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颜可可不想看到的发展。
颜可可闭上眼睛，对系统说：“不知情的恶，就不是恶吗？她是三岁小孩不成？”
系统连忙说：“可可，你不考虑别人也考虑一下自己吧，如果还和许妙淼顶嘴，说不定系统又会给你惩罚。”
颜可可听完，从空间抽出心神，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许妙淼：“既然你执意，不若再找出第二个证人来吧。”
许妙淼没想到颜可可还是死不改口。
颜可可后退一步，猛地抬手捂住心口。
心口疼……
这就是系统的惩罚吗？
颜可可强忍着，抬眸看向宴商。
男人看出了颜可可的异状。
颜可可和许妙淼两个人的话语举动，皆是要宴商二选一，标明立场。
是相信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还是相信天降？
颜可可咳嗽一声，苦笑，这真是一个无聊又可笑的选择。
这和任务毫无关系，宴商相信谁，选不选没有必要。
只会让宴商于两个人的好感度，有人升，有人降。
颜可可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开口嘲讽，不许其他人有张嘴的机会，也不想听宴商能否四两拨千斤。
“走开！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颜可可轻推开挡路的许妙淼，越过对方，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头。
颜可可留下一句：“奶奶，我先休息一下，谁不要来打扰我。”
颜奶奶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把许妙淼赶出去了。
“滚滚滚，欺负我孙女身体弱，医生说了不能让她烦心，你们要是害死她，我老婆子和你们没完!”
许妙淼哭着被赶出去了。
宴商背着柴，一言不发地回了牛棚。
他想看看颜可可在做什么，但是外面看里头看不清楚。
他想说话，却什么也不敢说，害怕让颜可可情绪更加激动。
颜可可捂住胸口跪在地上，身子趴在椅子上，不停喘息，满身的冷汗。
死又死不了，活着干受罪。
急得系统团团转。
“可可，我再不和你吵了，你别激动，咱冷静下来。”
小白把颜可可的药包咬到跟前，颜可可拿出一种，干吃了几粒后，才勉强舒服一些，但还是心悸的慌。
颜可可轻嘲：“错就是错了。”
只是自己错了，却没有回头路，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颜可可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边，滑落靠在墙边。
“宴商……”颜可可轻声说，“我知道你在那边……”
忽然，宴商说话，声音低沉而带着肯定：“我相信你。”
颜可可瞪大了眼睛，她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我刚才都打断，没让你说了，你这话许妙淼知道得多难过，人又要哭了，哈哈。”颜可可语气带笑，但是声音有些哽咽。
她以为自己赢不了的。
宴商毕竟是男主，而许妙淼是女主。
颜可可自嘲：“你这是说假话，哄我开心。”
宴商说：“没有骗你。”
颜可可上下嘴唇轻碰，说不出话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被干净的丝帕包裹的小面人，这是宴商给自己买的。
蝴蝶翅膀上头的糖已经融化了些，空中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一定很好吃。
颜可可将小面人重新包裹起来，握住手上，如视珍宝。
颜可可而后将手伸到外头去，翘起小拇指，一字一句地说：“宴商，拉钩钩，答应我，你一定要好起来，你……”
你千万不要走上歧路。
*
接下来的几天，颜可可基本是在床上躺过去的。
就是好了，颜奶奶也不叫她下床。
“医生说了，好好休息！躺着，乖孙。”颜奶奶又把颜可可赶上了床
颜可可裹紧了小被子：“我都快发霉了。”
颜奶奶说：“发霉就发霉，别老出去了，你身子差，最近村子里头好多人都感冒发烧了，你千万别沾上!”
颜奶奶说着体己话，颜可可耳朵一动。
这就是上次宴商所说的流感？
没想到随着天气变冷，得流感的人越来越多了。
颜可可叹气，上次自己希望宴商能出手帮人，他还是选择见死不救。
宁可继续睡牛棚，也不想救人。
颜可可眼珠子打转，这可是机会。
当初宴商的父母也帮助别的地方村民治病，对于这类传播类的疾病小有心得，宴商自然也会。
这可是宴商的筹码。
颜奶奶给颜可可拉了拉被子，再三说：“你二舅妈的二女儿也感冒了，咳都咳不出来，你千万别靠近她!”
颜可可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颜奶奶一出去，颜可可立马翻身下床，小跑到墙洞边上蹲下，砰砰砰敲了三下。
“宴商，宴商，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颜可可喜上眉梢，说道：“你听到我奶奶说，村子里得流感的人越来越多了吗？你没事吗？”
“我没事。”
颜可可啧啧称奇：“你身体素质真好。”
“我有自己熬药喝。”宴商的声音大了点，显然他靠过来说话了。
颜可可反问：“那能治流感吗？”
在现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药物是天方夜谭，大家都是用土方子治病。
宴商点点头，想到颜可可看不到，回：“应该能行，但病入膏肓的，不清楚。”
颜可可叹气：“病入膏肓的，多半是引起其他并发症，比如说肺炎，脑膜炎……宴商，你能救救其他人吗？”
“我只会救我想救的人。”
颜可可语气轻松，随口一说：“包括我吗？”
而后宴商一字一句说：“一开始……就是为了你。”
为了颜可可上山采药，本是想着采一下清热止咳的药草，但也想到村子里的流感，他就多采了些。
只是没有勇气和借口送出去。
如今……
颜可可闻言，尴尬地咳嗽一声：“谢谢你了……”
颜可可灵光一闪，既然宴商不想主动救人，自己给他一个借口，一个台阶下如何？
颜可可语重心长地说：“宴商，传染的人越多，越不是好事，也许迟早有一天你或者我，都会被传染的。”
也许，但依旧代表了有被传染的可能性。
颜可可语气提高，明显激动起来：“你不打算试试你的药方能不能有效？”
宴商语塞：“我……”
颜可可连忙起身，拿着手电筒偷偷摸摸出门，绕到房屋后面，跑到牛棚里头。
颜可可猛地出现，让宴商吓了一跳。
“这里潮湿，不适合你来。”宴商想让颜可可回去。
颜可可摇摇头，自顾自地挨近：“宴商，你答不答应？我二舅妈的女儿也生病了，她总该和你没交集，你不妨帮帮她。”
如果不帮的话，二舅妈也不会管她的便宜女儿。
颜可可挨得极近，宴商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还有独属于女性的香味，叫人心猿意马。
颜可可拿着手电筒，羸弱的光映衬出艳丽的面容，她眨着眼睛盯着宴商。
颜可可和宴商面对面分析：“你看村子里头这么多人感冒发烧，如果你能治病，那么其他人肯定会要你帮忙。”
“这是你的筹码，你应该利用起来啊!”
颜可可看着面前的宴商，喋喋不休地给他规划美好的未来蓝图：“你想想，这么多人都要你帮助，你完全可以趁机提出要求，比如说不干活只上山采药还能拿工分，再比如说要一间屋子放草药，再比如……”
颜可可伸出食指，在空中轻轻地晃了晃：“总而言之，村长肯定就会碍于情面和其他人而退步，这样你大冬天就不必要睡在牛棚里头了。”
“现在村子里也有村医吧，但是他明显没抑制住病情传播，你若是有这个能力，你觉得其他人会如何？”
宴商冷哼一声，他想起了自己父母，有治病能力却是被逼着治病，没有人感谢，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他们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颜可可看穿了宴商心思，啧啧一声，出谋划策：“如果你能短时间内就救一村人，那么这一村人就是病友同盟，你不能一口气全救反而遭人白眼冷落，这就是人性。”
颜可可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但如果你一天只能救寥寥几人呢？如果治病有较长时间的先后顺序呢？打破他们的共同点，他们还能形成精神上的伙伴吗？”
颜可可凑近男人，踮起脚尖，抬头仰着下巴，眯起眼睛像只小狐狸瞧着宴商：“宴商，往好处想想，说不定还能有其他漂亮姑娘看中你的才能，想做你老婆呐。”
颜可可眉目带笑，明显是在打趣他。
宴商身子一颤，颔首盯着她，压低声音，十分认真地：“不要别人。”
第20章 救人
颜可可听到宴商的回答, 愣在原地。
她握住的手电筒，也随着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灯光已经暗淡了, 需要更换电池才行。
而颜可可却只看着面前的宴商，她听得出来，宴商没有开玩笑。
他把一颗真心挖出来, 放在自己面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颜可可面色忽然涨红，不假思索地后退一步, 她眼睛左右顾盼, 感觉一团火从面上再一路延绵到脖颈深处。
貌似……被人表白了。
颜可可本想想开个玩笑，直接打趣过这个话题。
可她一抬头和宴商再打了照面，望见了宴商坚毅的眼神, 脑袋嗡嗡作响，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蹩脚语言。
宴商对自己，也许已经跨过朋友的好感度, 但再多的心理准备，却比不过宴商想要和自己相守一辈子这个消息来得震惊。
颜可可看着宴商，小声说：“我很金贵又很瓷脆, 不好养。”
但是……
如果他想照养的话，颜可可想自己可能不那么挑嘴，不那么金贵。
颜可可感觉面上发烫, 都快要烧起来了。
“我……我先去休息了！”颜可可脚下生风，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烛光摇曳, 她在灯光下沉默。
系统化身猫咪出来, 在颜可可的怀中打了一个滚，舒舒服服地说：“可可，你被男主表白了, 不开心吗？”
“是啊……”颜可可拖着尾音，垂眸望着小白，“我一个女配被男主表白了，你不担心吗？”
系统嘿嘿一笑：“这有关系，反正原文剧情，男主也是孤身一人，他又没和女主在一起。”
“如果你能改变男主灭世的路线，他也不用打光棍。”
颜可可抬手捂住嘴，闷声咳嗽：“系统，可我会死。”
颜可可剧烈地咳嗽，她前世是医学生，后因为身体原因退出工作，转而就职出版社编辑。
她对于这具身体清楚的很。
原身在原文中的死亡，其实和宴商无关，一直是一具灯枯之身，早死、晚死、命中注定。
只是宴商散播超级病毒，女配站出来参与药物的研制工作，过度劳累，耗损了最后的一丝生气。
颜可可而后双手捧住了心，半开玩笑说：“系统啊，我要是完成了任务，我一定要许愿我长命百岁啊。”
系统喵了一声：“可可别担心，这是任务成功的奖励啊。”
颜可可闻言点点头，抱着系统缓缓走到床边躺下，阖眼休憩，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再认真点吧。
活着……其实还挺好的。
*
第二日，颜可可早起想要和宴商讲话，却发现对方早就出去了。
系统打趣：“说不定是你伤了人的心。”
颜可可给系统顺毛，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和她一起的还有二舅妈那个干瘦的二女儿。
以前白天在家里看不到这个小丫头的，都被二舅妈逼着去干苦力活了。
今天她感冒发烧了，队长不许她上工，担心她传给其他人。
不上工就没有工分，二舅妈骂了一大早上的人，骂着骂着还要伸出手拧一下那丫头胳膊一下，都拧青了！
“你个赔钱货，这么大了不干活吃白饭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命，你以为不用干活的好命好得？指不定什么时候死！”
颜可可闭眼继续晒太阳。
二舅妈继续吼：“死丫头，给我洗衣服去！离你弟弟远一点，别传染给他！”
“是，阿妈……”
颜可可听到羸弱的一声，才眯起眼斜视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孩子。
颜可可算算时间，二舅妈的两个女儿都比自己小，但是大女儿都已经嫁人了。
也是，二舅妈还要拿两个女儿的彩礼给宝贝儿子置办嫁妆。
颜可可单手支着脸颊，歪头看着二舅妈，幽幽开口：“妹妹都病这么严重了啊。”
二舅妈嗤之以鼻：“咱们这些穷苦人，哪里来你家的好命，病了死了那就是命不好，哪像你吃的那些宝贵药？”
“哎……我错了。”颜可可叹气道歉。
二舅妈见人服软，正要继续逼说，颜可可忽然开口，“命好是真的没办法啊。”
二舅妈说：“你！哼！”
看二舅妈气呼呼地走了，颜可可懒散了一下身子，才撑着椅子勉强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自己这个小妹妹面前。
这人对颜可可有着十足的警戒心。
颜可可叹气，也是，这个妹妹被二舅妈耳濡目染，对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好感？
颜可可眼睛带笑：“你生病了啊？那么你想活下去吗？”
对方不说话，蜷缩了一下身子，坐在板凳上不肯动弹。
颜可可伸出食指，幽幽地戳中对方的眉心，轻轻地点了点：“要想活命，就要起码出声，显露求生的意愿，而示好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
对方还是不说话，颜可可不必强求，起身离开，忽然被人拉住衣角。
“你……能帮帮我吗？”
颜可可笑意更加明显。
这才是求命的态度啊。
“你叫什么名字？”
颜可可询问对方的姓名。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颜情。”
颜可可打算让宴商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