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弘敏锐地察觉到这屋子中的气息有一丝不对劲,他伸出两指,往空中一捻,摸到了点微黑色的粉末。
“这是魇妖?”他脸色变了,这分明是魇妖死后留下的堰粉,“哪里来的魇妖?”
“我徒弟身上的。昨晚我听到他呼救,便过来查探,进屋时就已经入了魇妖的梦,刚破了梦境醒过来,你们就推门进来了。”君晓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血。
魇妖这种生物不是寻常的妖,它通常寄居在魔界边缘,虽说三界封印后也有一些魇妖存在修真界,但恰逢封印被破的关口在曦和剑派出现魇妖,这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
晏朝离拽了拽君晓,中断了二人的对话。他穿着一身溅了些君晓的零零星星的血渍的中衣道:“师父,你的伤。”——就像一个寻常的六岁小孩那样。
他知道魔界被破是怎么一回事,重生前那一遭浩南仙长命令他的四徒弟顺着魇妖追查过去,结果……曦和剑派对他有恩,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也是他后来站在三界之主的位置后回忆起来唯一留有情谊的时光,于情于理他都不是很想让这两个人再多生疑虑。
再说了……他之后魇妖的背后主使是谁,自己摸过去……说不定还能以此助力。
晏朝离脑子里深谋远虑,表面却演技飞速成长。面对着君晓和宿弘,他漂亮的小脸微微抬起,眼睛里还有水光。
这副样子在这两位眼里就十分值得怜惜了。
明明知道这位将来有多冷酷,但对着一个婴儿肥还没下去的未成年版男主,君晓都有点要母爱泛滥了。
“我没事。”君晓实在是扛不住晏朝离含着泪水的眼神,把手放在晏朝离头顶上揉了一把。
孩子王宿弘自然也逃不过未来龙傲天的特意卖萌,他眯了眯眼,倒是更恨上了那个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的魇妖。
“这事不小,先是暗缝封印松动,现在魇妖横行,我得去把这件事报给师父。”宿弘狠决道。
龙傲天晏朝离:……
君晓完全恢复过来已到了这天的下午,本来以这只魇妖的功力并不足以让君晓受伤至此,坏就坏在君晓刚从重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还有一些严重的暗伤没有好。
她从打坐台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手刚收回来便看见打坐台旁边,隔着个荷花池的那岸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是晏朝离是谁?
君晓一个跃身便飞过荷花池,看见了坐在一边竹凳上的小晏朝离和他身边的一堆竹简。
“自学上了?”
晏朝离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师父身体抱恙,徒儿自该勤勉。”
事实却不全是这样,魇妖的背后主使在这荷花池里埋下过一处隐患,便是这池子里有只水行兽。前一世是他住在这里,那水行兽幼年时长得和小鲤鱼无异,只不过头部有一圈鳞片是紫色的。那时他并未注意到,直到曦和剑派的灾祸来临那天
魔族强攻剑派,外部对敌已是岌岌可危,谁能想到这只水行兽吸够派内灵气成为上妖,又因体内被背后主食种下了因缘蛊,当即入魔,疯狂吞噬曦和剑派里的小修士!
门派外遇强敌,尸横遍野。门派内毫无招架之力,血流成河,那一日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此刻在这荷花池,就是要找出那水行兽当场杀干净,不留隐患。重生的事疑窦云云,他不打算告诉别人,为防他这个便宜师父起疑心,他还搬了一堆入门功法竹简过来掩饰。
只不过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顺利,方才他查探荷花池,确实找到了那只水行兽,只不过它的功力和晏朝离所想却相差很多。按时间推算,水行兽现在自己都应该以为自己是只锦鲤,但眼下那凶兽竟已有了神智,在他出手时反击!晏朝离眉头紧锁,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君晓赶来,撞上晏朝离假装乖巧的演技。
他把自己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手碗有一道不浅的伤口,正是刚刚那水行兽所致。
“勤勉是好事,有问题了也不要不好意思,直接来问我。”君晓道,忽地她闻见点血腥味,狐疑地打量晏朝离问道:“你受伤了?”
梦境里她护晏朝离护的好好的,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口,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没有……”晏朝离刚开口,就看见他这位师父敏锐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看见了手腕上那道伤口。
……大意了,此时功力尚浅,还不能隐匿气味。
君晓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弄的?”
“……”
见晏朝离不愿意说话,君晓便以为是他练功时不小心弄伤,觉得这小子自尊心还挺强:“我是你师父,不必连这些都藏着掖着。”
她想了想,一手捏决唤了句“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