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下就告诉沈芝:“你知道安觉国吗”“可是大夏在西南的附属小国他们造反了”“不是造反,是内乱。”昭仁细细地给沈芝讲了一遍来龙去脉,“安觉国的老国王一年前去世,新王继位后呈上了新的国书。我们大夏一直以为是正常的王位交替。直到前几日安觉国王的最小的王子跑到京城, 这才知一年前并非老国王病逝, 而是左相陈一间造反,杀死了安觉国王并一干皇族, 然后恬不知耻的以自己是安觉国王义子的身份继承大统。而这位小王子便是唯一幸免于难的王族了, 他道陈一间抗衡上国,酷法yín 刑,正恳求陛下帮他肃朝清野, 平叛复国。”大夏泱泱中华,乃是天朝上国, 对待附属小国也秉持君子之交,当助必助。若是这位小王子所言当真, 那么大夏肯定得出兵相助。“你知道的, 西南路途迢迢, 地势险峻, 而安南还有象兵,虽说我大夏必当凯旋, 可这一战也十分危险。”“不过应该也轮不到顾浔出征。”晚上顾浔来安国公府的时候,沈芝问起了这一事,顾浔没瞒他, 的确有此一事,她望着沈芝脸上的担忧,他捏了捏他的脸道:“即使此事当真,陛下也不会派我出战,他知道我腿伤未愈,再者说。”顾浔顿了顿,语气尽量云淡风轻:“他也知道我想年底成婚,也不可能将我派出去的。”沈芝没被安慰道,她望着顾浔深邃的眼眸,迟疑地问:“那你想去吗”顾浔扣紧她的肩膀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以后做个文官,所以别担心这个。”沈芝回忆起顾浔曾经允诺过她的话,他是最一诺千金不过了,既然这般说过,他就一定会这般做的,只是沈芝还是有些忍不住问曾经问过的问题:“那你会后悔吗”“不会。”“人的一生,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总的为了最重要的东西放弃些次要重要的。”“于我而言,你更重要。”说着,顾浔叹了口气,无奈地问:“芝芝,怎么哭了,等会儿你二哥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沈芝吸了吸眼泪,泪眼朦胧地说:“浔表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傻丫头,你只是太在乎我而已。”顾浔拿出手绢给沈芝擦泪,手绢是过年的时候,沈芝送给他的,她绣工不好,只在一角绣了几颗小芝麻,顾浔平常也舍不得用。“芝芝,我不是说过了吗,不仅仅是你怕,我比从前十倍百倍的怕上战场,怕受了伤,都丢了命,从前的顾将军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不是你的问题。即使是你的问题,也只是为什么世间会有你出现。”顾浔不怎么说这般甜言蜜语的话,可今日说的都是心里话。喜欢一个人,就能拥有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盔甲,可与此同时,他也有了满身软肋。不过甘之如饴。沈芝哭完冷静下来,她清楚顾浔的意思,顾浔是自愿的,可她太清楚顾浔的抱负,还天下太平,愿百姓康安。只是她的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她想,上辈子顾浔为这份抱负马革裹尸,这辈子或许注定就是让他做个舞文弄墨的盛世名臣。她收好情绪道:“好了,不提这些了,浔表哥,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的遇香坊要不要再开一家铺子”“你想扩大规模如今人手”八个月后,二月二十三,宜嫁娶订盟,祈福入宅,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安平公主府。锣鼓喧天,宾朋满至,四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昭仁郡主在前院忙完,就看见坐在水榭里赏景的沈芝,小跑过去诉苦道:“芝芝,我刚刚给我大嫂端糕点过去的时候看见她头上的凤冠了,特别重,差点压垮了我嫂子的脖颈。可你知道吗我看过我娘给我准备的凤冠图纸,比我嫂子还要华丽,到时候会不会真压断我脖子。”沈芝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应该不会吧。”她成亲用的凤冠还没打造结束,可说起华丽精致程度,和昭仁的差不了多少。既然昭仁有这个担忧,沈芝免不得也有些迟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坚定了决心,趁着还没打造饥结束,一定得要求工匠降低重量。想着,昭仁好奇地问:“如今我哥哥娶妻成婚,你二哥的婚事可有眉目”沈芝摇了摇头:“我二哥一心泡在神器营里,没心思想这些,他又才十八,我爹想过个一两年再说。”昭仁想想也是,又斟酌地问:“你娘还是那个样子吗”周氏自从沈晔去世后,便神魂颠倒,不是在院子里哭就是枯坐。索性仆妇照料的好,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有些紊乱。“好了,不说我娘了,你的未来公婆不是前几日进京来了吗怎么,好相处吗”提起这个昭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还行吧,赵家伯母比较重规矩,可对我还很大方。”昭仁羡慕地望了沈芝一眼:“总之,是比不上你了,你的未来婆婆可是比你娘还亲的姑姑。”看她小媳妇的模样,沈芝忍不住失笑,她怎么也没想到,昭仁郡主连当今陛下都不怕,居然还是会怕婆母。“你也不用羡慕,你公婆也就这几个月在京城,你的赵衍哥哥又不是长子嫡孙,等你们成婚后,你公婆回成都。到时候你可是婆婆都没有的。”昭仁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如果我过门后赵伯母对我不好的话,我就忍她一两个月就好了。”这话一出,沈芝看昭仁的眼神有些变了。昭仁郡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地问:“芝芝,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在看你不一样了,从前你可不会忍受一点点委屈,若是别人欺负了你,你可得立马报复回来的。如今有了心上人,到底是不一样了。”昭仁郡主的脸有些红,硬着嗓子说:“谁让赵衍求我呢你知道的,本郡主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沈芝笑,从前的昭仁无所畏惧,敢爱敢恨。现在的昭仁似乎依旧快乐,不过开始给自己加上层层枷锁。不过似乎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曾经她的肆意勇敢来自于父母,如今她收起张扬变得稳重,然后将这份肆意勇敢带给下一代。一尘不变未必好,可也未必不好。人的一生,总要经历各种阶段。她想着,昭仁郡主的脸色忽然沉重了起来:“对了,芝芝,征南军大败的消息你听说了吗如今陛下正在重新抉择将领,准备出征安觉。”半年前,去安南的探子查明真相,小王子所言非虚。如今的安觉国王,的确是是乱臣贼子,于是陛下派云贵总督为征南将军平扫安觉。安觉国土面积狭窄,可多高山深壑,地势险峻不提,他们以象为兵,在战场上却是无往不利。毕竟大象这种动物,体型庞大,皮糙肉厚,在安觉士兵的训练下,攻击性极强,一时之间,大夏士兵不仅无计可施,还节节败退。是以前些日子请求支援的奏章已经到了陛下跟前。沈芝还没有接话,昭仁自顾自地摆了摆手:“不过你和顾浔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陛下不可能派他去。芝芝。你觉得会是谁”沈芝仔细思量后摇头:“我也不清楚。”昭仁叹气:“不管谁去,希望能早些赢吧。”喝完喜酒,沈芝出来后站在门口等人,顾浔今日也参加了高秩远的婚礼,没过片刻,他从影壁走了出来。他早几个月腿疾就已经痊愈,如今行走,毫无异常,只是越发显得他脊背挺直,玉树轩立。顾浔看见沈芝,下意识翘了下唇,临近婚礼前夕,碍于古法,两人见面越来越少。“浔表哥,你今日送我回去吧。”沈芝道。顾浔应了,上了安国公府的马车,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沈芝忽然先开口道:“征南军败北的事情你知道吗”顾浔一愣,旋即点头:“昨日消息已经传回帝都。”他见沈芝直勾勾地望着他,顾浔叹了口气,“云贵总督虽然败北,但帝都并非无其他优秀的将领,你放心我不会去的。”“若是陛下派你前去呢。”沈芝突然问道。顾浔想摇头,却没摇动。虽说并非无他婚期将近,但和前线的战况相比,婚期便不是那么重要的。“若是陛下派我前去,我”也不去三个字还没说完。沈芝先截断他的话:“那你便去吧。”顾浔一惊,目光讶然。他太清楚小姑娘对于他带兵打仗一事的害怕了。今日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浔表哥,你去吧。”沈芝深吸了口气,坚定又无奈地望着顾浔,慢慢地道,“前些日子我去你的书房,看见你的书房里有安觉的沙盘,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想去的。”顾浔动了动唇,艰难地道:“芝芝,想做的事情有许多,但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做的。比如”他顿了顿,用自己举了个很生动形象的例子,“今日看着高秩远成婚,我便想将你带回齐王府,带回我的屋子,但这样做是不可以的。”沈芝理了理情绪,咬着唇,复杂地说道:“浔表哥,你先听我说。”她深吸了口气:“曾经我害怕你去了回不来,但是那么多的将士在边境,他们的父母妻儿也会和我有同种担忧。如今朝野上下,没几个将军的行军打仗能力能比得过你,你若是去了,我们早些凯旋,我想,那些和我同样牵肠挂肚的将士家眷也能少上许多。”“浔表哥,你是我的浔表哥,但你还是朝野万民的顾将军。”沈芝努力地笑着说:“我以前曾经怪我娘为什么将我生下来,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虽然有些人可能说我矫情,我是国公府的嫡女,生来高高在上,但我不可以像随便出门,必须得学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会被关在深深的庭院里。但后来我知道,抱怨和愤恨是没有用的,我只能行动起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我可以改变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但有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说多好,总会比过去好的。”“我都这样想了,顾将军,你也想有一份力便尽一份力吧。”顾浔怔怔地望着沈芝,她说出这番话他是不意外。这大半年间,她的两家遇香坊开始雇佣妇人,这在帝都是前所未有的,但因为遇香坊的成功,许多珠宝首饰铺子也开始雇佣女小二。妇人在这方面本就比男子有天赋,且敏锐性十足,一时之间,倒是隐隐有股潮流掀起,虽然这股潮流只是奔腾潮水中微不足道的小浪花。可,总的有人先开始去掀起掀小浪花。“浔表哥,你去吧。”沈芝努力地冲着顾浔笑,“我等你回来。”顾浔沉默了半晌,终于问道:“若是我有个万一”“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替你守一年,然后忘了你,等遇到我喜欢的郎君,就成婚生子。”顾浔凝着沈芝,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小姑娘的确是这般想的,他没吭声,半晌过去,伸手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温热,,二月的晚风里,和她的人一般。半个月后,顾浔被陛下封为征南大奖金,从帝都出发南下,临走那日。沈芝没有去送他。她在齐王府,陪着沈芷兰说了一天的话。顾浔走后的第二个月,昭仁郡主成婚,沈芝陪着昭仁度过了她最兵荒马乱的一天。顾浔离开的第六个月,当初送沈凌去的庙子来人说,沈凌没了。刚开始去尼姑庵时,沈凌有想出来的指望的,她盼着周氏来接她,盼着能遇上什么厉害的人物。但师太们拿了沈芝的银子,将沈凌看管严严的,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就算了,每天还要做各种活。一年半载下来,皮肤粗糙,手上长茧,模样和普通村姑相差无几,沈凌等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想逃。白天尼姑庵里的人看的紧,她就半夜溜。可深山老林,蛇虫狼群多,她跑出去那晚上,恰好遇见一条毒蛇,毒蛇咬了她一口,第二天发现时就没气了。沈芝将这事告诉安国公后,得到安国公的同意后,便让尼姑们随便找个地方将她埋了。之后她去看了周氏,沈晔走了一年多了,周氏也渐渐接受这个现实,虽还是动不动就哭,但能和沈芝沈黎照常交流。她对沈芝和沈黎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