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事!裴孤锦松一口气,真想让宋云桑别再这么吓他了。看来宋云桑并没有对岑修杰的话起疑,只是想起了其他。宋云桑委屈道:“你对岑修杰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裴孤锦本能觉得这话题也不大妙,就听宋云桑开始控诉:“我爹爹刚下狱那会,我多害怕啊。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找你,结果你怎么对我的?”
果然!她这是要和他算旧账了!裴孤锦连忙将宋云桑搂入怀中:“桑桑,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呢……”
宋云桑竟然推开了他!她红了眼眶:“我行个贿,容易吗?你居然嘲笑我‘就用这种东西’?后来我说我要嫁给你,你又怎么回答的?”
裴孤锦:“……”
宋云桑学着他的语气道:“你说:爷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扯上关系!”
她还真学得挺像,基本复刻了裴孤锦当时那集嘲讽、暗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于一脸的复杂神情。裴孤锦干巴巴道:“桑桑……”
宋云桑大声打断:“你还把我和尸体关在一起!我现下有时做梦,都会梦到吊死鬼!你还逼我喝酒!你还砸我酒杯!”
裴孤锦:“……”
裴孤锦投降:“我错了。”
宋云桑:“你还要软禁侯府所有人!”
裴孤锦悔不当初:“我太过分了!”
宋云桑:“查案时你还说我烦!”
裴孤锦痛心疾首:“我简直不是个东西!”
宋云桑:“你还威胁我要把我卖到赌坊!”
裴孤锦愤而怒斥:“我真是个混蛋!”
裴孤锦要词穷了。眼看宋云桑还要继续,裴孤锦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话:“不是,桑桑,这些事,咱们不是已经揭过了吗?翻旧账,不是男女相处之道。”
宋云桑瞪着他,看上去还有些气呼呼的,却是真不再继续了。裴孤锦试探再将她搂入怀中,这回,宋云桑没挣开。
裴孤锦暗暗为自己抹了把汗,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却听宋云桑在他怀中嘟囔:“魏兴都和我说了,棉衣是你让他买的,坏人是你让他推的,照顾我是你叮嘱的,二皇子那边是你救了我,刺客也是你发现的……你明明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还总是对我凶巴巴的,害我和黄思妍那般诋毁你……”
她说到恨恨处,掐住他的胳膊拧了一下:“你就是想让我心疼你。”
嗯?怎么就说到心疼他了?这落差太大,裴孤锦方才还在抹汗,现下身体里那个小人却在跳舞了:“桑桑这是心疼我了?”
宋云桑在他怀中仰起头,指尖戳了戳裴孤锦的下颚:“是呀,心疼你古古怪怪是个傻瓜,做好事不吭声,专给自己找骂。”
这亲昵的字字句句,就像一簇簇小火苗,一点一点洒在了裴孤锦心上。小傻瓜还说他是个傻瓜了,裴孤锦几乎是本能的,一口咬住了那只作乱的小手指。宋云桑“啊”地一声低呼:“你、你干吗!”
裴孤锦舌尖卷过那细嫩指腹,宋云桑腾地涨红了脸。气氛有点不对劲了,房中的空气仿佛忽然有了热度。宋云桑磕磕巴巴道:“你、你别含着我啊。”
裴孤锦觉得……他家桑桑这说话爱省略的方式,真得改一改了。他忍了忍,放了那手指自由。宋云桑急急缩回手,将手指藏去了胳膊下,羞红了脸不看他。
裴孤锦也不敢再做什么,便静静抱着她,聊以平息心中的躁动。他许久方自嘲一笑:“说到底,还是我有所顾忌,以为你不会喜欢上我,便想让自己的付出体面些。”
宋云桑怔怔抬头,似乎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就不会喜欢你?我现下不就是喜欢你吗?”
她自然而然说出了这句话,神色纯粹,仿佛她什么也没想。裴孤锦便笑了。男人手掌覆上她的脸颊,轻缓摩挲:“是啊,桑桑这样才是对的。喜欢便是喜欢,哪有什么体不体面的。我喜欢你,想对你好,这多简单。是我太过计较了。”
宋云桑没来由的,觉得这样的裴孤锦十分温柔。她有些羞赧,却还是勇敢开口道:“之前你说,你想要的不是我嫁你,而是我爱你。”她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悄声道:“阿锦,我爱你了。”
裴孤锦心中,那汪温泉一瞬满涨出来,烫得他都一时失了言语能力。裴孤锦闭了闭眼,片刻方睁眼道:“我也爱你,从很久很久之前起。”
宋云桑眉眼弯弯:“那是多久啊?从上辈子、上上辈子开始吗?”
裴孤锦心中,有一个声音回答了她:“是啊。”可他没再说话,只是扣住宋云桑后脑,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裴孤锦飘:都谁说我要翻车的?我和桑桑感情好着呢:)
第六十八章
裴孤锦极力克制, 浅尝辄止,这才能将这个浅吻停留在温柔缠绵间。两人分开,宋云桑脸颊红扑扑的, 唇色因为被shǔn xī 过, 而显得格外红润。裴孤锦心被那温泉泡着,都不那么惦记着治病问题了, 可身体的难受却是不可避免的。他缓了缓,还是站起身:“我继续去看案宗。”
宋云桑乖巧应好。两人行出里间, 宋云桑却没坐去茶几边缝衣, 而是好奇凑到书桌旁:“阿锦,案宗里都写了什么啊?”
裴孤锦拉椅子的动作微滞,片刻,又极其自然坐下了:“写得是岑修杰爹爹收受人贿赂之事,里面有他和证人的口供, 还有他越狱时的记录。”
宋云桑听得认真, 丝毫不觉不对。裴孤锦暗中给自己的随机应变赞了句好。却不料,宋云桑又问:“那案宗里写, 他是收受了谁的贿赂啊?”
裴孤锦拿起案宗的手又是一顿:“这个, 我还没看到。”
宋云桑依旧不觉得有问题:“那阿锦看到了哪里?和我说下吧。”
裴孤锦:“……”
裴孤锦看向宋云桑,便见女子双眸如水注视着他,看上去是想好好听一听这个故事。他知道这事是没法唬弄过去了,可被抓住错处就承认错误, 那就不是裴孤锦了。裴孤锦放下案宗,忽然一声轻叹:“其实……这案宗,我还没开始看。桑桑坐在那里缝衣,是有些影响到我的。”
宋云桑瞪大了眼。她呆了呆,先是问:“我打搅到你了吗?”又困惑蹙起了眉:“我哪里打搅到你了?我好像也没发出声音啊?”
裴孤锦便一本正经道:“很多时候, 打搅人的并不是声音,而是动作。你总是扯开绸缎,那色泽变化,我余光看见了,不自觉便会被吸引。”
宋云桑语塞。她要缝衣,自然是要把布料翻过来翻过去的,倒是忘了这也会影响到裴孤锦。却又忽然反应过来:“等等——那我方才问你案宗里写了什么,你回答了我啊。你、你是骗我的?”
她有些惊愕看着裴孤锦,似乎不料沉稳如裴孤锦,说话竟会这般随便胡扯。裴孤锦哪能被她问住!当即放柔了声音:“我不是怕我告诉了你真相,你又要愧疚么。”
宋云桑感动了。她羞愧道:“阿锦,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总是缠着你。你早该和我说的,现下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你都还没看案宗,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