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颔首,眼中显出幽幽冷光。
他和严轩朗的仇早就结下了!即便过往千年, 他都必须要亲手了结严轩朗这个恶人,给父母亲和祝氏弟子一个交代!
祝寻思及此处,朝宁越之探去一眼。对方知他所想, 坚定应话,我陪你去。
祝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等吃过晚餐吧。祝寻想起还在外面的喻言,脸上的紧张感微微缓和,刚刚和喻言约好了一起吃饭,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食言。
沈顷岚一怔,瞥了瞥旁边的宁越之,诧异道,祝寻,你知道了?
嗯,想起来了。祝寻回答得自然,他伸手推了推沈顷岚,反问,臭小子,你看见喻言的样貌,肯定一早就想起来了!越之瞒着我算是情有可原。你呢?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才刚遇上没几天。沈顷岚一噎,没好气地怼回去,祝寻,你的胳膊肘简直往外拐到没边了!
看来你对我的认知很明确。祝寻装作认真地点点头,下一秒,他就看准时机,从沈顷岚的身侧溜了出去,大喊,喻言,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也去外面吃晚餐。
好。
夜幕笼罩,林内寒雾缭绕。
忽然间,地上涌出一圈白色光亮,隐约显出一道阵法的形状。几秒后,四道身影渐渐幻化出来。祝寻抬眼环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疑惑道,越之,这里是哪里?
秦岭落英山最外侧。宁越之回过身,解释道,我怕直接进去会有危险,保险为上。
喻言赞同点头,他看着不远处的零星灯火,惊讶道,哥,那边好像有人居住。要不我们过去打听打听?
严轩朗既然选择了落英山脉,想必里面多少会有些古怪,或许当地人会知道些什么?
也好。祝寻点头应话。他对于这样的深山老林倒是不害怕的,不过现在他知晓了喻言的真实身份,自然要多为对方的安危考虑。千年之前的意外,他再也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宁越之和沈顷岚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口反驳。
四人朝着不远处的光亮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处护林哨岗。
屋内有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看见黑暗中的四人冷不防地吓了一大跳,连忙举起手中的手电筒大喊,你们几个是谁!
大叔,你别怕。我们是喻言看着旁边的三人,无奈又心虚地扯到,我们是来旅游的,结果车子半路抛锚了,一时半会儿修不起来。
祝寻睁大眼睛,显然有些惊讶于喻言的应对能力。
喻言耳根子微微染红,却又不得不将这个借口继续编下去,我们已经打电话叫朋友连夜赶来的。看见你这边有灯亮着,所以过来看看。
护林大叔听见喻言的说辞,打量着四人出众的样貌,戒备微放。这一片景致不错,平日偶尔会有野营爱好者前来。
你们年轻人啊,办事就是不靠谱。这么晚的天了,还敢出来晃荡,山里豺狼虎豹可不少,小心碰见受伤。护林大叔轻叹了一口气,面色和善,进来吧,山里夜深露水寒的,我给你们倒些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大叔。喻言暗松一口气。
祝寻低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喻言现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应变能力很快啊。
哥,你别说了。喻言有些为难地掩了掩唇,下意识地瞥向旁侧的宁越之,低喊,师父?
怕什么,有我在,他还敢教训你不成?祝寻朝宁越之丢去一个恶狠狠的护崽眼神,下一秒却又破功般地朝他挑眉,语气软了几分,我们总不能实话实说吓到大叔吧?对不对?
宁越之视线清浅,启唇应话,无妨。
快进去吧。沈顷岚从后方走了上来,说道,早点打听,早点解决事情。
嗯。
祝寻拍了拍喻言的臂膀,示意他和自己一同进去。
四人刚走进屋内,就将护林大叔给他们倒好了热腾腾的开水。屋内的家具只有寥寥几件,特别质朴简单。
大叔,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祝寻主动搭话。
嗯。我妻子前年去世了,孩子们都在外面工作打拼。护林大叔在木床边坐下,拿出一杆未燃尽的烟斗,慢悠悠道,我在这里当了三十多年的护林员,习惯住这儿了。
三十多年?那大叔,你对着这附近的地势都很了解吧?祝寻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话,我们明天还打算去周边看看,不过这初来乍到的不熟悉情况,这附近有什么地方不能去吗?
护林大叔吐出一口烟雾,摇了摇头,不用太担心,危险的地方都立着警告牌呢,你们沿路注意看就好
余音未落,他就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个地方你们可别乱去。
祝寻眸色微闪,好奇追问,什么地方?
往东就是落英山,落英山深处有一处断崖谷,那个地方邪乎得很,你们可得注意这点。护林大叔用烟斗指了指,又改口道。
不过那个地方离这儿有点距离,再加上山路难走,没有代步工具,基本上也没什么人去。
宁越之看了过去,抓住关键词开问,邪乎?
大叔,怎么个邪乎法?祝寻也跟着追问。
护林大叔一个人孤独惯了,见到他们几个年轻小伙子,心里头也有些高兴。他见几人都有兴趣了解,干脆开口讲述起来,那个地方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即便是逃了出来,十有八/九也会失了心智。
大叔,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沈顷岚故意反向提问,要真是这么奇怪,地方部门就没派人来查过?
当然查过!护林大叔放下烟斗,忍不住走近。喻言机灵,直接将位置让给他坐,大叔,你继续说。
这当年啊,还是我亲自带那些勘察员过去的。护林大叔眯了眯眼,回想起当年的情况,那个断崖谷底被浓雾遮住了大半,什么都看不清。我们顺着崖壁进入谷底,没想到底下埋了不少白骨,连周围风声都是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
哦?
护林大叔敲了敲桌子,越发来了兴致,年轻人,我说了你们可别不信。谷底的雾气还是浓重,我们隐约看见了一道狭窄的山壁口子。当年队伍带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勘查/犬,为了以防万一,就先放那犬狗先进去了。可是才过了几分钟,那只犬狗就喊不回来了。
喻言瞥了一眼专注听故事的祝寻,追问,后来呢?
训练勘查犬的队员看见这个情况,自告奋勇地说要进去找狗。勘察队的队长怕再出危险,特意让他绑了一个搜救绳子、带上了信号对讲机,还嘱咐他如果遇到危险,及时对讲拉绳,那个队员点点头就进去了。起初,我们还能保持通讯正常,可谁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后面对讲机就失灵了,我们慌里慌张地将绳子收回来,可绳子那头已经没人了!护林大叔想起往事,仍是心有余悸。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不敢在贸然上前,勘察队的队长立刻将这事报告给了上/方领/导再后来,人力物力动员了不少,可还是没能将人找出来,更甚还有两名搜救队员失踪!唯一就出来的一人却失了神智,整日疯疯癫癫的,直到现在都还住在精神病院。
从那之后,这件事情就被压了下去。护林大叔沉沉地叹了口气,再三告诫,虽然那地方没个熟悉带路的人去不了,可你们还是得听好了,千万别因为好奇心作祟跑去看。这附近的景色都挺好看的,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