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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许风沐听到兄弟情深,眯起眼刺向他远去的背影。


真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招待不周,朗总请随意。”郑明渊举着酒杯和朗歌客套,直到送他离开,才转向许风沐,“找你好久了,今天我请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跟我来见见。”


许风沐应了声,跟在他后面抬脚准备走。


经过郑明渊跟前时,他把捧在手里满满当当的酒杯递给许风沐。


热的?许风沐接过来,掌心摸到一片温热。他观察透明杯中澄黄色的液体,不确定是香槟还是——


尿应该不会这么烫吧?


“你还病着,别喝酒了,我让厨房给你熬了杯姜汤。后面还准备床铺,等下敬完酒你去躺一会。”说话间,郑明渊已经带他到会场正中央。


许风沐在他身后露出个玩味的目光,没多说什么,难得温顺的随他走了一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各家老板挨个齐齐打了个照面,根本没记住谁是谁。幸亏有郑明渊挡着,许风沐不必跟他们握手,敬完酒也懒得多说,摆出随时准备退场的架势。


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的状态,郑明渊圆滑地跟乱七八糟的‘x总’寒暄过,悄无声息地带他到郑家后宅,让许风沐睡在收拾好的客房里,请来私人医生替他做了些检查,确定没有大毛病安顿他睡下。


许风沐确实困,挨到床眼皮反射性耸拉下来。迷迷糊糊中他看到郑明渊坐在旁边,凝视他的目光里似乎包含着许多情绪,又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许风沐懒得管,随便他怎么看,反正平常他看的次数肯定不少。直到陷入沉睡,郑明渊仍旧没有离开。


在太陌生的地方许风沐睡觉总保持基本限度的警觉,没多久便醒过来了。郑明渊已经离开,屋里只有他老婆刘兰。


“醒了啊,”刘兰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文静甚至近乎懦弱的,平常即使站在你眼前,也能把存在感掩饰的跟草履虫一样,“你哥他没办法碰你,让我来给你盖被子。”


“嗯。”即使刘兰采用的称呼让他觉得别扭,但大病初愈还受到人照顾,许风沐只得憋着火,“我走了。”


刘兰犹豫着看了他一眼,“你…路上小心。”


离开郑家宅子前,许风沐站在旋转木梯下,深深往二楼看了眼。


当年,许雯的卧室在二楼,粗略估计有三十五层台阶,走廊边的围栏是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宴会早已散场,许风沐在夜色里走出郑家大宅,正打算用软件打车时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不肯帮忙,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肯?而且,我跟涂家没什么往来,怎么帮你?”


路旁的街灯下,朗歌斜靠在卡宴旁歪过脑袋夹住电话,手底下在捣鼓着鬼知道什么的玩意。看到许风沐,他朝听筒那边丢下俩字,“挂了。”


朗歌问停在他身边的许风沐,“你怎么不走?”


“穆瑞的电话吧?我等着听你当说客。”


“先送你礼物,”朗歌没忙着接话,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用纸折成的小心心,“减压的方法有很多种,下次你暴躁的时候可以试试叠纸,对调养心神很有效果。”


“…朗总,”许风沐到他旁边,一瞬间以为自己感冒太严重烧出幻觉了,“你不去当偶像剧编剧,真是屈才。”


他把那颗纸白的心递过来,许风沐借着灯光仔细研究着,才发现用来折心的纸是一张盖了公章的空白支票。


此等骚操作,不怕明天亚诺破产倒闭吗?


“还是你身上的心好看,什么时候能让我一亲芳泽?”朗歌把脑袋侧倒另外的一边,目光在许风沐耳垂下的胎记上舔了遍,才接起刚才的话题,“沐爷,你应该听过,人在危险时会护住脑袋,是因为脑袋告诉你它很重要。人类意识中接受了某种可能,便会排斥其他的可能性。”


许风沐把这番话认真品了一番。


原先他一直认为朗歌是半吊子水平,却在这一秒后脊发凉。


朗歌到底什么时候看透的?在刚才?在警局?还是更早?


“如果凶手真是…你想的那个人,你尽管包庇,我给你当共犯。”朗歌压低声音,顿了半分钟才反问,“但如果不是呢?难道你不想还你个清白?”


许风沐从他的话里捕捉到重点,“为什么是还我清白?”


“一直以来,你都把他的事当自己的事…想清楚告诉我,我肯定会全力帮忙。”朗歌懒洋洋直起身体,掏出电子钥匙解开锁,“送你回家,还是明天见?”


明天,他们定好的治疗时间。


“滚,永别。”


第16章 016


心理治疗往往要选相对安静的空间里,但安静到连交谈声都没有就很奇怪了。


大清早,朗歌坐在位于郊区半山别墅里,沏了壶普洱茶就着茶香跟许风沐枯坐了五十分钟。


这栋别墅已经出了东平城,在西区最西的锋阴山的山腰,整座山只有两栋别墅,隔壁那栋经常还没人住。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冬暖夏凉,透过窗户能从围栏外俯瞰群山之景。要是他俩前面摆俩木鱼,再坐几小时枯禅一定能成为下任少林方丈的有力候选人。


“沐爷,咱们是在玩谁先说话断子绝孙的游戏吗?”朗歌视线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转了个圈,又轻描淡写地转回旁边用来记录的小本子上。干干净净的纸,一点墨都没落下,“心理治疗的主要手段是倾听,你什么都不说,莫非要我严刑逼供?”


许风沐还是没说话。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陈述。


“我大学辅修变态心理学,所谓变态不但是指大街上顶着尿盆光身子裸奔那种。学术意义上心理过程障碍和人格障碍,都属于我们研究的范畴。换种方法解释,你在大街上打死十个人,可能九个都是学术意义上的变态。”


许风沐以前只觉得朗歌是变态,听完才意识到按照范围界定,可能自己也是变态的一种。


变态即为非常态,跟健康态相对。当这个概念提出来时,仿佛大街上走过来的每个人身上都被打上‘变态’的标签。


毕竟当今社会,找个心理完全健康的人,大概比找头不打激素的猪还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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