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舰倒计时15天。
李战没有继续飞行训练了,把宝贵的时间让给其他八名飞行员,他不在八人名单里面,但是毫无疑问他肯定是要上舰的。
他的重点放在了培训着舰引导员以及地勤人员这两个方面。每一位着舰指挥员都是由飞行员轮流担任,采取轮岗制度,上舰后这个原则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对轮流担任着舰指挥员的飞行员进行引导培训,同样也能提高飞行员的着舰能力。
飞行员和着舰指挥员配合默契能大大提高着舰的成功率。
另一方面则是地勤人员的培训,尽管能够通过公开资料借鉴美军的经验,但是要转化为自己的东西需要做很多工作。在使用过程中要有自己的思考。这同样需要有丰富飞行经验的指挥员带着训练。
张总指挥盯在了着舰训练上,他让警卫参谋在飞行塔台里安了一张行军床,直接就住在了第一训练区。总指挥的决心让部队低迷的士气一扫而光,将领身先士卒比什么心理辅导都要管用。
作为负责最具体工作的副总教员,李战没说的,也在第二训练区扎了下来,担起了地勤人员冲刺训练的责任。和他一起的除了韩红军外,还有一名老朋友——大红鹰师的成达。
成达是最新一批从空军选拔进来的飞行员,以后从空军里选拔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比例会逐渐下降一直到海军具备了完全独立的舰载飞行员培养能力。
飞鲨部队现在都在做最后冲刺,新飞的培训工作还没开始,李战就让成达跟着他熟悉情况,和韩红军一样。
“这么小的飞行甲板要塞进去一个加强大队的飞机和负责这些飞机的地勤人员,一套行之有效的飞行甲板工作制度是必要的。我们参考的是美国海军的经验,初期基本上是照搬,然后在实践过程中进行符合我们实际情况的调整。”
李战指着在第二训练区里忙碌着训练的机务地勤人员介绍说,“这里面调运和起降是最重要的两块。你们看他们穿的马甲,每一种颜色代表的是一种岗位,等开训了你们都要学习的,要搞清楚飞行甲板上每一个人的职责。”
“老李,我们不着急。部队现在训练任务这么重,你就先别管我们了,有活派下来就是,你先抓训练。”成达说。
李战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先看一看你熟悉熟悉,我先组织训练了。”
等他去整理地勤队伍组织训练后,成达和韩红军走到训练区域外站着,一边看训练一边交流着。他们好歹赶上了末班车,未来想要进飞鲨的话可就更难了,空军不会轻易放人。
“成团长,我比早来几天,看过老飞们的降落,看不出有多难,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韩红军心里存着疑问,道。
成达点头说,“是,我的感觉也差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开始接触这个科目。起飞速度着舰,飞机是砸在甲板上的,观感上就比较危险。”
“老飞们把着舰降落称为逃逸式飞行,一发现不对劲立马拉起复飞,几乎没有继续滑跑的跑道,所以飞机始终要保持起飞速度。”韩红军说,“可我还是觉得不是很难。”
成达笑道,“等你飞了一次就不这么想了。”
“我不是认为着舰降落很容易,而是没有搞清楚难点在哪,这对未来训练是个不好的兆头。”韩红军颇为苦恼地说,看了一眼在指点起飞助理动作的李战,无奈地说,“部队接二连三的出事,大队长的情绪很差,我不敢和他说。”
“我看他情绪挺稳定的。”成达说。
韩红军指了指天上,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的,风力风向云高都非常的适合飞行,但是第一训练区那边的飞行训练还没有开始,紧张的飞行准备依然在进行。他说,“前不久飞机在挂到了索之后飞控失灵那起事故你听说了吧?”
“当然,全军通报了。”成达说。
韩红军沉声说道,“出事的飞行员是大队长二师的老战友,伤好后能不能继续飞行还是个未知数,这件事对大队长的打击很大。你别看他没什么变化,其实心理负担很重。”
“老李这个人,唉,他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成达无奈地说。
李战实际上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脆弱,他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死神一直不曾离他远去,同样一直伴随在其他战斗飞行员的身边。既然选择了就便只顾风雨兼程浴血奋战,大家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没什么可说的。
配备给第二训练区进行地勤部分训练的是两架第一批次原型机的歼-15,为了确保飞行训练不再出现张雪阳那样的事故,第一批次的原型机基本上不会用作飞行训练了,倒是让地勤队伍的训练更加符合实际了。
第一训练区有两组地勤人员,第二训练区也有两组地勤人员,全部加起来是四套队伍,就算是如此,合格的地勤人员依然不够用。海军对航母作战部队的发展有明确的规划,首艘航母的用途已经确定了——主要用于人员训练、试验战法战术。而国产航母将会严格地按照时间节点下水、交付,要快速形成战斗力,最好的办法是人等舰,而不是舰等人。
由此可见飞鲨部队的压力有多大。
一名调运使用手势指挥一架歼-15从停机位移动到起飞位置,随即交给起飞助理,起飞助理通过手势引导飞行员控制战机,其他地勤人员迅速进行起飞前的准备,包括升起扰流板、升起挡轮板,他们完成工作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向起飞助理发出手势,起飞助理通过手势告诉飞行员一切准备就绪,飞行员进行起飞准备,然后告诉起飞助理可以起飞,起飞助理们迅速蹲下抬头看着座舱,飞行员在发动机达到最大推力的时候向起飞助理竖起大拇指,起飞助理右手向前指,挡轮板放下,战机开始滑跑起飞。
整个过程基本依靠手势以及无线电通话来进行,其中手势交流是最根本也是最后的手段。作业时无线电通讯非常的繁忙,很容易错失或者听不清楚指令。
李战看着地勤各个岗位人员如机械零部件一样动作着,联想起来的是二炮部队发射导弹的训练场面。他曾看过二炮部队的夜间灯火管制情况下的发射训练,每一个岗位的官兵严格按照操作要求一步一动盲操,往哪个方向走多少步每步多少公分都是有死规定的,手伸出去应该是多少距离什么方向,转盘向哪个方向打多少圈,全部都是死规定,差一厘米都不行。
在一片漆黑中做到发射准备时间与昼间一致。
细心的人看阅兵分列式的时候可能会注意到,徒步方队除了三军仪仗队、大连海军舰艇学院方队、女民兵方队这些传统分列式王牌外,正步踢得最好的方队里面一定有二炮部队徒步方队,他们的队列标准关系到的是导弹发射的成败,平时抓得非常的严格。
部队非常重视队列训练,老百姓觉得队列训练是形象工程,思维的差距就体现在这里。
看了几轮训练,李战总是觉得起飞助理下达“起飞”这个指令的手势不太得劲,站在飞行员的角度来看,尽管能够得到清晰的手势含义,但是没有那种很力量的感觉。
他走到起飞助理的位置那里,负责这个岗位教学的是海军某部很资深的地面引导员叫吴泽森,是一位四期士官,兵龄十三年。士官制度改革草案基本无太大变化了,全面实行也就是未来一两年的事,士官的春天要来了。
“老吴。”李战喊了一声。
吴泽森不老,十八岁当兵,今年才三十二。
“副总。”吴泽森拽了拽盖耳式耳麦。
李战说,“我总觉得起飞这个手势不太得劲。”
他说着就蹲下去,然后右手手掌伸直摁在地面上,猛地上抬的时候手掌向前指,道,“起码我这么做的时候没有那种一鼓作气放飞的利索感,你觉得是不是?”
“对!副总,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感觉,那几个小子还开玩笑说这不是蹲着拉屎然后伸手要纸吗,他妈的。”吴泽森文化水平不高,技术全考自学,说话喜欢带粗话,比划着说。
李战一愣,忍不住笑道,“这么一说还真有蹲着拉屎伸手要纸的既视感。这不行啊,没办法体现我们文明之师威武之师的形象。”
“这可不是开玩笑,人们群众能看到的是战机和你们这些暴露在飞行甲板上的地勤人员,战机不够帅不行,你们的动作不够帅也不行。印度jūn_duì 没什么卵用人家还知道搞个摩托车杂技来提高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李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