,还说得这么小声,害得她都没听见,真是奇奇怪怪。
虽然,顾香凝心中好奇苏斯年临走时要与她说什么,但是,她今天也是有要事要做的,得早些出门,否则,一天的时间怕是赶不回来。
因此,在吃过早饭后,顾香凝与吕婶子说了一声要出去访友,便也出门了。
熟门熟路地找到驿站,交了钱,上了去镇江的马车。
海津镇因为离京城很近,常有百姓往返,不在一会儿便已经坐满了。
顾香凝上车时还有些紧张,生怕有人会拦车检查,可是,直到马车出了京城的大门,也没见有人拦截检查,这下是真的放心了。
早些日子围在四门等候施粥的难民们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在朝庭设置的免费粥铺喝粥。顾香凝知道那些难民都是去了京郊去修别院了。
那是宸王负责的。
看样子,宸王是真的忙得把她忘在脑后了。
这可真的太好了。
她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之前那个结识个小书生把自己嫁了的计划是不是也可以搞起来了?
顾香凝嘴角噙笑,向往神驰。
……
在顾香凝陷入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时,苏斯年正同同届同科的三百多名贡士一起等在奉天殿前。
这里他曾来过多次,可是,以会试会元的身份候在这里,他还是第一次。
例行检查的羽林卫在检查到苏斯年时,不禁怔了怔,看看身份牌再看看苏斯年昳丽无双的脸,只觉得怀疑人生。
这个会元怎么与宸王殿下长得这么像?
这……这会是宸王殿下吗?
不……不能吧……
愣愣地将身份牌还给了眼前的人,这名羽林卫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整个人恍恍惚惚。
一个小小的羽林军的异常,并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等前来引领他们入殿的礼部侍郎卢晋见到本届会元时,几乎吓软了腿。
这张脸,烧成了灰,他也认识啊。
前段时间,他们还刚刚嘲笑完人家户部同僚太惨了,竟然摊上了最难搞的宸王殿下。宸王那张脸,谁能不记得?现在,宸王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本届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