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旬,祝寻和尤忘终是双双喝趴在了桌子上。
或许是酒意上头,祝寻盯着桌上的黄色花瓣,忽然间就红了眼眶,月知?越、之!
你神神叨叨些什么?尤忘醉问。
尤忘啊,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祝寻侧过身,用力推了推他,别睡,再陪我聊聊!
嗯?尤忘醉意上头,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什么喜不喜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那样的身体哪能喜欢什么人?
祝寻撑起身子,勾手将花盆拥入怀中。他偏过头,忽然感受到脸上少有的湿润凉意。他合上双眼,像是自问自答,我有。
我有喜欢的人。
什么?尤忘又是下意识地哼哼两声。
我好想祝寻重新趴回桌上,任由思念侵蚀自己的神经。他端起空空如也的酒罐将其砸到地上,独自宣告心思。
我说!我好想见他。
尤忘终于回了几分神,定定地看了过去。
祝寻全然不知,眼眶红了又红,不知为何总觉得生起了满心的委屈。他低头闻着花香嘟囔,又想起那人来,我!祝寻!好想、好想见宁越之!
可他
会想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宁吱吱:我也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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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太想,然后就跑去找宁吱吱了(下章再有一点内容,就能和前面55-58章的前世内容连起来了~~)
第064章·魔05
无幽鬼市,内城。
尤忘刚踏入新溪殿, 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里头的不对劲。殿内被浓密的诡气笼罩, 视线可见的范围极低,他戒备地看向四周, 深怕有什么东西从中钻出来偷袭。
尤忘想起许久未见的好友,心头一紧, 祝寻?
一个月前, 对方突然说要入殿闭关, 还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搅他。尤忘不算鬼物中的一员,自然也不是他的部下。
他在外城等了一月有余,心系祝寻, 所以才没忍住潜入内城查看情况。
忽然间, 殿堂的尽头发出一阵巨响。周围的诡气突然化为密密麻麻的利箭, 箭头对准了尤忘。
尤忘察觉到危险, 顿时凝气警惕。
祝寻?
谁?
一前一后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双方辨别出声音的一瞬,殿内所有的诡气便都消失殆尽了。殿内尽头的铜座上,祝寻正半趴着休息,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祝寻?你怎么回事?尤忘闪身上前,立刻将他搀扶起来, 不由分说探起他体内的气脉。原本充沛在体内的诡气,竟是空耗。
我没事。祝寻抽回手, 呛着咳嗽了两声。他看着一脸紧张的尤忘,故意移开话题,你怎么来了?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 恐怕我设下的诡箭阵就要将你戳成筛子了。
你好意思说我?尤忘干脆贴着铜椅席地而坐,侧身发问,你这闭关一个月,到底在做些什么?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副虚弱模样?
说罢,还故意用手肘敲击了一下祝寻的胸膛。
祝寻捂住轻闷毫不在意,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我想,还怕这些天地间的诡气不愿入我身?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
故意将体内盛存的诡气给释出来。祝寻眸色微闪,用眼神暗示着殿壁后侧,虽我不清楚无幽烈狱的真正来历,可这地的确是上古神迹
无论祝寻在这里释放多少诡气,这无幽境内都可以随意吸收。又无论祝寻需要吸收多少诡气,这无幽境内也都可以自在供给。
正因此,祝寻才能一步步地、有控制性地淬炼着自己的体质。
这里,是最适合他生活的地方。
祝寻眸色闪了闪,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现在我体内的诡气虽然少,但也正适合我外出。
尤忘听见外出两字,神色骤变,外出?你要回人世?
嗯。祝寻合了合眼,藏起眼底那丝破土而出的期待,太久没出去了,我想
祝寻,你疯了?尤忘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出!
我、我这不是已经将诡气都释出来了吗?我就出去一个月,不、不会出事的。祝寻有些心虚,没敢直接对上尤忘的视线。
尤忘站起身,神色更为凝重,你觉得你自己能控制?
当然。祝寻抬眸,勾起笑意,尤忘,你别太小看我了
祝寻!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尤忘双手紧握成拳,重重叹气,这才过去多久?人世各大家族对你的喊打喊杀根本就没停下。更何况,你回了人世,可体质又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体内的诡气只会随着时间越增越多,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尤忘见他沉默,越发肯定,好,让我来告诉你。你祝寻不愿伤害无辜的人,只能拼命压制体内的诡气。万一撑不住,就由着诡气肆虐自己、甚至被它反噬。
我。祝寻哑然。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你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释放体内不受控的诡气。可你要知道,这诡气的伤害力是巨大的。到时候,无孔不入的修士们肯定会发现你的存在,然后像要讨伐木岭一样来讨伐你?你不反击是死,要反击就会伤人、是罪加一等!
我问你,你出去做什么?
祝寻避开他的追问,胡乱回答,我就是待着太无聊了,想要出去走走。尤忘,我和你不一样,你从小被贺夫人看顾在家中,所以在鬼市这样的地方也呆得住。可我不一样啊我向来自在惯了,在这里待了几个月,我浑身上下都要起茧子了。
他暗戳戳地瞥了一眼没好脸色的尤忘,嘟囔道,我还想着让你配合我呢,怎么反倒管起我来了?
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没什么!祝寻轻咳一声,假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可随即又突然反应过来,轻声怼道,我要是真想出去,放眼整个鬼市,也没人能拦得住我。
尤忘松开拳头,神色难辨地看向他,祝寻。
嗯?
你此番兴致冲冲地出去找人,就没想过,对方或许根本不想见你?或者和其他家族一起联手敌对于你?
祝寻眼中的光亮凝住了,他看向尤忘,故作费解,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想见的人。尤忘走上前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以及那藏在暗处的心疼,宁越之,他知道你对他的心思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祝寻转身避开他的对视,思绪斑驳,好端端地提到他做什么?
尤忘瞧见他的反应,面色更显无奈,你自己醉酒的时候拉着我说了一堆,心心念念的除了宁越之,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