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沈芝补充:“幸好浔表哥恰好撞上了,否则大哥恐怕要将沈凌一事的真相宣扬出去。”沈晔这几日心情不好,安国公理解。少年锐气十足,如今不准他科举,他不满他震惊,安国公本打算等他静下心来,再好好磨炼他一番,没成想他竟然在外面闯祸。“爹爹知晓了,你回房去吧。”安国公无奈地道。等沈芝走后,安国公这次没让人去将沈晔叫来,上次那事,沈晔已经对沈芝颇有不满。身为父亲,安国公希望他们和和睦睦,而且沈晔如今大了,不是他教训一顿就能乖乖听话,他有自己的想法。另一头,顾浔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今天告诉沈芝端康伯府会自食恶果,翌日便有御史大人上奏,告端康伯夫人纵奴行凶,包庇族亲鱼肉乡里。奏尤勇尤翰林以贱为贵,无视大夏法律。这时尤勇才清楚,原来他娘让他纳为贵妾的王姨娘不是落魄的远方亲戚之女,而是罪臣之女。至于端康伯虽行的端作的正,并无任何败坏之举,可端康伯夫人种种恶性,未必不曾有端康伯教妻不严的过错。再者说,若是没有伯爵府的保驾护航,端康伯也没本事遮瞒下娘家的滔天恶行。当下陛下大怒,碍于端康伯认错态度良好,没褫夺爵位,可这个爵位到他身上便是尽头,再不能传下去,不仅如此,还罢免其实职。至于端康伯夫人,褫夺诰命,贬为庶人。还有尤勇这仕途也到了尽头。端康伯夫人看似还没走到上穷水尽的地步,可因她之故,世袭罔替的爵位没了,一家人的仕途都没了,等端康伯一死,全家沦为平民。端康伯夫人听了这个消息,顿时就病了过去,后听闻娘家人皆入大狱,一气之下,竟然中了风,大半边身子不能动弹。端康伯夫人的大儿媳本就看不惯作威作福的端康伯夫人,只从前碍于相公,多有忍让,如今自家相公的爵位仕途因端康伯夫人终止。她自然不可能好生照料偏瘫的端康伯夫人,甚至还纵容奴仆欺辱于她。是以端康伯夫人满榻狼藉不说,更是衣食不济。可儿媳虐待她如何,丈夫和儿子根本不管不问,端康伯夫人只能恶心地活着。至于尤勇,仕途尽毁,素来敬重的娘竟是那般品德低劣之人,大受打击之下,耽于酒色,不到几年,便从玉树少年郎成了红肿双眼脸色白青的酒鬼。当然,这都是后事了。如今堂上御史一揍,安国公涕泗横流地提出长女嫁于端康伯府后所受之苦,请旨和离。陛下与安国公本就是伴读,情谊甚笃。而安国公在沈晴和离那几日,就有意在陛下面前营造消沉难过的老父形象,是以朝堂之上,陛下直接道尤家二子和沈家长女着实不相配。陛下金口玉言一开,即使端康伯府再不想和离也无济于事。而且他们不仅是得同意和离,还得同意的兴高采烈,否则就是对陛下不满。因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下,沈晴尤勇两人签好和离书,安国公府照着嫁妆单子,拉回沈晴的嫁妆。至此,沈晴和尤家再无瓜葛。和离对许多人来说,都不会是喜事。可沈芝觉得沈晴脱离狼窝是大喜事,当然周氏自然是愁眉苦脸的,一瞧见沈晴就唉声叹气。沈芝受不了,特意找周氏谈话,让她和善些,周氏埋怨道:“我还不够和善,我说过她一句没有,我苛待她一丝没有。”看和周氏讲不拢,沈芝也无能为力,毕竟周氏只是不喜欢沈晴,归根究底,也不曾伤害她。再者说,当年沈晴的婚事是安国公拍板定下,周氏只是乖乖照办。如今婚姻不幸,也不好怪到周氏头上。沈晴对此倒是不在意,她笑着说:“芝芝,我想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为什么”沈芝惊讶道。“如今我刚和离,是她们口中的八卦中心,我在安国公府免不得要听到几句,不如庄子上安静。”细细思量,沈晴说的颇有道理,虽说沈晴和离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可免不得有些长舌妇乱嚼舌根。庄子上的确安静清闲,也适合调养身体。等过上几个月,沈晴再回帝都,这件事也就淡了,没人再提起了。周氏听沈晴要去庄子小住,自然拍手应好,安国公也不反对,没过几日,沈晴就坐着安国公府的马车出了城。沈晴走的当日,安国公也想好如何教导沈晔,将人叫到他跟前道:“你去云南一带游学吧。”沈晔的性子已经养成,不是说教训两顿,打上几板子能纠正回来的,所以只有下狠心让他外出历练。如今云南蛮族动荡,但都是小纷争,不很厉害,既能磨炼他,也不至于危险。“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去外头看看,磨炼你的身心。”沈晔低着头,虽没有说话,可那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安国公沉声道:“过了三月春暖花开你便出发。”“爹”沈晔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道,“你可清楚云南是什么地方,蛮夷粗鄙,谋智未开,你让我去那种地方我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吗”安国公的口气和缓了些:“你如今的文章我看了,虽文藻华丽,可空洞无语,你出生即长在高门,不懂民间疾苦,去外头看看回来,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沈晔这辈子过的太顺利了,不曾受过一点挫折。他当年还有与他作对想将他拉下马继承爵位的兄弟给他危机感。但沈黎是个知足常乐心地仁善的,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沈晔于读书一道,颇有天赋,周氏与他纵着宠着,外面的人也捧着国公府的嫡长子,以至于养成这幅唯我独尊的性子。让他去民间看看,说不定真的会成长起来。“我若是不去呢”沈晔咬牙道,“我若是执意要参加今年的科举呢”安国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狠心道:“你若是不懂事,我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沈晔倒退了两步,他望着安国公沉稳的眉眼,知道他并非是欺骗他的,顿时心里激起一股怒火。安国公也不欲将沈晔逼得太急,安抚地拍拍他的肩道:“沈晔,你是长子,爹爹对你是寄予众望的。”可惜沈晔垂着头,并没发现安国公眼底的希冀,他咬紧牙关说了声是。周氏得知安国公要让沈晔去云南后,大哭了一场,等安国公眉一皱,周氏再不敢大哭,只敢默默流泪。沈芝则有些担心安国公此举能不能让沈晔改邪归正,她将这事和顾浔说了,顾浔叹道:“若是不能,再说不能的话。现在你兄长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也是沈芝无奈的事情,沈晔现在充其量是爆发了自己自私自利的本性,可因他如今上有安国公,没因此心狠手辣地牺牲他人。“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他,浔表哥,你派人盯着他吧。”她手下的人都是普通奴仆,若是沈晔去云南的点点滴滴能有人监督,还不被他发现,只能是顾浔手里的护卫。顾浔眸光一闪,委婉地拒绝道:“好吗”沈芝忙点头:“没什么不好,我这也是以防万一,你想啊去云南的路途迢迢,若是我大哥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他们还可以保护大哥。当然若是我大哥做了什么错事,我们也可以及时知道。”顾浔没吭声,静静地看着沈芝。“浔表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啊。”她眨巴眨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顾浔。沈芝有双很好看的眼睛,水润润的泛着光,像是春日最迷惑人心的桃花,顾浔避开她的眼。沈芝见他还是不说话,眼神越发可怜无辜了,连着软软地叫了好几声浔表哥。她的声音平日里是很清脆的,像是百灵鸟,如今这般,却像是夜莺的婉转低魅。顾浔的耳朵红了起来,他心里骂了声没出息,应道:“好。”沈芝一下子就笑开了:“谢谢浔表哥,浔表哥你真好,能嫁给你我简直太有福气了。”两人在国公府的后花园中,虽凉亭四周除了月桐没有别人,顾浔还是吓得心里一惊,但随之升腾起来的就是不由自主的欢喜,快要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清咳一声,岔开话题:“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我派去的人寻到了蛇蜕,过些日子,我的腿伤便能痊愈了。”“真的吗”沈芝一下子跳了起来。顾浔在旁边提醒她稳重,又说道:“是真的。”话落下,顾浔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几丝沉重,若是腿好,将来若有战事,他必是要领兵出战的。世人大多看见他平平安安从都城离开,威风凛凛地从城门归来,百官相印,军旗飘扬,却不曾看见战场的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当然顾浔以前是不怕这些的。来这世间走一遭,总要对的起这匆匆几十年。可望着沈芝笑靥如花的面颊,他竟然有些害怕,他怕有朝一日,再也不能陪着她,再也不能宠着她。顾浔目光渐渐沉重起来,沈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浔表哥,你想什么呢”顾浔深吸口气道:“芝芝,若是将来有天我没能从战场上回来,你会怪我吗”听到上半截,沈芝那火热的心情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降下温度来,她哑着嗓子问:“浔表哥,你怎么会这么问呢”瞧见她脸上的担忧,顾浔心里有些懊悔,干嘛说这些呢,这几年边境太平,一些小事自有当地将领出发,或许这辈子都等不到他披甲上阵。“好,不说了,是我想多了。”顾浔道。沈芝的心情却不是这么容易被安慰过来的,顾浔上辈子的腿疾未能痊愈,可他还是去了守卫边境,虽然那些年,边境无大事发沈,可小打小闹却少不了。她的灵魂没飘向边境,具体顾浔怎么离世的不清楚,可她记得,他也只活了三十多岁啊。若是这辈子沈芝心里不由害怕起来。顾浔察觉沈芝的眼睛渐渐浮起水珠来,暗骂了自己一声,小姑娘胆子再大,还是个小姑娘,做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吓她呢。何况,何况若是她真的害怕,大夏武将并非他一人而已,退位让贤便是。他,他总要陪着她的。想到这儿来,顾浔不可思议,当年沈芷兰不同意他从军,他读书甚好,若是科举仕途,未必不能有一番功绩。可他拒绝了,拒绝的义正言辞,让沈芷兰无话可说。没成想如今倒是这么容易改变了主意。可说起容易来,顾浔摆了摆头,倒也不是容易与否,而是,他太爱某个人,甚至舍不得看她留下一滴眼泪。她蹙了下眉,就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到她跟前去。思及此,顾浔柔声安抚道:“芝芝,别怕,若是你害怕,我做个文官也挺好的。”沈芝听了这句话,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一块浮板:“当真”“当真。”顾浔沉声应道。他说话,是言出必行的。沈芝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若是顾浔不去边境,可能就不会英年早逝。可这样想着,沈芝又觉得很自私,顾浔的愿望她清楚,顾浔希望盛世太平,希望驱除蛮夷。顾浔见沈芝还在想这件事,跟着转移话题道:“你二哥最近在神器营被头领表扬了,赞他天资聪颖,巧手彗心。”巧手彗心像是夸赞女孩子,但沈黎类似于匠人,这就是极高的评价了。沈芝不愿抚了顾浔好意,佯装忘了刚才的事,好奇道:“我二哥做了什么事”“具体如何不能告诉,这事关我大夏机密,不过你二哥若是真研制出了那个东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一个兵卒的潜能是有限的,即使最厉害的将领也不能将素质为九十分的将领提升到一百二,可若是有厉害的火器,便能达成这个目标。听顾浔这样一说,沈芝回想起沈黎十三离开国公府那日的信誓旦旦,不由地有些激动。顾浔见沈芝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安国公虽说让沈黎三月去云南,可临近三月,沈晔病了一场,病是真病,气结于心,宣而不发,这出行的日子只能一拖在拖。三月中旬的时候,大夏却有件大事发生,神器营经过大半年的研究,发明创造了一种新形火器,红长炮。红长炮的射程距离可达五公里内。这于大夏火器史可谓巨大的进步,须知从前也有大炮,可杀伤力小之外,射程距离不过一公里。别小看这五公里,战场上,瞬息万变。想想敌军未到,我方火器已经迎向对方阵营,这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