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臻有些坐立难安。
谢长乐看出这位高中同学是真心想帮他,而不是来看热闹的,于是笑了起来:没事,都过去了。他抓了抓头发,挺复杂的,就是知道我其实是谢家收养来的,当时心理落差太大,做出了很多傻事。
挺傻的。谢长乐押了一口酒,苦涩的酒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不提了。
谢家是个富贵人家。
当年亲儿子走丢了,为了安抚谢母,于是又收养了一个谢长乐。
谢长乐无忧无虑地活到十八岁,高考前夕知道了真相,那时候谢家找回了正主,为了不碍着正主的眼睛,要赶他走。
一夕之间,幻象破碎。
谢长乐为了挽回,做了很多傻事包括代表谢家和傅奕行结婚。这是他选的路,若不是得知了原着的剧情,还要一直走下去。
或许知道死期的人总会格外豁达,谢长乐本来还有些不甘,现在已经全部都无所谓了。
活着比什么都好。
许臻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长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贴心地转移了话题:真没事。
小小的角落顿时一片安静。
谢长乐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四周,在酒精的冲击下,他突发奇想:这舞池挺空的,有点不太好。
许臻立即说:我这就去找人过来跳舞暖暖场。
谢长乐一把把人拉住:哎,不用。我来。
许臻:啊?
直到谢长乐朝着舞台走去,他才明白过来,谢长乐说的我来,不是我来找人跳舞,而是我去跳舞。
这是谢长乐做得出来的事情。
当年,他是最肆意的那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可许臻一想到他都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公认最古板的傅奕行,再做这些事就有点不合时宜了,连忙去追:长乐
可是就一个错眼的功夫,谢长乐已经来到了舞台边上,他手撑在舞台边缘,一个翻身,稳稳地站了上去。
酒吧里的人早就已经见惯不惯了,别说即兴跳舞了,喝多了当场果奔的都有,十分配合地给换了一首激情的曲调。
舞台上方灯光旋转,流淌下一片明昼。
谢长乐站在其中,身姿挺拔秀丽,后背至肩膀延展出凤凰的尾翼。
台下一片叫好声和吹哨声。
谢长乐已是微醺,在音乐的催化下,手指从嘴唇一直流淌到喉结,盘旋了一圈后,轻佻地解开了下方的扣子。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出透明的光泽,就像是被撒了一层碎金。
他知道这是不合时宜的事,如果传出去,会丢傅氏的脸,就连谢家也会被人议论。
可是他不在乎了。
反正,他可能只有三个月好活了。
烟花在凋谢之前,最是奢靡。
-
酒吧二楼。
这里是vip区域,还空着不少位置。
其中视野最好的地方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就算是这个场合,也还是讲究地将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颗,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是在酒吧,更像是在谈判桌上。
连喝得酒,都是最经典的人头马。
傅总,好不容易拉你出来玩一次,别这么板着张脸嘛。坐在傅奕行对面的人说。
傅奕行不为所动,甚至还看了一下时间。
晚上十点。
时间不早了。
傅奕行放下了正要放下酒杯,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不免皱了皱眉。
我还有事。傅奕行起身就要走。
同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舞台正中央的地方,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傅奕行处于礼貌,走了过去:我走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他就看见了舞台上的身影。
同伴感叹:嘶这腰,极品啊!傅总,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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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喜欢你了
傅奕行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二楼边缘,双手抵在了栏杆扶手上。
配乐接近高-潮。
舞台上的人一抬手,阵风撩起了衬衫的衣摆,一截腰肢盈盈一握,泛着莹白的光泽。
不知怎么的,傅奕行的指节用力,都微微泛着白光。
身旁的同伴两杯酒下肚,就失去了往日的警惕性,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对劲,还调侃道:傅总,要是真感兴趣的话,我帮你叫过来。他停顿了一下,暧昧地说,反正你家里那个乖得很。
大家都是在商场里混的,免不了逢场作戏。可偏偏就只有傅奕行有个忠诚专一的人设,连带着傅氏的股价也一路稳定。其他人私下也嘀咕,不知真是如此,还是假装出来的。
将心比心,若是不满三十岁就大权在握身家百亿,怕是谁也忍不住。
同伴乐得见傅奕行打破人设,极力推销:你看那腰,那腿他想要看看傅奕行的反应,一侧头,却不见对方的身影了,奇怪,人呢?
人已经下楼了。
傅奕行走个楼梯的功夫,刚到一楼,一抬头,就见台上的人停下了动作。
傅奕行也停了下来。
两人隔着人潮,遥遥对视了一眼。
也不知台上的人有没有看见傅奕行,亦或是看见了也无所谓。一声鼓点落下,台上的人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一侧身,抽出了一条皮带。
咔哒。
皮带落在地上。这一声宛如点燃了一簇火焰,使得全场都兴奋了起来。
他要跳脱衣舞。
在反应过来后,傅奕行加快了脚步,走向舞台。一边走,他一边脱下了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
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傅奕行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意味。
可唯独这次,他的脚步变得急促了起来。
-
谢长乐已经完全嗨了。
刚开始他只是想上来跳支舞,可酒精在体内发酵,再加上外界的刺激,让他保持不住理智了。
但是要理智有什么用呢?
他活在一本书里,还是一个三个月后就要死的人。
他喜欢的人永远不会喜欢他,甚至还要在他死了以后找替身。
还有什么比这还疯狂的吗?
没有了。
所以,来场脱衣舞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长乐已经踢掉了鞋子,还解开了大半的扣子,就在衬衫挂在肩膀上危危可及的时候,一件外套从天而降,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行带下了舞台,来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谢长乐:?
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他完全想象不到的人。
傅奕行。
为什么傅奕行会出现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