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羽看了一眼发出抱怨的钢铁侠战甲,觉得有生之年见到托尼·斯塔克抱怨浪费,倒也算是不虚此行。
殊不知最近斯塔克因为他之前的话已经掉了不少头发既然同意加入这个计划,那么他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每天都要倒贴数十万美元的计划,而且这也违背了商人的本性。
就算他再有钱,这么做生意也是一个斯塔克毕生的耻辱。
他必然要想办法将入口设备的成本降至不需要亏本运营的地步。
这些张典羽当然不知道。他在这件几近报废的战甲掩护下从被打成了筛子的殡仪馆南侧墙壁附近撤离了出去,然后看着金色的面甲在最后的勉力支撑下摇摇欲坠,最终晃动了几下,灯光熄灭。
通讯也随之断开。
张典羽把战甲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看了看不远处的战场,斯特兰奇看上去也许需要有人帮一把手尽管他身边已经多了个蓝色的影子,红色的披风在他脚边飘扬。
不过反正他现在也不差这几块砖头的钱了。
当斯塔克终于赶到现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吉瑞克特工如何在复联大厦里大发雷霆已经是以后才需要关注的事情了。
神盾局派来的小队正在帮忙清理现场的废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斯特兰奇和镭射眼他们已经联合神盾局将红骷髅和万磁王押送去了暂时的羁押地点。
昆式战机还在斯塔克的后面,队长这一次也在战机之上。很久不见的蝙蝠侠这一次似乎终于肯露面了,但拒绝登上他们的昆式战机,而且从赶来的速度上看似乎比他们还要快一点。
另一方面,x战警也在全速赶来。
毕竟他们还要去追捕没有加入行动,不知道此刻正藏身何处的莱克特,和计划被毁掉之后不知道打算发什么疯的小丑。
不过斯塔克到达现场的时候,除了戴着防护用具正在一点点清理现场的神盾局后勤人员,这里显得有点寂静和空旷。
毕竟殡仪馆差不多被炸平了,尸体也散落了一地,甚至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早就死了的还是刚刚被战斗波及的。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像素小人。这座殡仪馆从来都没有接收过像素小人以外的尸体,这件事张典羽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跪在废墟里给一个面无表情的受伤像素小人进行包扎,并且嘱咐他们跟随神盾局的队伍回到监狱里接受治疗针注射,最好别去医院。
刚刚落地斯塔克在旁边听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传播什么□□呢。
张典羽给绷带打了个不怎么漂亮的结,站起身来看着斯塔克。
斯塔克的笑容收敛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产生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他面前的青年今天没有穿平日里那件棕灰色的西装毕竟他是来参加葬礼的。斯塔克想起他上一次跟典狱长先生一起参加他自己的葬礼的情形,感到又恼火又好笑。
典狱长先生可能是第二次穿这身黑西装,但此时上面已经沾满了尘土,脏得不成样子。
除了喝上一杯,也许我还可以带你认识一下我最喜欢的裁缝。斯塔克的战甲从他身上一片片地卸了下来,看在老天的份上,这句话我非说不可你真的应该换一套衣服了,你总不能穿着那套福格斯的配色过一辈子或者更久?
毕竟典狱长先生并不是人类,他的生命也许无穷无尽。
张典羽点了点头,却回答道:没有必要。
斯塔克好像突然卡壳了。
良久,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顾自地问道: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张典羽点了点头。
来都来了。
斯塔克看着典狱长先生的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平静,蕴含的情绪不多,但有着漂亮的轮廓和眼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注意到这双眼睛,也许因为它看上去比平时真实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真实来形容它。
我想道个别。
第181章
斯塔克感到耳边仿佛又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道别?他发出了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你要去哪?
用人类的话讲,应该是死亡。张典羽看了看游戏面板上的倒计时, 上面显示他至少还有十分钟以上的时间,用来道别绰绰有余。
但似乎又没什么话讲。
张典羽想了想,也许这就是他的道别了。
不论如何,这件事已经完成了。斯塔克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接触得最多的人,他刚刚却只想到了要跟斯塔克道别,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内疚。
也许他应该跟班纳和彼得也道个别,以免他们在他离开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典羽掏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滑动着。
斯塔克这时候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见鬼你在做什么,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看什么手机?
抱歉, 我好像把班纳博士和彼得忘了, 张典羽翻找着他们的名字,有些遗憾地说,也许来不及见个面了, 只能
斯塔克恼火极了,他想把黑发青年摇晃清醒, 但面对对方宛如找个人一起吃晚餐的态度,又让他觉得自己在小题大做。
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死亡?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是你不是应该永远不死才对吗?他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绝望。
以他对典狱长先生的了解,对方显然不怎么会开玩笑,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他一头雾水,似乎快要被焦躁吞没了。
典狱长先生还在一脸平静地翻找他手机上的内容,斯塔克感到有点无法喘息,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
张典羽抬起头,迎上对方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情绪而有些被染红的眼眶,垂下了手。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先想到先跟斯塔克道别。
对不起。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几分钟以后, 法案被斯塔克的战甲提着后脖领拎了过来。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典狱长先生所说的话。
但当黑发男孩也终于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斯塔克终于感到胃部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仿佛下面有一个无底洞,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吞没了。他颓丧地坐了下来,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他无力改变的事情。
但又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张典羽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站在他们面前的法案,又看了看垂头坐在一旁的斯塔克。他犹豫了一下,也在斯塔克身边坐了下来,抬起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片刻之后,斯塔克举起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他的手机。
道别。他生硬地说。
张典羽哦了一声,接了过来。
几秒钟之后,在他还没能点开班纳助理位上那部电话的号码之时,斯塔克又猛地扭过头来:道快点。
张典羽:好的。
但道别这种事显然快不了,在他试图解释又混乱不堪的场面下,斯塔克连续两次帮他挂断了电话,把事情就这么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