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慈脸上笑意渐浓:“对呀,小老板,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这种附生藤可麻烦了,只要一接近活物,就会疯了一样抢夺养分,你这样的凡人,一瞬间就会被吸干了。”
司南星警觉地盯着他,他身后的食凫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倒是那个看着老实的小动物是头一回看见,这多半就是在地下挖洞的那个。
食凫嘿嘿笑起来,一个脑袋上蹿下跳:“大好时机啊,把那个味道鲜美的凡人给我吃了,别说是补全身体了,怕是直接能提升千万年道行!”
灰慈扫了他一眼,他上下跳动的幅度瞬间变小,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烛幽君抬起眼:“你要他的命,就是为了给他吃?”
“当然不是。”灰慈讶异地笑了笑,“你怎么会觉得我愿意为了这么个丑东西费这么大功夫。”
“因为我找不到你要的东西的联系。”烛幽君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他正在被疯狂掠夺养分,他看着灰慈,“青丘神女的一滴泪,画中藏着的魂魄,司南星的命,还有这次,似乎和蜃龙有关……”
“简直就像是个有特殊收集癖的怪奇收藏家,除此以外,找不到任何共通之处。”
“你到处搜罗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他们偷走李宜仙那滴泪的时候,烛幽君他们是从功效推测的动机,但如今他们搜寻的东西越发杂乱,功效也各不相同,让人想不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告诉你们。”灰慈摇了摇头,“你们又不会帮我们找。”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要的其实不是小老板的命。”
司南星只觉得眼前一花,灰慈几乎已经贴在他眼前,他根本来不及挥动手中的长剑,灰慈微笑着说,“我要的是他的心。”
他抬手并拢成爪,正要一爪击穿司南星的心脏,四周的血色枝桠一瞬间伸出如同合拢的捕兽夹,荆棘的尖刺将他层层洞穿。
灰慈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还有反击的能力。
烛幽君面色如常,随手把缠绕在身上的枯藤扔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觉得这种小东西,吸收养分的功夫能比我强?”
大概是觉得灰慈的异想天开很有意思,烛幽君微微摇了摇头。
司南星这才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捂着心脏问:“烛幽君,你刚才可差点连我一起吓死。”
灰慈哼哼地笑起来,他被血色枝桠戳了一身的窟窿,嘴角挂着血线,但还是带着如同平常一样的笑容,有些奇异地歪了歪头:“烛幽君,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杀死我了吧?”
“当然不会,这也是你的虫蜕。”烛幽君并不意外,“不过比之前的虫蜕不一样,这一次你多少会受点伤吧。”
“哦?”灰慈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为什么啊?”
烛幽君的枝桠把他身后的猹和食凫也一同贯穿,那两个妖怪如同漏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就像他们上次在学校里见到的虫蜕一模一样。
烛幽君看向挂在树枝上的灰慈:“好歹你这回流血了,一般的虫蜕里可没有血。”
“是刚刚洞口飞起一群飞蛾的时候吧,你悄悄掉了包。”
灰慈缓缓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歪了歪脑袋,口中的语气却依然俏皮:“哦?烛幽君的发现了,怎么没有追着我呢?”
烛幽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追。”
灰慈终于变了脸色,烛幽君拉过司南星的手,“去看看那两条龙。”
司南星回头看了一眼,挂在树上的灰慈已经不见了身影,而烛幽君抽回去的树枝似乎比原来更粗壮了一些。
他们还没迈出两步,洞穴内忽然传来一声龙吟,李宜仙大喊一声:“烛幽君快退开!”
淞泽现了原形,一身蓝黑混杂鳞片的蛟,狼狈地撞开洞穴,冲天而起。他只有一对爪,额头的角也极短,就像两个小鼓包,这会儿明显不太好受,一路跌跌撞撞,轰鸣声隐隐如龙吟。
一时间风云色变,天空中乌云密布,看着居然像是要有一场暴雨。
“淞泽!”敖金言追了出来,彻底傻了眼,“完了,他被蜃珠刺激,即将化龙了!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能走蛟入海!”
李宜仙的面色同样凝重:“蛟龙入海,这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都会造成江河暴涨、洪水滔天的大灾难。若是他正是巅峰时刻也就罢了,现在他身负重伤,分不分得清方向都难说,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不影响水源……”
烛幽君拧起眉头:“通知委员会,准备障眼法。”
李宜仙一愣,随即面露喜色:“烛幽君愿意帮忙?”
“我只能护住两岸,能不能入海化龙,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敖金言原本正要追上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掉头回来,拉着司南星说:“快,你不是传闻中的大功德凡人吗!你快祝他点什么!”
司南星愣了一下,真诚地双手合十祝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