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小零食很快就被吃完了,谢长乐放下包装袋,一抬头,发现秦秋声一直在看着他,眼神温温柔柔的。
谢长乐迟疑了一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他摸了摸脸颊。
秦秋声摇头:没有。
谢长乐小声嘀咕:那你一直看我干嘛?
秦秋声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谢长乐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只能转移了话题:上次你说,要考虑一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秋声说:考虑好了。
谢长乐眼睛一亮,坐直了起来:怎么说?
秦秋声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开口,他没有让谢长乐等待太久,就给出了回答。
我觉得你说得对,就算结婚了,也是可以离婚的。他看着谢长乐,更何况,你们只是商业联姻,你也并不喜欢傅总。
谢长乐一拍大腿:对啊,我们俩根本没有感情,你不用担心的。
听到这个回答,谢长乐觉得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再加上他撞到花园里两个人的谈话,简直就是只差临门一脚了好吗?
秦秋声温和道:我没有担心这个,我只担心你
谢长乐:不用担心我的,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生怕秦秋声改变了注意,连忙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和傅总离婚的,离婚协议书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秋声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是吗?
谢长乐点头:是啊,你放心,只要离了婚,你就不用再顾忌这么多了。
等他离婚了,就赶紧和傅总在一起,到时候他也可以改变命运了。
一想到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谢长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脸颊上浮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杏眼微微眯起,眼瞳明亮动人。
秦秋声一时间看怔了。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
谢长乐朗声道:请进。
话音落下,锁芯转动的声音响起,房间门被拉开,傅奕行走了进来。
谢长乐给了秦秋声一个眼神:我和他谈谈。
秦秋声有点不放心他们两人一起待在同一个空间。但又知道谈离婚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有外人在场的比较好。
他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抬起手,温柔地梳理了一下谢长乐凌乱的额发。
我就在隔壁。秦秋声轻声说,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我会过来的。
谢长乐:怎么搞得好像傅总是个家-暴男一样。
他瞅了瞅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傅奕行。
呃确实有那么一点像。
谢长乐为了不让秦秋声产生一些不好的印象,连忙帮傅总找补:他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好像其实也挺凶的,放心,我们不会打起来的!
秦秋声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待他离开房间后,傅奕行抬手一拉,砰得一下,房门合拢,关得严严实实的。
傅奕行朝着谢长乐走了过去,每一步落下,皮鞋后跟便与大理石地砖发出清脆的一声。
谢长乐看着傅奕行在他的对面坐下,两人离得不远,他甚至闻到傅奕行身上淡淡的酒味。
谢长乐:
不知为何,他开始有点紧张了。
傅奕行一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冷不丁地开口:我看起来很凶?
说实话,傅奕行的五官深邃、轮廓分明,再加上一直身居高位,沉着脸的时候总会让人心头一慌。
谢长乐支支吾吾:还好吧。
说完后,他反应过来,他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讨论凶不凶的,而是来离婚的。
他决定直接步入正题:离婚协议书你看了吗?
傅奕行的眼眸一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真的要离婚?
谢长乐:不然?
傅奕行顿了顿,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沙发扶手,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为什么?显然,他很不理解谢长乐做出的决定,离婚,你并不能获得什么,反而会失去很多东西。
比如优渥的生活。
再比如傅家夫人的身份。
傅奕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赔本买卖,你不应该做的,谢长乐。最后三个字,他盯着谢长乐的眼睛,念的十分缓慢。
听着这理性冷静的分析,谢长乐有些气闷,但气极反笑:傅总,这不是一门生意。
傅奕行淡然地说:在我看来,并没有区别。谢长乐,做事的时候应当权衡利弊,不要意气用事。
谢长乐嗤笑了一声:傅总,你有没有觉得,你教训人的时候很像高中的教导主任。他指着自己的鼻尖,而我,从来不听教导主任的话。
傅奕行的动作一顿:所以你还是要离婚?
谢长乐:对。离婚,如果傅总不愿意的话,我会考虑走法律程序。
傅奕行从未想过谢长乐有如此决绝,眉宇间出现了一道痕迹,双目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谢长乐一般。
以往谢长乐身上温柔和顺的特质全都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人。
法律程序?傅奕行一字一顿地重复。
谢长乐点头:是。
他回答得肯定,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法律程序。
按照顾律师所言,请求判决离婚的话,需要一年的分居才能证明感情破裂。
他等不了一年时间。
谢长乐决定现学现用,将傅奕行所说的话全部还击了回去:
傅总,你要知道,若是走了法律程序闹得沸沸扬扬的,对傅氏集团的股价会造成影响。
还有,傅总还不想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话,我会顺便考虑申请婚后财产分割,也不知道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傅氏的资金链有没有问题?
他皮笑肉不笑:我希望傅总考虑清楚,毕竟做事的时候应当权衡利弊,不要意气用事。
洋洋洒洒地说完了一大通台词,谢长乐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傅奕行身旁走了过去。
他打开了门,回过头说:等傅总考虑好了,再和我联系吧。
砰
房门重重地关上。
谢长乐觉得胸口有点闷,一直到走到空旷的地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长乐还以为是傅奕行,回过头一看,见到的却是秦秋声。
秦秋声有些焦急,关切地说:怎么样了?
谢长乐叹了一口气,低垂下了头:还没谈好。
秦秋声见谢长乐情绪低落,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抬手搭上了谢长乐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没事,慢慢来。
谢长乐的声音有点闷:我不能让你等这么久。
秦秋声心头一暖:我不在乎的,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