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至亲, 可既然做出这种事情, 想必也不曾将沈黎当成兄弟,所以不必心软。”“我不会心软的。”沈芝振了振精神,有沈凌的前车之鉴在, 这一次她怎么可能心软。只是她有些茫然。在她的记忆中, 沈晔不是自幼凉薄寡恩, 她记得六七岁时, 沈晔若是得了什么稀奇玩意, 总是要分给她和沈黎的。六岁那年, 安国公养了一盆心头好,绿菊,秋日花时, 清丽明妍。有天她去书房的时候, 没经得住诱惑,忍不住偷偷摘了那朵花。安国公大怒, 她吓得都哭了, 甚至准备好被安国公打板子,可沈晔居然站出来说那花是他摘了。人是会变的,可为什么不能朝着好的改变。“等京兆府调查沈黎受伤这事的时候,我会将我手上的证据透露出去。”顾浔道。他不愿沈芝主动在安国公面前道明此事,兄弟阋墙, 想必谁也不愿意接受。沈芝闻言,冲着顾浔笑了下:“好。”顾浔送沈芝到了安国公府,跟着沈芝一道进去了,探望过沈黎后,当即对安国公承诺道:“沈黎是神器营的扛鼎之人,有居心叵测的人想行刺于他,此事定会上达天听,有陛下在,舅舅放心,一定不会背后操控之人。”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沈晔也在,他忍不住问道:“二弟不过受了些小伤,哪里值得陛下亲自过问”沈晔一直不想听沈黎多厉害一类的话,在他心里,即使沈黎不是纨绔子弟,那也不过是微末小官罢了。顾浔点醒沈晔道:“晔表弟可能不太清楚大夏的军事,黎哥儿研制的火器可是陛下都亲自夸赞的,过不了许久,陛下还欲亲自阅军,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黎表弟的红长炮。”沈晔负在背后的掌心微抖,挤出一丝笑道:“原来是这样。”沈黎忙道:“浔表哥,这次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提前派人保护我,恐怕”而安国公闻言也对顾浔越发满意,凝着顾浔叹道:“若不是有人保护,今日沈黎命丧黄泉也未可知啊。”旁边的周氏连连点头,一时之间,安国公府对未来女婿的热情达到一个空前高度,弄得顾浔几乎是招架不住。还是借口回家才脱离了沈家人的包围圈。而这次,周氏更是主动提出让沈芝送顾浔一截,要知道,安国公对顾浔一直非常满意,可周氏待顾浔不是说薄待,而是态度上疏离。安国公府的白纱灯垂在翘角檐台,氤氲着四周都带了一层薄纱笼罩的灯辉,沈芝送顾浔到垂花门,顾浔就不让沈芝送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要不了几天,这事就能结束了。”他的话没什么山盟海誓,但沈芝却觉得可靠极了,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的。”说着站在垂花门目送顾浔的背影离去。顾浔走了几步,下意识回头,沈芝拎着一盏莲花红灯,站在门口对他笑。陛下在朝堂上听闻此事,果然敕令彻查,没过几日,便有消息传出已经抓到盗匪,沈晔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脸色不太好。安国公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叫了他几声。沈晔慌乱地抬起头:“爹爹,你说什么”安国公皱眉道:“你刚才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沈晔咬牙道:“我在想去云南的事情,如今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是该出发了。”安国公本来就打算这几日和沈晔提一提这事,按照计划,沈晔上个月就该出发了。只是他心里清楚,沈晔对去云南心有抵触,他也不好疾言厉色,他是想沈晔去云南历练,去长见识,可不是让父子结怨的。现在他能自己提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安国公问道。见安国公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沈晔不由生出不满来:“就这几日。”安国公想了想,觉得也好,虽说如今沈黎被人暗害,可并无大碍,何况此事于沈晔无关,在如何,沈晔也不可能谋害自己的亲弟。既然留在帝都也无济于事。不如早些出发,何况四月天朗气清,适宜赶路。等沈晔离开书房不久,管家来禀:“国公爷,浔世子爷来了。”“浔儿,可是黎哥儿暗害一事有消息了。”安国公问道。顾浔表情慎重地点了点头:“刺杀沈黎之人乃是一帮江洋大盗,根据供词和现有的证据,皆可表情他们乃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毁了沈黎双手。”“什么人”安国公追问道。顾浔久久不语,直到安国公追问了好几次,顾浔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安国公,安国公越发迫切,“浔哥儿,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总得告知于我啊。”为了照顾安国公的心情,顾浔说的比较委婉:“舅舅可清楚沈晔沈黎兄弟俩的感情如何”沈晔沈黎兄弟的感情算不得顶好,可在安国公的心里,血脉至亲,还是有几分天生的亲热。他正欲开口,忽然注意到顾浔复杂的目光,安国公脑子里一个激灵:“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顾浔叹了口气,咬字清晰:“根据调查,买凶想要毁了沈黎表弟双手的是沈晔。”顾浔的每个字安国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联在一起,安国公便迷茫了,颤抖了,他右手死死地捏着一方桌角:“浔儿,你再说一次。”顾浔心里有些同情安国公,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舅舅,这是刑部审出的结果,怕其中有误,我亲自去调查,其人证,物证皆能表明是沈晔所为。”当然不用调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沈晔,只是若是直接这样告诉安国公的话,未免太残忍了,他的几个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势如水火,相互提防。“你,我,这怎么可能呢”安国公震惊地盯着顾浔,否认道。顾浔也不指望安国公能很快地接受这个现实,于是将罪犯的供词,以及沈晔的常随在银庄里取出银票的证据等等摆在安国公的眼前;“这些事都是沈晔的常随苟意所为,前日晚间,苟意回老家途中,刑部的官吏已经将他捉拿,他如今也已招供。若是舅舅还不愿意相信,可去刑部大牢亲自审问。”什么什么什么安国公的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字在不停的回荡。安国公抬起头,眸含希冀:“浔哥儿,你说可能是调查错了吗”顾浔没吭声,安国公沉默了半晌,忽然猛地起身离开书房,顾浔跟在他的背后,见安国公是朝着沈晔的院子去,他略一沉吟,没跟上去。沈芝从旁边走过来,她望见安国公有些趔趄的背影,担忧地问:“我爹爹会不会出事啊,他还好吗”“别太担心,舅舅什么大风大雨都走过来了,他会处理好的。”顾浔安慰道。沈芝嗯了一声,想想又道:“我们去大哥院子外头等着吧,我有些担心。”安国公急匆匆地闯进沈晔的卧室时,彼时沈晔还在收拾行李,听见推门声,他转过身,见是安国公,挤出一丝笑问道:“爹爹,你可还有何吩咐”安国公静默不言,只是看着沈晔,从头到脚。沈晔有些受不,琢磨地叫了声父亲。“沈晔,你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安国公紧紧地盯着沈晔,当他看见他这话问出时,沈晔脸色不由自主地泛白,双腿发颤时,闭了下眼,继续问道,“你二弟受伤一事可与你有关。”“爹何出此言”沈晔猛地抬高声音反驳,兴许是因为自己都发现他反应太大,他静了静道,“二弟受伤怎么可能和我有关。”他虽然极力表示镇静,可闪烁的目光,以及心虚的表情,无不表示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在来找沈晔之前,安国公是抱着希望的,顾浔即使聪明,正常情况下难以出错,但万一是政敌陷害,见不得安国公府好过可现在,见沈晔如此表现,安国公的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他望着沈晔,声音悲怆:“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二弟,他是你的亲兄弟虽不能说对你恭敬有加,但也是从不曾伤害于你你怎么能下此毒手”沈黎可是靠双手的,他没了双手,就是断他前程,不仅如此,还会留下永久的残疾“爹,你说什么,我怎么”“混账东西,还敢狡辩”见他还继续不认,安国公那股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拾起矮凳便朝着沈晔扔过去,“人证物证顾浔今日都拿给我看了,我难道还会诬陷你不成。”听到顾浔这个名字沈晔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和你说什么了爹,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相信他顾浔和沈芝沆瀣一气,一直都讨厌我,当然不留余地地抹黑我。爹,你要相信我啊。”安国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股积压在胸腔处的愤怒顿时被悲哀占据:“你二弟到底是哪儿对不起你,竟然让你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你不承认,那好,让刑部的人来吧,若你真是清白的,我身为你的父亲,自然不可能看着比人构陷于你,若真的是你”安国公闭上了双眸:“狼心狗肺,那边依着大夏律法处置,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说罢,安国公转身往外走。沈晔了解他爹最是说一不二的正人君子,他这样说,一定是打算这样做的,顿时急了,伸出手去拉安国公:“爹,我是你的嫡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所以你是承认那事是你所为“安国公艰难地道。他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失望,沈晔最不喜欢被安国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明明他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子,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是其他勋贵子弟的榜样,不到弱冠之年,便凭借自身的本事考取举人,若不是安国公从中作梗,如今他说不定已是进士。他为什么还要失望就因沈黎在神器营里运气好研制出了火器,所以他的优秀他的一切就全被抹杀掉了,再也瞧不见了。沈晔双目通红:“这都要怪你们偏心,沈黎不过是运气好做出了一点成绩,你们所有人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娘甚至要给他娶齐大人的嫡长孙女为妻。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就要让我去云南”“我让你去云南是对你报以众望,希望你能有所斩获”安国公吼道。“我看你分明是想我给沈黎让路,让他当这个世子爷才对”沈晔根本听不进安国公说了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们就是偏心,恨不得将我死死地踩在沈黎的脚下,从小沈黎不学无术,你却说他生性活泼,从不指责,而一旦我出了什么差错,你恨不得拿起家法打死我,我和沈黎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能这么偏心”安国公望着一脸愤怒的沈晔,浑身发颤,沈晔是长子,是未来继承国公府的国公爷,当然得严苛教导。而沈黎既然不喜欢这些东西,将来也不需他光耀门楣,他想做什么自然但凭他喜好罢了。可他的爱之深责之切在沈晔眼里竟然全成了偏心究竟是他的做法出了问题,还是一直以来就是他看错了沈晔。安国公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而沈晔见状,自然以为安国公是要将他扭送去刑部,当即大慌,扯住安国公的袖子不许他走。“松手。”安国公怒斥。“爹,你要去哪儿,你不准去刑部,你不可以送我去个那种地方,我是安国公世子爷,去了那种地方名声全都毁了。”沈晔不停地念叨。安国公深吸一口气道:“你如今做错了事情,自然该接受惩罚。”说着,安国公去拽沈晔的双手。沈晔一听,只觉得安国公定要送他去刑部,定要毁了他的前程,气急败坏之下,一下子拿起了放桌上的骨瓷茶壶砸向安国公。安国公虽是文臣,但文武双全。而沈晔长于文采,懈怠武道。是以安国公反应敏捷地避开了。他看见沈晔目眦尽裂,竟然能对亲生父亲下如此毒手,安国公勃然大怒,一脚踹开沈晔:“你,你竟然能做出弑父的歹毒之事来。”沈晔跌倒在地,又听安国公如是说,他望着手里的骨瓷茶盅,慌乱地扔出去,愕然道:“爹,我不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一时失去控制,你原谅我可好”安国公看着沈晔的癫狂的样子,没有和他继续谈论的心情,当即就要离开,沈晔怎么可能同意安国公离开,起身就要叫住安国公。奈何刚才他举起骨瓷茶盅的时候茶水倒了一地,而他又慌张,混乱之下,他的脚下一滑,忽地朝后面倒去。他的后方恰好是边缘方正的酸枝梨木桌角,后脑勺触碰到最尖锐的哪一点,传来巨大的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