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给你开两副药拿着。”沈芝心不在焉,楞忡地道:“我没病啊。”陈越上下扫视沈芝一遍:“郁结于心,思虑过慎,夜班多梦,来,再伸出舌头给我瞧瞧。”沈芝没什么大反应,旁边的月桐急道:“大夫,很严重吗”陈越边写方子边摇头:“不太严重。”他望着沈芝:“你个小丫头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别把身子熬坏了,现在问题轻,是因为我发现的早。”沈芝苦笑了声:“我记住了,陈大夫。”陈越大粗手掌放下纤细的毫笔:“记得没用,你得去做。”沈芝还没说什么,月桐如临大敌地道:“小姐,你一定要跟着陈大夫的话做啊。”辞别陈越,月桐拎着两包中药跟着沈芝上马车,问坐在车厢不发一眼的沈芝道:“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去齐王府。”马夫得令后,持马绳驾车离开,沈芝忽地叫住他:“直接回国公府。”回国公府后,沈芝在美人榻前枯坐半晌,最终提笔写信,她踟蹰再三,润笔数遍,最后送出去的信倒是很简略,唯七字耳。“骗子,大骗子顾浔。”金钩铁划,有种坑兵坟马的汹汹气势。顾浔打开那信便惊讶了,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最后依然只得到一个信息,小丫头生气了,而且还不仅仅是一点生气。外面金乌西垂,到处都是金漫漫的一片,后窗处的竹林枯败日久,了无生息,此刻却像是造了金身,斗志昂扬地发起火里。顾浔将信纸放在桌上,提笔解释,写了一半,手僵在原地,半滴墨自毫毛上凝聚下垂,宣纸上凝出小小的墨点,墨点渐渐晕染开来,变成墨团。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的确骗了小姑娘,当得起大骗子三个字。有明进来奉上第二封信:“世子,表小姐又送来了一封信。”顾浔瞧见信封上的大骗子顾浔五字,扫了眼有明,有明鼻观心眼不动搁在顾浔案桌上。有明退出去后顾浔打开信,依旧简略。和从前动辄三四张娟秀小楷字迹一笔,很是高冷。“辰时,蒙珠坊。”得了,比上封信还吝啬,五个字。沈芝不去齐王府的原因很简单,在顾浔的地盘质问他时没气势,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若是在齐王府哪怕是去顾浔的书房见顾浔,嬷嬷总会在院门口等着。她今日写信旁敲侧击问过沈芷兰了。沈芷兰告诉他,顾浔好啊。所以沈芷兰也不知道顾浔的药膏被人掺毒。定在外面,不怕王府里有二心的人偷听。沈芝是个准时的人,可翌日,她刻意磨蹭到了距离辰时还有两刻钟的时辰才出发,到了约定的地点时,距离辰时已经过了半盏茶。顾浔等她当然不仅半盏茶,瞧见沈芝进来,他起身动了动唇,就听沈芝先简单利落地道:“骗子。”顾浔无所谓地笑笑,递给沈芝一杯菊花茶。跟在后头的月桐惊呆了,包厢大,一分为二,中间有月洞门样式的隔断。她揉着耳朵,怎么也不相信有天她家小姐会骂表少爷是个骗子。和月桐相比,昨日见过世面的有明冷静的多,眼睛都不带转一下。“我是个骗子。”顾浔笑着道,“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沈芝看他一眼,兀自坐下:“你要解释吗”沈芝清楚顾浔不告诉她真相的原因,和她没把这件事说给沈芷兰的原因相同,她觉得她应该理解他,生气什么的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可是她现在就是想生气。气的没法顾浔望着她:“我不解释。”沈芝惊怒:“你不解释那你来”顾浔截住她的话,“我来认错,我来道歉。”嗓音低沉带着心,是从心里自唇齿发出的声音。沈芝眨巴眨巴眼睛,刚出去的话头停住,看向顾浔。顾浔正望着她,眸底凝了团化不开的墨,他叹了口气:“我错了,芝芝,你原谅我好不好。”沈芝的耳朵有些热,她难得垂下头,没吭声。顾浔的声音从对面送来:“不管原因为何,是我骗了你,你说我是个骗子我承认。尽管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可或许我的为你好不是你要的为你好,芝芝,你还怪我自作主张吗”沈芝更怪了。这个顾浔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踩在她的软肋上,让她溃不成军弃械投降。她带了一肚子气,结果他还没拿出针来戳一戳它,她就瘪了。沈芝忧伤地叹了一口长气:“其实是我无理取闹了,你告不告诉我真相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责怪你的。”只是理智和情感往往站在对立面,互相博弈。顾浔搁在膝上的手指一僵,这话太见外。他宁可她扯着他的衣襟瞪着眼睛质问,顾浔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要骗我。想到此,顾浔心一抖,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表哥,表哥。”沈芝叫了好几声,顾浔才抬起头,手肘碰到了茶盏,将桌布浸染出一块暗色的污渍。“表哥,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沈芝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她干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明明今日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早一点告诉顾浔,他就能早点找到孙遇光。而且干什么责怪顾浔啊。不知道他的时间很宝贵吗顾浔看着沈芝,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作者有话要说:我,周末,日万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第 43 章好半晌顾浔按捺住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情绪, 抬起头问:“你刚刚说什么”沈芝端详他两眼,将陈越所言全盘托出。“孙遇光”顾浔颔首道, “我会派人去找他。”可前日陈越不曾告诉他这个人, 顾浔心里没什么把握,能找到他。沈芝斟酌措辞道:“我知道他在哪儿”顾浔一愣, 难以相信地道:“你”沈芝用舌尖润了润泛干的唇瓣, 对顾浔道:“他在岳城。”她能知道这个人纯熟巧合,岳城是沈芝外祖母家所居之地,当初当阿飘的时候外祖母进京,说起有年冬天差点没熬过去,多亏遇见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当时外祖母还说, 那名医可不是一般名医,是从太医院出去的孙遇光。按照记忆, 他这两年恰好在岳城行医。顾浔见沈芝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 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沈芝好不心虚地道:“昨日我梦见的, 梦见孙大夫在岳城。”虽然这个理由怪诞, 但总比是她上辈子知晓的事实来的真实。顾浔好笑又无奈:“芝芝,我会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 你也别太担心。”沈芝有些泄气, 他这话的口吻,竟然是不相信。“我真的梦见了。”她真诚地强调,“虽然是梦,可这个梦是真的, 特别真。”边说着边用力点头。顾浔被沈芝的眸光看的动摇,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不相信神鬼之说。沈芝道:“反正你也要派人去找他,这样吧,你也派人去岳城打听打听。”她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带着希冀,顾浔的劝说顿时说不出口,他道:“好。”既然都要去找人,先派人去岳城未尝不可。沈芝这下放心了,一时抬头看着顾浔,欲言又止。默了半晌,犹豫问道:“那人查出来了吗”她没明说,顾浔却清楚沈芝问的是什么。“正在查,很快就有结果的。”他落下话头,又见她眼睛正望着自己,顾浔不由自主多说:“你也别太担心,花不了太多时间,也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沈芝这下才略微放心了,动了动唇,还想问。她不是个傻子,这件事外人的可能性极低,极有可能是王府内部,沈芷兰只有顾浔一个儿子,可齐王的儿子却不只是顾浔一个。只是沈芝憋了憋,还是忍不住道:“表哥,不是嘴上叫着兄长弟弟的人,就是兄弟姐妹,骨肉至亲,若是你别心软。”顾浔叹气道:“芝芝。”“嗯”沈芝看向他。顾浔手指轻敲着膝盖:“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强大,勇敢,正义沈芝登时来了精神,心里哗啦啦地出现一长串赞美之词。脑子里飘过这些词,她正准备对顾浔道。这时又听顾浔道:“一个在战场上手起刀落的将士,对待敌人永远不会心软的。”你若是心软,你的没刺入他的盔甲,下一刻他手中的刀刃便会直入你的胸腔,朝向你的同伴。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心软的人。他望着沈芝:“我不会心软的。”虽然他不清楚怎么给小姑娘留下了心软宽和的印象。沈芝笑了下,她不怕没了解顾浔,更怕顾浔没过好,他这样说她放心了。顾浔不太相信梦境之说,可既然已经答应沈芝,等沈芝离开,他便去了陈越医馆,询问孙遇光这个人的年龄样貌特征。陈越一一道了,又对顾浔道:“不过我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再者说天下那么大,无异于大海捞针。”顾浔谢过陈越的提醒,想了想,问他昨日和沈三姑娘还说了些什么。从陈越口中得知沈芝是如何炸出真相后,顾浔摇了摇头,告诉陈越:“我根本就没告诉她中毒了。”陈越啊了声,顿时大惊:“那小丫头诓我的”顾浔凝着他,没吭声。陈越拍了下桌子,嘟囔道:“难怪小丫头身体成那样了,年纪小想的事情可不少。”顾浔捕捉到话里的身体二字,声音不自觉抬高:“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怎么了”陈越给顾浔说了道,最后总结:“也不知道她小小年龄,肚子里怎么揣了那么多的事情。”顾浔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想到了沈芝上午的梦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到底想了多少,又挂念了他多少。陈越再次嘀咕许久,见顾浔没反应,叫了他两声:“傻小子,想什么呢”顾浔捏了捏眉心:“严重吗”陈越蒙了蒙,反应过来这问的不是他自己的病情,问的是沈芝,说:“严重倒不很严重,可思虑过重,到底对身体不太好,还是得放宽心,心胸畅怀起来。”“简单点,就是得开心些。”顾浔心不在焉地朝着陈越告辞,直至日暮四垂,有明望着自从外面归来后就没动静的世子,小声提醒道:“世子爷,要摆晚膳吗”顾浔朝窗外窗外看了眼,乌漆嘛黑,他揉了揉太阳穴:“摆吧。”有明应了声好,这时顾浔忽然叫住了他。有明回过头,却见向来运筹帷幄的世子爷脸上难得的露出茫然之色,准确而言,是今日从医馆离开后便是这幅神色。顾浔定定地看有明,迟疑道:“你知道,你知道怎么让人心胸舒畅些吗”有明摸了摸耳朵,抬眸见顾浔神色未变,这才确定并非自个儿幻听。他好奇:“是个姑娘吗”顾浔避开有明的视线:“是。”“世子爷是要哄一个姑娘家开心”有明概括顾浔的目的。顾浔皱了皱眉,他仿佛觉得有明这话有些不合适,但却似乎寻不到什么错处。顾浔深吸口气,放沉声音道:“你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有没有办法”“当然有办法了。”见顾浔有恼羞成怒趋势,有明赶紧道:“想人家身心舒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世子爷不如送些喜欢的东西,姑娘家一般都喜欢首饰珠宝绫罗锦衣。”“喜欢的东西”顾浔仔细的琢磨着。有明觑了眼顾浔,大起胆子问:“敢问那位姑娘可是沈家表姑娘”顾浔冷冷地瞥了两眼有明,有明立刻垂头,恨不得立刻退出去,顾浔迟疑地问:“根据你观察,表姑娘喜欢什么”有明脱口而出:“世子爷你啊。”话落,有明捂住嘴巴,不敢抬头。书房气氛顿时岑寂下来,有明开始琢磨会罚他多少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