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听着灵王讲了一通密辛,倒是津津有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歪楼了,他的目的是离开瀚海境啊!
于是他一脸好奇地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片天地之外真的还有天地?找到「密钥」就能离开这里?那该怎么才能离开?没有门啊!”
一通问题砸到脑门上,若不是小命还被人家攥在手里,灵王险些就要让这家伙哪来滚哪去了。
他强行平心静气解释道:“的确如此。无人知晓「密钥」究竟是何人打造,但使用「密钥」的方法,本王却是知晓,需要口令与能量。”
“能量有三,任意一种都能驱动密钥。一是大量的妖魂;二是浓郁的灵气,最好直接找到一条灵石矿脉;最后一种是虚无缥缈的人道气运。在人族大势力,譬如城主府之类的地方,就能使用。”
见少年听得目露憧憬,已经完全沉迷进去。灵王这才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好了,还请打开阵法,放本王出去吧。本王可以立下誓言,绝不会暗中报复。”
“此外,本王手上有一枚来之不易的「密钥」珍藏在宝库中,连同那开启「密钥」的口令……只要出得大阵,立刻双手奉上。”
至于出去之后,究竟是献宝还是夺命,那就不是对方所能知晓的。
“原来如此……”沉思中的少年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双目中露出恍然之色。他微微一笑,“多谢灵王为我解惑!”
灵王神色愈发从容,正要摆手道一句不必,却听少年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
“为表谢意,我这便送你上路,让你免受苦楚折磨。”
一直安静不动的阵法猛然间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强烈波动,宛如蛰伏于海底的巨兽突然间冲破水面,撞断天柱。
于是天幕下坠,汪洋倒卷,仿佛大劫降临。
“你!玄洞山主!!”
完全没想到晏危楼会作出如此选择的灵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简直就像是一块被绞进了绞肉机里的猪肉,在剧烈翻腾的大阵中发出一声惨叫。
“疯子!无耻!败类!妖魔之耻!你不想得到密钥不想知道口令吗?你分明答应了要放本王离开的!!!”
“我答应了吗?”
身形轻轻飘至上空,晏危楼神情无辜地低下头,目光清澈又纯粹。
“……我只说会考虑一下啊。”
他伸出手去,修长的五指舒展开,随即五指一握,下方的阵法随即爆发出最强的攻击性,原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阵灵在保全阵法和毁灭灵王之间选择了后者。
轰!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灵王只听见少年的声音悠悠传来:“更何况,我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妖魔了?”
我……艹!最后在心中口吐芬芳一串,灵王连躯壳带妖魂,彻底被大阵引爆。
晏危楼一脸遗憾地感叹一声:“可惜了,妖魂没了。”
不过计划也成功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暴露人族身份,而是以妖魔的伪装同灵王周旋,正是要让灵王始终抱有一线希望,这样才会愿意妥协,才会吐露秘密。
若是直接表露人族身份,以这个世界人族与妖魔的立场而言,灵王必然知晓自己绝无生还可能,一定会拼死一搏,说不定还会自爆妖魂,又怎么会将瀚海令的秘密说出来?
甚至于迂回一番才提到瀚海令,也是不想让灵王得知他对此如此重视,从而反过来进行威胁,或是撒谎欺骗于他。
如此一番忽悠下来,果然成功了。
晏危楼神情轻松,整个人稳稳立在半空中,衣袂飘飞,乌发轻舞。
在他下方,剧烈的能量波动宛如沸腾的热水汹涌而起,若非阵灵消散之前特意约束,只怕整个青阳府城都会因此被震塌大半。
饶是如此,原地仍是升腾起极为恐怖的能量,宛如一枚冲霄而起的炮弹将重重云海洞穿。漫天云雾随着狂风肆虐。
晏危楼首当其冲,彻底被云雾所淹没。
他的目光穿透云雾,向远处看去。
只见地面上厮杀成一片,血海翻涌如潮,一袭白衣向他飞掠而来,宛如雁影横过长空,将天穹与血海尽数化作无关紧要的背景。
“咳咳咳咳……”
在距离晏危楼不过一尺之隔的地方,宿星寒的身影骤然间停下来,发出一串急切的低咳,他目光从上到下扫了晏危楼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势。
这才低声道:“得偿所愿,恭喜。”
晏危楼有些好奇,打趣一句:“明光真是料事如神。你怎知我定然功成?万一失败了呢?”
且不说灵王或许没有入套,便是他入了套,也很可能并不清楚瀚海令之事。
“我相信你。”
宿星寒自然而然渡过那一尺距离来到他身边,语气认真。
还未等晏危楼为这份理所当然的信任发表一二感言,四名人族大宗师也随之联袂而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来到晏危楼面前,他们齐齐行了个大礼:“多谢阁下解了青阳府城之困,大恩大德不敢或忘!”
趁着晏危楼将几名妖王骗入阵法中,他们再无桎梏,便齐齐在战场上大杀一通,短短时间内杀灭了近乎一半的小妖魔,如今人族jūn_duì 大占优势,将城外的妖潮消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因此几人一反之前的愁容满面,各个神采飞扬。
“等等,还有我!”
另一道人影不甘示弱地飞上来,依旧是一身蓝色纱裙,环佩叮当,粉面朱唇,妩媚中透出英气。
楚无双语气中透出强烈的不满:“上了年纪果然容易忘事,连我这个真正的大功臣都抛到了一边!”
“要不是我千辛万苦,为了青阳府满城百姓冒险潜伏进入妖魔大营,并慧眼识破妖魔的险恶用心,在背后呕心沥血出谋划策,并不惜舍弃男儿尊严也要为你们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