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邵云去一手摇铃,一手掐着指决,操纵者草人,口中念念有词。“叮铃……”草人操起供桌上的桃木剑,一边摇铃,一边做起法来。随着草人身手越来越敏捷,邵云去所处的释艮阵阵眼开始渗出一丝丝黑红色阴煞之气。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成百上千根黑红色煞气聚成一团,盘旋上升。就在煞气团快要没过脚背的时候,突然静止下来,只看见煞气团左右晃荡了一会儿。突然伸出两根筷子粗细的触须,慢慢的缠上了邵云去的脚脖子……阴煞入体——邵云去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他浑身战栗不止,只得死死的咬住嘴唇,压下心中受阴煞影响瞬间升起的暴戾。就是现在——他左手摇铃不止,右手快速的掐着指决,引导着丹田里的阳精驱赶源源不断侵入身体里的阴煞顺着脖子上缠着的白线没入地底……m国,一栋海景别墅里。“亲爱的杨大师,听你这么一说,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马上就能实施了?”沙发上,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秃顶老头。杨钊一脸得意,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詹姆斯先生请放心,只要那些r国士兵的尸体弄到手,我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好。”詹姆斯抚掌大笑,喜不自禁,眼中却闪过一抹鄙夷,他向来看不起这些为了活命不惜出卖自己国家的杂碎,要不是杨钊对他们大有利处,甚至于是这次关乎m国未来国运计划的主导者,他绝不会和这样的小人打交道。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们从得到杨钊的那一天起,已经筹备了整整二十一年,为此付出了成千上万名m国人的性命。所以这次行动,对m国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正色说道:“杨大师请放心,虽然那些r国士兵的尸体在运出华国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他顿了顿:“毕竟你知道华国的特务处向来管的宽,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那么多的尸体运回m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就在昨天下午,总统阁下已经和r国方面达成了协议,那些士兵的尸体将借由r国的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货轮先转道r国,再由驻rm国海军亲自押运回送m国。”为此,r国方面舔着脸从m国要了不少好处,当然这又是另说了。詹姆斯郑重其事的说道:“最迟一个星期,这些r国士兵的尸体就会送到杨大师这里来。”杨钊摸了摸他漆黑的右腿,直接忽视了詹姆斯的神情,他当即也许下承诺:“既然詹姆斯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玩虚的,只要这些尸体能落实,最迟十一月前后,詹姆斯先生您就可以送我回华国了,说不定还能赶在圣诞节那天将这个好消息送到贵国总统的办公桌上。”“好,有杨大师这句话,我就宽心了。也请杨大师放心,事成之后,m国一定不会亏待杨大师。”詹姆斯面上笑意更甚,他重新端起咖啡杯:“用你们华国人的来说,预祝我们的计划马到成功,我以咖啡代酒敬杨大师一杯。”“一定。”杨钊跟着端起咖啡,和詹姆斯相视一笑。放下咖啡杯,詹姆斯突然想起之前杨钊为了报仇突然跑去华国,为此折了一只驭鬼,害得他们的计划不得不延迟了将近两年时间的事情,他倒是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候找没趣儿,只是感叹的说道:“希望这一次别再出什么意外才好。”杨钊一脸不以为然,为詹姆斯方才的承诺,也是为他眼下这句话,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就在下一刻,四周的气场突然扭曲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詹姆斯狼狈的趴在地上,惊恐道:“地、地震了?”话音刚落,头顶上豪华的吊灯咚的一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啊……”詹姆斯哀嚎一声,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用扎满了玻璃碎片的双手紧紧的捂住左眼,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渗了出来。乐极生悲,不过如此。“不是地震,不好——”原本瞬间反应过来,双手死死撑住沙发,不动如山的杨钊面色一变,他拖着漆黑干瘪的右腿,踉跄着往地下室跑去。……成了——“叮铃——”邵云去脸上挂着一抹勉强的笑,强忍住煞气侵入骨髓的阴冷,绷住两条腿,摇铃的动作瞬间加快了几分。几米开外,草人一把抓起供桌上的八张符纸朝空中一掷,随后操起三清铃摇了起来。只看见飞去空中的符纸突然停滞在半空中,随着阴风呼呼作响,又在某一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稳稳的落在八根石柱之上。“叮铃……”它不紧不慢的摇着三清铃,只看见八根石柱稳稳当当的腾地而起,几乎是同一时间移位至铜盆上空。……这边,杨钊艰难的钻进地下室,他扶着墙壁,手忙脚乱的在房门上输入密码,只听见叮咚一声,他猛的拉开房门。而后定眼一看,五十几平的房间里,唯有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一人多高且正在不停震动的密封瓦罐。然后就听见咔嚓一声,瓦罐封口处裂开一道缝隙。“不好——”杨钊睚眦具裂。第141章“不好——”杨钊睚眦具裂。只听见话音刚落, 瓦罐封口处的缝隙如同大树抽枝一般快速的向下蔓延,几个呼吸之间, 瓦罐上的缝隙已经布满了大半个罐身, 缝隙之间露出点点白光, 隐隐有炸裂开来的趋势。怎么办?杨钊胆裂魂飞,慌乱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脖子上一枚黑色木制挂坠上, 他当即捞起挂坠, 往瓦罐扔了过去, 暴喝一声:“去——”只看见挂坠稳稳的落在罐口之上,随后一道黑光闪过, 剧烈摇晃的瓦罐瞬间落定, 外露的白光也一点点地消失在合拢的缝隙里。杨钊三步并两步走到瓦罐之前,定神一看, 瓦罐之中已经化为液态的生气沸腾不止、四下逃窜, 仿佛是在逃命一般。他绷着脸四下搜寻,总算是在瓦罐底部瞧见了一抹头发丝粗细的阴煞之气,周身发出微不可闻的刺啦声, 但凡是它所触及到的生气, 尽皆被消噬。杨钊冲冠眦裂, 暴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在虎口拔毛——”说完, 他一掌拍在瓦罐之上, 只见一抹黑气自他掌心处紧贴瓦罐外壁的地方蔓延开来, 空气突然扭曲起来,紧接四散的黑气凝聚成手掌模样。它穿过瓦罐,快准狠的揪住那抹煞气——杨钊左脚猛的一蹬地,口中快速的吟诵咒语,约摸过了半分钟,他两眼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给我出来——”……进城,四合院。邵云去停止摇动三清铃,面上染上一层白霜,草人立在供桌前,平举着三清铃一动不动,橘猫在屋顶上上蹿下跳,时不时的看向邵云去,精致的猫眼里满是担忧之色。就在某一刻,邵云去脚下的阴煞气流突然一滞,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他突然睁开眼,“来了——”话音刚落,隔空传来一声怒喝,“给我出来——”紧接着邵云去只觉得缠在他脖子上的白线往后一扯,三魂七魄当即有一半出离了身体。他额上青筋直抖,脸色一青,连忙伸手拽住脖子上的白线,猛地用力一拉,离散的魂魄瞬间归为。“叮铃——”他操起手中的三清铃猛烈摇晃起来。供桌之前的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摇起三清铃。只看见邵云去脚边原本已经滞流的阴煞气团又重新蹿了起来,缠在他腿脖子上筷子粗细的煞气触须瞬间膨胀了两倍不止。远在万里之外的杨钊隐约着听见一阵虚幻的铃声,紧接着手中的黑线突然散开,瞬间凝聚成一把短匕,直直的刺向之前揪住它的黑手。“刺啦——”黑手猝不及防的被刺中,瞬间烟消云散。杨钊不禁往后倒退两步,他看向掌心处的正往外冒着黑烟的伤口,冷笑一声:“倒是有点手段,不过想从我鬼修罗手里逃出生天,你还嫩了点。”当即又是一跺脚,两只手掌都贴在了瓦罐之上。瓦罐内,两只刹那间成型的黑手掌再度揪住在瓦罐之中乱窜的煞气,杨钊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瞬间发力,“我看你往那儿逃——”来得好——邵云去暗喝一声,他死死的盯住供桌前的草人,口中念念有词,就在魂魄被白线彻底拉出身体的那一刹那,摇铃的动作猛的一停。他的身体赫然倒地不起,双眼紧闭,已然没了呼吸。“叮铃……”草人一动不动,手中的三清铃以每五秒钟的频率轻轻摇动。邵云去的魂魄冲着惊跳而起的橘猫笑了笑以作安抚,紧接着就被脖子上的白线拉入了地底。穿过高山,越过海底,一番天旋地转之后,邵云去只觉得像是从什么狭小的地方挤了出去,紧接着狠狠的被甩了出去。就在即将砸到墙壁上的一瞬间,他一个侧身弯腿蹬在墙壁上,紧跟着凌空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成了!”邵云去眼中闪过一抹暗芒。……四合院里。就在邵云去落地的那一刻,供桌前的草人猛的一摇铃。只看见四周悬浮在铜盆之上的八块石柱像是失去了束缚一般,突然向下坠落,直直的砸进铜盆里,不仅没有溅出半点水花来,反而直接消融在了铜盆里,化作一道流光潜入地底,顺着邵云去的位置掠去。没等邵云去松一口气,耳边传来一个凛冽的声音,“邵云去,又是你?”听这话,说明这人显然是认识他的,邵云去想着,是赵申还是……他抬起头,眉头紧皱。眼前这人秃顶,脸上是密密麻麻的褶子,瘸着一条腿。他仔细回顾,确定自己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杨钊居高临下:“怎么,不记得我了,给你提个醒,两年前,庚省董家。”“杨钊,”邵云去失声喊道:“是你!”“可不是我,”杨钊冷笑一声:“反而是你,当初在董家让你侥幸逃了,捡回一条命,这一次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倒要看你还怎么逃?”邵云去脑中百转千回,想起之前的乞讨团伙事件,紧接着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会儿邵云去就在眼前,杨钊反而不急了,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报复报复当年那群害我落到现在这般地步的所谓正道人士。”说着,他看向自己枯黑的右腿。杨钊专擅养鬼,且术法独成一门,通常是先捉拿修炼有成的邪修,以新鲜人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抽其精魄。最后再以不足月的婴魂祭炼,这样养成的驭鬼往往凶狠至极,实力非比寻常,一般人不能抵挡,因而为正道修士忌惮。二十一年前,在大动乱之中备受打压的术师界选择和政府重修旧好,为表诚心,当时的正道魁首洛书观和尚无派出山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举正道之力讨伐当时流窜在北方四省作案的杨钊。最后的结果是杨钊诈死出逃,洛书观和尚无派当代弟子十不存三,好在洛书观有金丹老祖坐镇,勉强恢复了元气,如今依旧是正道魁首,尚无派却因此一蹶不振,没落了下来。邵云去嗤笑一声:“果然是祸害遗千年。”杨钊欣然应允,桀桀笑道,“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怪只怪老天爷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