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不顾撞入宁越之的怀中,微微仰头,似有若无地抵上对方的鼻尖,真的很甜的,你要试试吗?
宁越之眸色微沉,指尖极有分寸地捏住祝寻的下巴,颇有深意地回应,嗯。
说不清是谁在主动,等到再度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经在草地上滚成了一块。衣裳皱乱,唇齿搅缠,鼻息相容间,混杂着彼此的气味和独有的青草气
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
祝寻张口微微呼吸,好不容易才从迷离中回神,却意外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又被对方压在身下。
你祝寻看见对方眼里浓烈到惊人的情愫,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中。宁越之偏开躲开他的目光,只将浅吻落在他的耳侧。
祝寻察觉到了什么,少有地咽了咽紧张的口水,他抛开那点奇怪的感觉,主动勾住对方的肩膀,低声道,你、要不要再多试一点?
我在下面,那就、就在下面吧。祝寻结结巴巴说完这段话,就将自己闹了个耳根子通红。
忽然间,他听见身上人在耳畔的一声轻笑,极低、却极其愉悦。
阿寻,我们不能在这里。
什、什么?
有些事情宁越之沉了口气,唇侧似有若无贴着他发烫的耳侧,咬牙道,没几个时辰,我恐怕停不下来。
祝寻脑袋瞬间发懵,好半晌才胡乱作想。
几个时辰?
那、那的确不能在这里。
晚间,祝寻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仰头看着现世少有的夜幕星光,心底难得升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恍然感。
宁越之从后院的厨房里端出几碟凉菜,还没等他走到祝寻面前,就被忽然冒出的尤忘给止住了步伐。
何事?
我想和祝寻单独聊聊,你不介意吧?尤忘开门见山,顺带地还从自己的纳灵袋中拿出几罐珍藏的美酒,我想他应该很好奇当年在鬼市的遭遇。
宁越之站在原地沉默着,浅淡到无的神色算不上答应,更没反驳。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尤忘走近,干脆拿过他手中的托盘,眸色微闪,我想鬼市的那段遭遇,对他来说不算坏事。
宁越之移了移眼,落向那透着醇香的烈酒,他不能多喝。
嗯,我心有数。
一小会儿后。
祝寻听见脚步声,欣喜回身,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眼中的期待就成了惊讶,尤忘,怎么是你?
尤忘听见他语气的变化,从容一笑,怎么?很失望?
他边说着,边将手中的美食美酒放在竹桌上。
祝寻被酒吸引了兴趣,连忙解释,没有的事,缪鬼娘的情况如何?
蛊毒已经逼出来了,尚在昏迷中,等她醒后我就带她回地府。尤忘开启一罐酒,举在祝寻的面前,问,喝吗?
祝寻清楚他的来意,捧起酒罐大口一饮,畅快道,好酒!只是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对了,在鬼市的暗香阁,缪鬼娘就给我倒了这种酒。
尤忘笑着饮酒入喉,淡声回忆,这酿酒方法是你教我们的。
我?祝寻怔然。
嗯。尤忘看向他,没了平日里的不羁笑意,眸色带着旁人难以读懂的深重。夜风袭来,给他的身上又添了几分冷肃杀意。
祝寻失语笑笑,半晌才主动提及了往事,我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能记得的,也只是当年从顷岚的口中听过你的名字。
对了,在临海的时候,我听见你在船舱内让贺岚姑娘注意安全。祝寻捡起一块花生米,往嘴巴里丢去,又联系起一事,之前你在海神岛的时候让我避开,是为了要和贺岚姑娘亲人相聚?
嗯,多谢你没和家姐计较。尤忘颔首,眼中袒露出一丝心疼,这些年她的心神被戾气侵蚀,的确放下了不少过错我把那些村民带回地府后已经尽可能在弥补了。
前尘往事恩怨皆多,外人无法一一弄清楚。祝寻举起酒罐,主动和他碰了碰,你不必和我解释,尽力就好。
尤忘勾唇,颔首。
当年,我是怎么认识你的?祝寻切入话题,好奇询问,我记得顷岚曾经说过,贺家小公子贺安天生体弱,你又怎么会
又怎么会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尤忘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只需轻微凝神,掌间就能汇聚起强大的灵力黑雾。他合掌将其收回,终是和祝寻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辰和二十七年。
祝寻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赤脚踩在秦岭深处的山道上。冬日积雪被踩在脚底,沙沙作响。低矮的灌木丛枝割破了他的脚踝,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般的、盲目地走着。
忽然间,附近的灌木丛里响起一阵阴森的嘶吼声。一个无首的鬼体快速钻了出来,它张开可怖的血手直冲祝寻而去。
祝寻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鬼体却阴森森地止住了攻击,啪嗒一下颤抖着跪在了祝寻的跟前。
诡气从祝寻的体内延伸出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个鬼体撕裂成了碎片。
祝寻看着这一幕,眼眶被刺得通红,他像是失了心的大笑,隐忍至极、更痛苦至极,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又是这样!
体内的诡气难以克制,甚至动不动就会溢体伤人。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承载万千诡气的容器,根本没有多少掌控权。
沙沙。
身后的雪地上突然想起轻微动静,祝寻警惕转身,体内的诡气就直冲而去。入眼的是一位少年,他看着诡气来时的方向,惊恐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又被身后低矮的灌木丛绊倒摔倒在地。
啊!
祝寻眼色骤变,眨眼间就闪身挡在了少年的前方。诡气攻入他的体内,却没伤及他自身分毫。祝寻沉住呼吸,拼命压制体内紊乱暴动的诡气,手臂上的青筋爆起,不难看出他的痛苦克制。
那少年往后退了几步,没有急着逃走,反倒只是躲在一棵树后,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祝寻余光瞥见他的模样,迅速闪身离开,直到确认无人存在后,才不受控制地释放出自己体内□□的诡气。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他终是彻底倒在了地上。
祝寻再度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简易的木床上,身上每一处的伤口都被细致地涂上了青草膏。他探了探体内的诡气,大概是昏倒前无节制地释放过一次,此刻还算是平和。
旁侧的木门咯吱打开。
祝寻警惕地睨了过去,眼中不自主的凶狠让来者吓了一跳,你、你醒了?
是你?祝寻认出来人,眼神微微松懈,对方正是之前在林中看见的那位少年。
那位少年察觉出他态度的转变,小心翼翼地端着木碗靠近,我看你面色气虚无力,这是我平日常喝的药,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