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许点点头:“或许是吧,这几天都是这个状态,没什么胃口,油腻的东西吃了还想吐。”景其琛愣了愣,这个症状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他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过。“你有蛋蛋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样子?”景其琛突然问道,不过他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颜许想了想,自己也是一阵紧张:“不会吧,不可能又中招了吧?”虽然蛋蛋很乖巧是真的,但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一个孩子了。“我最近哪儿也没去啊?虽说医学上又双性人这个说法,但是也得有……我之前检查过了,我没有啊,我是纯男性,激素方面也是正常的。也没再去那座山了。”颜许都快崩溃了。景其琛握住颜许的手:“你别急,冷静点。”不过在场最冷静的绝对是蛋蛋了,蛋蛋人小鬼大,听得懂景其琛和颜许的对话,面还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跑到颜许面前。蛋蛋摸了摸颜许的肚子,还把自己的耳朵贴上去,十分童言无忌地说:“粑粑,弟弟怎么不会踢我啊?电视剧里都说小宝宝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会踢人了。”小墩儿后知后觉,一脸好奇的凑过来,蛋蛋还拉着小墩儿的手摸上颜许的肚子,一脸骄傲地跟小墩儿炫耀:“鸡哥哥!你看!我以后也是哥哥了!”小墩儿也很兴奋:“我喜欢弟弟!小小的,软软的,特别可爱。”两个孩子非常兴奋,颜许却一脸莫名其妙,他仓皇无措地坐在那儿,一脸苍白。他还是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就有了孩子,他是真的接受不了再来一个了。毕竟对任何一个大老爷们来说,都接受不了自己能生蛋。景其琛此时也很无语,他真的什么都没对颜许干,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个吻吗?难道现在凤凰繁衍如此简单?亲一口就能怀上?凤凰是怎么灭族的来着?景其琛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颜许的嘴唇都在发抖,脸色青紫,他问景其琛:“怎么办啊?”景其琛能怎么说?他只能试探性地问:“生下来?”颜许一张脸瞬间变白——孩子上学的钱,自己家只是一室一厅,以后肯定住不下三个孩子。而且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三个男孩还有成年以后的各种问题。颜许想都不敢想。“蛋蛋,你和小墩儿哥哥去房间玩好不好?粑粑和叔叔谈点事。”颜许强颜欢笑地对着两个孩子说道。蛋蛋和小墩儿都很听话,拿着自己的小玩具进了房间。颜许看他们关上了门,才问景其琛:“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景先生,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孩子拿掉?”“我不知道。”景其琛是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颜许摆摆手:“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肯定养不活三个孩子。家里也住不开,哪里都不方便。”“蛋蛋和小墩儿都还这么小,我不可能让他们在家看着孩子。”颜许叹了口气,“更何况,我一个大老爷们,总是这样……也不像话啊!”景其琛看着颜许现在担忧的样子,再加上颜许的肚子里头可能又揣了一个自己的蛋,景其琛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带孩子,我养你们。”这句话说出口景其琛就知道糟了。颜许果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室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颜许张开了嘴巴,正准备说话。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谢天谢地……景其琛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女强人打扮的女人——正是黄志安的母亲。黄志安的母亲非常年轻,脸上甚至连一丝细纹都没有,穿着一条连体裤,拿着手提包,怎么看怎么像要做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生意的人。这次她倒是没带着自己的那些下属,独自一人过来,也没带什么礼物。看见景其琛的一刹那,她的表情就变了,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冲景其琛说:“我不知道您是我们家志安的邻居,昨天也是事发突然,我没打探到,才吵到了您。”“还有别的事吗?”景其琛似乎不耐烦和她说话。颜许也发现了这一点,景其琛对谁都很礼貌,但是这种礼貌又是非常疏离和冷漠的,他甚至从不主动和人打招呼,也不主动和人说话。甚至颜许都没发现景其琛有什么朋友,又什么样的社交圈。他几乎对景其琛除了这个人以外的信息一无所知。颜许浑身一冷。女人似乎并不想现在就离开,她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声音并不柔美,反而十分粗犷:“我主要是来问问您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们有个聚会,到时候周围比较有名气的大人物都会来。”“我什么时候也算大人物了?”景其琛嗤之以鼻。女人有点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讪笑道:“您不能这么说,如果您不算大人物,还有谁算大人物?”颜许看着女人,想到了黄志安的原型是中华田园犬,那黄志安的妈妈,应该也是妖怪吧?就在颜许思考发呆的时候,女人看到了颜许,大概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颜许比景其琛好说话,而且在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全部打听好了,虽然细节不明确,不过很打听来的是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她挥挥手,对颜许说:“颜先生,您记得我吗?我是志安的妈妈?”伸手不打笑脸人,颜许说道:“请进吧。”景其琛这才从门口让开。女人走进来的每一步都在打量这个房子,普通的装修,简陋的家具,小而窄的房屋大小。不过她的鼻子比黄志安灵一些,能闻到屋子里小墩儿的味道,却闻不出颜许的。不过她没说出,保持着沉默。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应该知道,知道了没什么好处。这是岁月带给她的智慧。颜许去给她倒了杯水,女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十分自然的微笑,一边做着自我介绍:“我姓黄,叫黄金晶,你们叫我黄金就行,都这么喊我。”黄金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表现的也极有涵养,完全看不出昨天在小黄门口不停叫骂的女人的影子。“你要说什么?赶快说,说完了就走。”景其琛实在不想和她耗,要不是颜许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刚刚他就不会让她进家门。黄金晶知道自己不招景其琛喜欢,不过这不是重要的,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我是来告诉颜先生,徐辛这个人的真实嘴脸。”“他并不是只流浪猫,更准确的来说,他不是一只真正的流浪猫。”黄金晶的表情有点苦涩,“他原本姓李,是临城那边的人,他们家和我们家有点矛盾,大概也算得上是世仇了。”“志安他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分辨不出好人和坏人,甚至不知道徐辛是别有目的。”、“我已经找他谈过很多次了,他都听不进去,还带着徐辛跑了。我昨天刚刚找到他们,情绪控制不住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希望您能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颜许没有接过那叠文件,这是黄志安自己选择的爱人,自己选择的人生。值不值得,应不应该走下去,本来就由他自己做主。景其琛似乎有些憋住,他的一声轻笑打断了现在严肃的气氛,见颜许和黄金晶都看着自己,他才说:“我觉得太戏剧化了,怎么那么像罗密欧和朱丽叶。”被景其琛这么一说,颜许也觉得很像了,他转头看着黄金晶。黄金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们家啊,已经是国内唯一一个纯种中华犬的家族了。虽说很多人说,中华犬本来就没有纯种的,犬种一直在变化,也一直在杂交,可事实上,确实是有纯种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对血统的看重,为了保证下一代的血统,我和自己的亲哥哥结了婚,才有了志安。他们都是近亲结婚的孩子身体差,智商低。但志安却一点也没有,不过我现在相信了,那孩子智商可能真的有点低。”黄金晶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嘲讽自己的儿子:“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把他带回去,如果有景先生帮忙的话,这件事会轻松很多。”“他已经成年了,您为什么不能让他自己选择呢?”颜许有点不明白,他知道大部分父母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个gay,但是对妖怪来说应该不存在吧?因为妖怪的寿命是很长的,他们不需要迫切的繁衍子嗣。也没有什么法规约束,道德伦理这些,亲兄妹都能结婚,更何况gay了?“您不知道,我们和人类的大家族也没什么区别。”黄金晶苦笑,“这么多年过来,早就已经同化了。”“我也不是空手上门的,要是您能帮我,我可以给您一样东西。”黄金晶志在必得的对着颜许说。“东西?”颜许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要的。黄金晶拿出一张照片:“一块玉石吊坠。”这张照片上的吊坠被放在一个深红色的绒布上,不知道什么光打在上面,把玉佩照的十分圆润——这显然就是颜许遗失的那块吊坠。是颜许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景其琛说是不祥之物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颜许质问道,他的目光警惕的看着这个女人。黄金晶不慌不忙:“这是我从一个黄鼠狼手里收来的,他敲了我很大一笔钱。这块玉确实与众不同,不过在我手里没用,我用不了它。”景其琛嗤笑:“我都用不了的东西,你敢用?”黄金晶瞬间惶恐:“是,这玉坠我们没有一个人能驾驭,死了不少人。不是自杀,就是和同伴自相残杀,我想过不少法子,都没能奏效。”“你们要用这玉坠做什么?”颜许忽然问道。见景其琛没有让自己闭嘴的意思,黄金晶才说:“这不是玉坠,是一件伪装成玉坠的法器,虽说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让人变得易怒残暴,丧失理智,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它是一件可以让人复活的法器。”“活死人,肉白骨。”(注1)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处: 《国语·吴语》:“君王之于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第42章 豪门爱恋(19)室内的气氛开始沉寂下来。颜许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女人, 看着黄金晶脸上的表情。虽说黄金晶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此时的忐忑。她想以此来换得颜许和景其琛的支持, 让她的儿子回归正途。对于她而言,自己的儿子过得好还是不好是无足轻重的, 最重要的是能否延续家族传承纯正的血脉。但是颜许似乎不为所动, 他看着黄金晶,张口问道:“我要这东西拿来干什么呢?”这一块诱饵颜许是吃不下去的,因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人是需要自己复活的。但是黄金晶没有放弃,她的眼神中带着笑,嘴角也带着笑,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多么尴尬无力, 她轻声说:“总有用得上的一天。”颜许摇摇头。黄金晶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 她看向站在一边的景其琛,眼神中带着乞求, 可是景其琛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神佛。他只是走到一边去坐在沙发上看, 也没有看这个人。室内开着空调,温度一度降低, 黄金晶感觉身上有点发冷,鸡皮疙瘩慢慢冒了出来, 但是颜许和景其琛似乎一点感应都没有。“这么说, 你们是不愿意帮我了?”黄金晶冷笑一声,她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准备走出这个房门。就在她要迈出去了房门的最后一布, 颜许叫住了她,他的声音很温柔,他说道:“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你希望的不是黄志安可以得到幸福吗?”“幸福?”黄金晶声音冷静的反问,“什么叫做幸福?”“吃饱穿暖,不用挨饿,不用挨打,这难道还不叫幸福吗?我现在只是让他跟一个合适的人结婚,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呢?”黄金晶的声音很冷,似乎她一点也不害怕来自灵魂深处的对景其琛的恐惧。说完这段话,黄金晶离开了这间房子,他她过自己儿子和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所住的家的门口。她的嘴巴蠕动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脏话在唾骂。随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急步走了。那块玉坠颜许也不想要了,本来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负担。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被父母所遗弃的,不被期待而出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