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清咳一声,尴尬又愧疚,他那次是困了,天知道为这件事他自责了多久,说来也够倒霉,那本书跑了好几个书店就是没买到。
两人大眼看小眼,沈默没戴眼镜,但是也能看清温祈皱起来的眉宇。
打开水龙头洗完脸,温祈的声音弱了下去,掺杂着笑意,“昨天谁把厨房的锅给砸了?”
沈默脸一黑,抿着唇,“那是意外。”
温祈嘴角轻微抽了一下,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不下十次,次次都是少年顶着淡定的脸,强行给自己找借口。
宠溺的笑笑,温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错了。”
沈默嗯了声,挤出牙膏垂着眼角刷牙,眼底掠过些许波动。
边上的温祈看着少年缓下来的脸色,他眼中的深情一览无遗,很珍惜这种平淡普通的生活,也喜欢少年跟他斗嘴,那样会觉得真实。
洗干净脸的沈默抬头,温祈把毛巾弄湿,一手勾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水。
吵完了,什么事都没了,这是沈默跟温祈的约定,也是不谋而合的想法,无论多大事,遇到多大的分歧,都别跟感情扯上。
家务活全是温祈去管,沈默每天洗澡换下的衣服第二天会洗干净晒在阳台,等他再穿的时候会发现叠的整齐的放在衣橱里。
小年这天,温祈很早就起来,拉着沈默出去跑完步回来,他又自己忙活起来,做了一桌子菜。
沈默听到他站在阳台打电话,没问。
两人跟往常一样,吃完饭后坐在阳台聊会天,忙着自己的事,晚上十点那会,温祈才动身去台里。
窗外暴风骤雨,吹打着玻璃,溅起了点点水滴,发出清脆的声音,忽地一道闪电划过,轰的一声,炸雷彻响,震的窗台上的盆栽都轻微晃动了一下。
沈默没睡,坐在电脑前,十根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他今天上午接到编辑的通知,说现在这篇文要v了,需要准备存稿一万字,后面尽量每天发两章,所以他想在温祈下班回来前写一点。
收音机里的声音还在放着,今天是小年夜,那些听众们格外的热情,群里也一样,大家热闹的相互鼓吹,都在抢着拨打热线,希望能跟自己喜爱的主持人说上话,送上祝福。
刚给一个听众疏通好家里的烦琐事,又有一个热线打进来:温老师,我是听你的节目长大的,我很喜欢你,我们全家人也都爱听你的节目。
很快,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谢谢。
听众:温老师,是这样,我本来打算跟暗恋两年的对象表白,但是我怕被拒绝,有什么办法吗?
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温祈对着麦克风,轻笑出声:敢于走出第一步,前不久我也遇到类似的问题,很多人都好奇我目前的情况,我想说,我很幸福,也万幸自己说出来了。
这会,沈默刚写完最后一段,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喝了一口水,起身走到窗户那里,拉开窗帘看着雨中的模糊夜色。
桌上的收音机里舒服的小提琴曲子停了,打进来的是个结巴的听众:温.....温....温老师,我...我跟..跟我...我妈...吵...吵...吵架,我.....我...我杀了...杀了我妈...
原本轻松的温祈眉毛一扬,耳朵里是导播曾哥的声音,隔着玻璃墙,他对苗苗做了个手势,打算掐掉这段热线时,就听到那个听众吃力的声音:养...养的鹦...鹦鹉。
这一刻,无数个听众,包括台里的工作人员以及沈默,都忍不住抽了一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