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儿童泳池。”颜许是个旱鸭子,不准备下水,不过儿童区他可以下去,脚能挨地嘛, 不需要游泳。成人泳池有两米深,还有四米的深水区。颜许一看深度就腿软,坚决不去。“下水吗?”黄志安果然像他昨天承诺的一样,带着两个孩子下了儿童泳池,教他们游泳。景其琛和颜许坐在躺椅上。徐辛是个大高个,长手长脚的,下儿童泳池也不合适,自己默默去了深水区。深水区人少,也没人会一直盯着徐辛与众不同的外貌看。“你不游泳?”颜许问景其琛,难道景先生和自己一样都是旱鸭子。景其琛摇摇头:“我要是下去了,你一个人多无聊。”颜许愣了愣,他此时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但是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快。颜许不是毛头小子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低着头不说话,等待心脏跳动频率平复。“景先生老家在哪儿?”颜许问道。景其琛很认真地想了想,真诚地说:“忘了。”这都多少年了,地质变迁与族群迁移,早就忘了自己的出生地了。蛋蛋似乎很有些游泳天赋,已经学会了狗刨,一路领先小墩儿。小墩儿宛如一个秤砣,要不是有黄志安在旁边看着,估计就沉下去了——毕竟带着游泳圈是学不会游泳的。“吃不吃雪糕?我去买。”颜许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景其琛坐一起了,鬼知道他待会儿又会说出什么话来。景其琛摇头:“你要吃就去买吧,我看着他们。”“行。”颜许拿好手机去小卖部买雪糕,他不太喜欢吃甜的,但偶尔也会嘴馋。蛋蛋和小墩儿游累了,爬上泳池去找景其琛玩,景其琛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本来严肃的气场被两个孩子无情打破。不少女孩还拿着手机对着景其琛拍照。当然,蛋蛋的小屁股强势入境。黄志安跑去了深水区,和徐辛一起潜了下去。两人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旁边不少人盯着看,倒不是看徐辛特殊的发色,而是两人的下三路。泳裤被水打湿之后会凸显出形状,不少女孩看红了脸。倒是一群小伙子一直盯着看,又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叔叔!”蛋蛋也看到了,“徐叔叔的裤子里藏了气球!”小墩儿比蛋蛋年纪大,懂得也比蛋蛋多,他义正言辞地说:“蛋蛋,那不是气球!是叔叔的唧唧!”蛋蛋明显不信,他扯开自己的泳裤看了看,冲小墩儿说:“才不是唧唧,蛋蛋的唧唧就没有那么大。”“那是蛋蛋你还小,我同学说我们以后也会有很大的!还会有毛毛!”小墩儿一边科普一边把自己的小丁丁露给蛋蛋看,“看吧,我年纪比大,唧唧也比你大。”景其琛严肃地把两个孩子的裤子扎好,认真地恐吓道:“不可以在公共场合脱裤子,不然我就去告诉颜许,说你们俩不听话。”比起景其琛,蛋蛋和小墩儿都更怕颜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蛋蛋每次想吃什么东西,或是闯了什么祸,第一反应都是找景叔叔,而不是找粑粑。很快黄志安和徐辛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徐辛满脸通红,一看就尴尬的要死。他在黄志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黄志安揉了揉他的头,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估计两个人就要嘴对嘴打个啵。颜许买了雪糕回来,买的挺多,每人都有一个。“我和编辑商量了,这两年我肯定不能出去拍摄,打算就地取材,拍点生活百态。”颜许有些无奈,比起城市,他更喜欢山水风景,腾空飞起的鸟儿,争夺食物与地盘的野兽,“出版社那边让我每三个月交一期照片,最好是跟拍。”“好事,找点事做总比天天在家闷着好。”景其琛鼓励道。黄志安来了兴趣:“能拍我不?我和徐辛还没拍过艺术照呢。上次想去拍,但是影楼给的价格太黑了。”坐在一边的徐辛也来了兴趣,他很少拍照,白发白眉,阳光稍微灿烂点一张脸就糊了。颜许摇摇头:“那不行,出版社那边有要求,要底层人民的生活集锦。还要揭露社会黑暗向,宣扬正能量什么的。”“那不是记者干的事儿吗?”黄志安几乎是充满崇拜地看着颜许,好像颜许的形象突然就高大了起来,“那社会底层是不是很危险啊?你要去跟拍那些什么人贩子之类的吗?还是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出版社的意思是让我去监狱做一系列专访,还在策划中。”颜许说道,“说是还要给我找个搭档,到时候图文结合一下。”出版社这次好像是真的像做个大新闻,下了大本钱。虽说颜许不爱拍人,但是出版社是他的贵人,拉了他一把了。现在到了需要他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撂挑子走人。“大概下周开始。我准备把蛋蛋送去幼儿园了。”颜许看着蛋蛋,这孩子长的很快,现在已经有了四岁孩子的外貌,上幼儿园的年纪也合适,就是户口簿的事情没解决。现在想想颜许就觉得头疼。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蛋蛋送去私立的幼儿园,但是颜许又不放心。景其琛深色的眼睛直视着颜许,里头好像有什么摸不着的感情,又好像空无一物。这是颜许头一次看见景其琛这么严肃的样子,在景其琛张嘴的一刹那,周围嘈杂的人声在颜许的耳边忽然就静了。“我带着蛋蛋。”景其琛说,“我会好好照顾他,每天也会去接送小墩儿。你去干你自己的事,不用担心。”自己和景其琛非亲非故的,就算是人家主动提出来也不行啊,颜许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我会尽量去接送蛋蛋和小墩儿的,时间来得及。”景其琛看着颜许的眼睛,颜许莫名其妙地在景其琛眼前挥了挥手手:“怎么愣住了。”景其琛反应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景其琛一眼,似乎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蛋蛋要跟着叔叔!”这次蛋蛋坚定地站在了景其琛这一边,表情十分坚定,他坐在景其琛的膝盖上,圆圆的脸蛋上有着坚毅的表情,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蛋蛋不去幼儿园,要跟叔叔在一起。”正好此时黄志安和徐辛又下了水,周边也没有距离比较近的人,景其琛压低了音量说:“蛋蛋是妖怪,破壳也没多久,不像小墩儿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在幼儿园控制不好自己呢?到时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搪塞过去的。”颜许当然也知道,但是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工作,需要钱,存款坚持不了多久。尤其是现在还要养两个孩子。以后孩子也要读书,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是很多。景其琛说:“那不然你每个月给我点工资,就当做我是你请的保姆好了。”这个说法……颜许都有点吃惊,不过也看得出来景其琛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想要带孩子。颜许也只能点头:“那行,生活费是一回事,他们买衣服和玩具的钱另外算。”亲兄弟都还得明算账呢。这次景其琛倒是没推辞,颜许能松口就很不错了。平常的时候,颜许都有点死脑筋。天慢慢阴下来,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冷飕飕的,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乌云遍天。颜许和景其琛带着孩子们去穿衣服。之前进来的时候颜许在停车,后换的泳裤。这会儿两人一起进来,肯定是要一起冲一冲水再穿衣服。不过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讲究的,你有的我也有。等脱了泳裤一看,颜许眼睛都快直了。不……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你有我也有,这是你在天上飞我刚刚学会走路的区别。“看什么呢?”景其琛一点都不在意,他这玩意天赋异禀,凤凰难以繁殖,所以他们的那玩意看起来很雄伟壮观,就是为了增加受孕率。不过事实证明是没用的,比如他都没能用上这东西就有了孩子。颜许侧过身去——太打击人了。“随便冲一下就好了,回去再好好洗。”颜许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旁边就有人喊话。喊话的是个老大爷,声音还有点洪亮:“小伙子!我肥皂掉过去了,帮我捡一下。”好在这时候还没有捡肥皂的段子,肥皂正好离颜许只有一步的距离,颜许刚到走过去,结果肥皂滑过的地上太滑,颜许一时没站稳,脸朝地的向下摔倒。景其琛反应快,刚想把颜许捞起来,结果手一抬才想起来这儿还有人类,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颜许就把景其琛也扑到了地上,下巴正好对着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等颜许神情恍惚地站起来后,他都不敢抬头看景其琛,实在是太尴尬了。幸好景其琛在洗澡,不然要是闻着什么不可描述的味就更尴尬了。但是令颜许没想到的,也令景其琛没想到的是,就是刚刚颜许那么一撞,鼻息那么一打。那个经年不动如山的玩意以肉眼可见的变大变硬。然而蛋蛋站在景其琛的面前,童言无忌地问道:“粑粑,蛋蛋以后也会有这么大吗?这个好像金箍棒哦!”景其琛好歹在人类世界活了这么久,耳融目染的有了些羞耻心,他冲蛋蛋说:“蛋蛋冲好澡就去换衣服,不然叔叔以后不带你玩了。”蛋蛋撇撇嘴,和小墩儿换好衣服之后手拉手在旁边等着。颜许直到离开更衣室的时候耳朵都是红的,这对他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了。而那位让颜许帮忙捡一下肥皂的老大爷此时目瞪口呆:我的妈呀!现在年轻人也太开放了!搞同性恋都搞到公众场所了!这是要和太阳肩并肩啊!黄志安和徐辛等在水上乐园的门口,他们今天也是开车过来的,徐辛去地下车库开车,黄志安就在路边看人扎气球,大约还有点童心未泯,看了一会儿就自己上手扎了个四不像出来。还一脸得意的跟蛋蛋和小墩儿这两个孩子炫耀。雨落了下来,一开始稀稀拉拉,没过两分钟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把颜许淋了个透心凉,好在今天出门的时候看了天气预报,说下午会有阵雨,就带了一把伞。也是没想到会玩到这么晚。小墩儿和蛋蛋打着伞,倒是没淋湿。这个城市一到夏天就经常有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主要是雨势还不小,不到一分钟就能让人全身湿透。要是哪儿的下水道堵住了,都能淹上了十公分的高度。景其琛和徐辛的车先后开出来,主要是走的人太多,车库那都堵住了。颜许让蛋蛋和小墩儿先上车,自己则是站在雨里把上衣脱了,扭干水以后才上的车。不然一身都是湿淋淋的,得把景其琛的车都打湿。这种内裤贴在肉上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颜许不时就要扯一下自己的裤子,动作十分自然,十分猥琐。不过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颜许和景其琛都觉得有点尴尬,颜许是从没和别的男人那玩意亲密接触过,景其琛是根本没有任何生物跟他这么亲密过。两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今晚回去吃吧,这么大的雨。”颜许用扭干的上衣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雨水,狼狈的如同一只落汤鸡。主要是气氛太尴尬了,只能没话找话说。景其琛和蛋蛋他们都没有异议,去了就近的超市买菜。“景先生,你平常健身吗?”颜许想到景其琛结结实实码在腹部的八块腹肌,说不羡慕都是假的,如果自己锻炼练不出肌肉,去健身房能不能有点效果?景其琛摇头:“没时间去健身房。平常会晨跑,也不会做太剧烈的运动。”颜许想到自己一年没拍照,也一年没运动,四块腹肌就被打回了原型。“行,等我这几个月忙完了也去。”颜许还是很喜欢的流汗的感觉,高中的时候还爱打篮球,只是年纪越大越废,害怕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三高人群的一员。吃完饭后颜许让蛋蛋和小墩儿跟景其琛告别,景其琛也没久留,他现在自己都还浑身不自在呢。这天晚上颜许做了个噩梦,梦里景其琛的那东西就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荡,有时候戴了根金链子,有时候戴了个红帽子,转过头又从景其琛的身上跳下来,还要邀请自己跳支舞。好不容易跳完了,还要求自己亲亲它。颜许醒来的时候大口喘息,这个梦实在是太恐怖了,比梦见僵尸怪兽或者海啸都恐怖。等颜许一看手机,发现这儿才凌晨三点,他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去给蛋蛋和小墩儿盖了被子。这两孩子现在都睡在房间里搭的儿童床上,估计再大点就睡不下了。颜许想的是把储物室收拾出来,空间挺大,再装修一下,弄成上下铺。等两个孩子长大一些,自己再存点钱,去买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颜许没开灯,主要是两个孩子还睡着,开灯肯定要把他们吵醒。自己轻手轻脚地去客厅,他上完厕所又觉得喉咙干,要去接杯水喝。这时候颜许似乎听见房子里有人的脚步声,不过声音很轻,如果稍微移开点注意力就听不见了。颜许站在原地没动,屏息听着,耳边还有自己的心跳声。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颜许第一反应是奔向了卧室,他“啪”地一声打开了卧室灯。蛋蛋和小墩儿还好好地睡在床上,小墩儿揉了揉眼睛,似乎被灯光刺激醒了。卧室里没有人,颜许松了口气,然后又去开客厅的灯。随着开关的轻响,灯光点亮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原本在月光下才能看见的人形影子在一瞬间消失。颜许觉得他可能是自己吓自己,他检查了厕所,衣柜,储物室,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人,或是有被翻动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