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战和陈飞低声说着什么,上车后看到司机捧着盒饭在吃,顿时很不好意思地说,“师傅,对不住了,给你添麻烦了。”
司机是个中年汉子,连忙的放下盒饭咽掉嘴巴里的饭菜,道,“不辛苦不辛苦,我应该做的。其实我也当过兵,干的陆军,坦克师,开的五九坦。”
“老班长!”李战和陈飞肃然起敬立正敬礼。
司机师傅四十多岁了,按照他说的,他要么在二十年前参军要么就是参军十多年,那会儿李战这一代人还在玩泥沙呢。
“没有没有,我就个普通兵,你们是干大事的。两位首长,是要去机库吗?”司机师傅有些拘束,就像是下级见到上级一样。
下级见到上级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与年龄与兵龄无关。
但是李战和陈飞却是不敢拿架子的,连忙说道,“老班长您先吃完饭,不着急的不着急的。”
“没事,一会儿再接着吃。”司机师傅说话间就启动了车子稳稳的走了。
李战和陈飞相视轻叹,心里有莫名的愧疚。他们这些开飞机的在许多人眼里是天之骄子,他们也真的是天之骄子,配得上这样的形容,可是这支jūn_duì 是依靠无数像司机师傅这样默默无闻的普通战士支撑起来的,他们应当被尊崇。
说句诛心话,一些外表的光鲜是靠默默无闻的大头兵们撑起来的。
李战心里颇多感触,在部队待的时间长了不免的或多或少有怨气,尤其是和地方社会接触过程中看到个别不好的现象后怨气越多,各种的不平衡各种的价值观冲击,要做到永葆红色不变质何其难。
难免会有“老子拼死拼活保家卫国你们还这样自己贬低自己”这一类的情绪。其实又有什么可怨的呢,和司机师傅比自己是多么幸福,起码物质方面的条件要好太多。
显而易见的是司机师傅一直在等候,他们在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等,这让李战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尤其是当他知道司机师傅是几乎比他们大一轮多的老兵,心里就更加的惭愧了。
自己做得还不够。
收起杂念,和司机师傅客气暂别,李战大步往维修机库走进去,陈飞小跑着跟上来,忽然的瞪大了眼睛道,“嚯,他们都把左发拆下来了,这效率够高的。”
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发动机都拆下来了,效率不可谓不高了。
李战快走几步,说,“快看看去,希望没有不可修复的损坏。”
“难说,毕竟是你开的飞机。”陈飞说道。
李战瞪了一眼,“我开的就一定要彻底报废吗,再说了落地后左发还是好的。”
“打个赌?”陈飞笑着说。
李战呵呵笑道,“革命jūn_rén 不赌博。”
眼看着到了现场,左发摆在战机左翼一侧的油布上,油布上有发动机架子,易小易带着几名技术人员围着发动机仔细地检查。牛耀扬机务组暂时还不具备检修发动机的能力,所以他们在尾翼那里架起了架子对尾舵进行检查。
“易工,左发什么情况?是不是供油管破裂而已?”李战人还没到就指了指发动机大声问易小易。
易小易抬起头,笑着说道,“是的,刚刚做了初步的检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供油线路破裂导致的推力下降。”
李战拿手一指陈飞,“听听。”
说完就扔下陈飞几步到了易小易身边,说,“一定要确定啊,我就指着这次打个翻身仗了。”
“什么意思?”易小易不解。
李战笑着说,“他们都说我开飞机遇险情就肯定要坏发动机,所以你要用血淋淋的事实来证明这是谬论,这不是真的。”
“李大队,你的确是有些费发动机的,我们厂家属大院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您。”易小易笑道。
他与李战相识与北库,当时李战还是鹰隼大队大队长。
李战尴尬得很,连忙岔开话题,“油管怎么会破裂?你别告诉我和尾舵故障有关。”
易小易还没说话,尾翼那里高架子上的牛耀扬用抹布擦着手说,“一哥,是和尾舵故障有关。传动装置变形了,估计挤压到了什么地方划破了油管,我们现在准备把尾翼拆下来进行检查。”
飞行员通过脚蹬来控制水平翼舵面、垂翼舵面,用的是电传系统而不是传动的机械杠杆,但是一样是有液压系统有杠杆装置的。可以确定的是尾舵肯定是因为外部因素的影响卡住,不过具体是怎么样导致给左发供油的管路破裂则需要进行深查才能得出结论了。
李战微微一愣,说,“那岂不是要大修了。”
大修起码得耽搁个三五个月,实战试飞工作会遭受严重影响——进展本来就严重滞后了。
易小易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应该不用,还是先看看具体情况吧,也许不用大动干戈。”
李战撸起袖子,“干吧,抓紧干,我哪也不去了留下来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