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过啊,那时候跟你失恋了吧,在唐白的单身party上喝醉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闻星驰说着,顺势跟她隔了个位置坐下。
只不过屁股刚挨着沙发,就被沈宴抬腿踢了一脚,没好气地回:“滚,你自己那天都喝断片了,你记得个屁?”
“诶,喝多归喝多,记得还是记得的啊,”闻星驰一摊手,满脸无辜地转头看了眼边上的孟天泽,随口拉他下水,“不信问问你天哥?”
但孟天泽没上当,瞥了眼那头满脸写着好奇的慕久,只道:“我那天都是让人从厕所抬出来的,你觉得我记得什么?”
闻星驰翻了个白眼,也只得作罢。
这会儿大概也只有慕久还敢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过头刚准备开口,就被他伸手捏住了脸颊,低头在她耳边轻说了句:“别问了,你男朋友要面子。”
“哦……”慕久应了声,听出来他是在变相承认,就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第58章 朝思慕久
butterfly的演出经验很丰富, 甚至没打算安排节目单,跨年那天全靠即兴。所以这天晚上说是排练,更多的还是和老友碰面的性质, 排了没两首歌一伙人就开始点夜宵,中途还给唐白打了个电话,被告知对方还在手术台上, 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只得做罢。
慕久虽然跟他们都不熟, 但乐队排练的过程本身就很有趣, 还发现连闻星驰看着这么吊儿郎当的人竟然都会弹吉他, 键盘也能玩一点,放当年也是乐队一核心。
只不过这几年工作太忙,过去拨弄了两下键盘都跟不上节奏, 水平下滑得厉害, 只能摆摆手逃也似的回来,还得被一干人调侃“太子爷忙着继承家业呢, 哪有功夫搞乐队”。
这头沈宴一开始还一副看戏的模样, 只是很快就被人推上去要求弹一首,说是butterfly的主唱当年还向他请教过,现在倒要反过来检验他的水平。
沈宴被起哄也不推辞, 起身脱掉外套递给慕久,接过主唱递给他的吉他, 在高脚凳上坐下。
但怪只怪这人身材比例太好,黑色长裤包裹下的两条腿闲适地伸在那儿, 加上今天为了出门约会,大衣里叠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格子外套,里面是黑色的线衫, 跟边上那批臃肿的卫衣羽绒服相比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于是免不了又要被乐队的人嘴一句:“不是吧宴哥,跟我们出来都打扮得这么正式啊,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得做了妆造再来?”
“清醒一点,我又不是为了你们打扮的,”沈宴对此只是轻嗤,在手上试了一下那把电吉他的音色效果,又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吧,毕竟你没女朋友,圣诞节只能跟吉他一块儿过。”
这话一出来,在场刚好有不少单身的,搞得沈宴差点被围起来胖揍,好半晌才消停下来,开始选歌。
只不过这个过程很短,沈宴随手翻了翻架子上的琴谱,很快就合上了,问他们:“《numb》行吗?”
“你行我们就行,小牧给你和音,实在忘了就只能free了,”架子鼓后的人回答,带银白火焰纹的鼓棒在指间转了两圈后,又问,“不过为什么是《numb》?”
沈宴轻一耸肩,从手机上找到歌词,漫不经心地回答:“最近带女朋友打游戏呢,她听了会觉得耳熟。”
“?”不远处在沙发上靠着的慕久没料到自己这都会被cue到,抬头看他一眼后,一时竟然想不起来《numb》是哪首歌。
“……”这便问话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接不上这句,到最后只能重重地咳嗽一声,转头看向边上的键盘手,“得,反正我们几个就工具人,爱怎么使怎么使吧。”
沈宴笑着摇摇头,长指拨了两下吉他弦,音响里传出经效果器转换后的电子嗡鸣声,然后示意他们:“哥,给个beat,谢谢。”
他这么一说,键盘手当然很给面子地出了一段旋律,紧接着是架子鼓给的节拍,两者把骨架一立,瞬间就有了《numb》的雏形。慕久也总算听出来这首歌是英雄联盟的主题曲,高潮那部分的旋律实在过于深入人心。
而沈宴虽然很长时间没跟乐队一块儿表演了,但吉他的基本功依然扎实,放在一干专业人士里面一点不拉胯不说,还很好地履行了作为主唱该有的控场素质。用慕久苍白且不专业的话来说,就是又拽又酷,英文发音也好听得要命,除了嗓音条件不像林肯公园原来的主唱那样摇滚以外,唱得都很完美。
尤其沈宴显然很享受这样的过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灯下很亮,映着耳垂上银白的耳钉,总觉得整个人都在乐队里闪闪发光,像天生就要站在舞台上的人。
等到第一首歌结束,原先的butterfly主唱已经在沙发上歇下吃烤串了,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抬头对他道:“宴哥可以啊,四年没正经搞乐队了都还有这水平,干脆你把我换下来去上节目得了,还开什么酒吧啊?”
一旁的闻星驰闻言,“呲溜”一声开了罐啤酒,主动开口:“别介,你以为你搞乐队能比他开酒吧挣钱啊,人家三年北城一套房,你再看看你呢?”
对方听到这话,顺势下了台阶,摆摆手里的羊腰子道:“那比不了,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挂的,以后要落魄了,不还得去宴哥那儿洗杯子么?”
慕久这会儿还沉迷在自家男朋友弹吉他唱歌的帅气中无法自拔,没大注意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是直勾勾盯着沈宴放下吉他过来,一手开了罐啤酒,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颊,臭屁兮兮地问了句:“好听吗?”
这话估计也只有慕久会认真回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眼睛被灯光映得亮晶晶的:“好听,你再多唱几首。”
“那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待会儿给你唱,”沈宴在她边上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烧烤,又问,“不爱吃这些吗?”
“晚上吃饱了,现在没胃口。”慕久顺势往他怀里挪了挪,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另一头乐队的人也都拖着椅子围过来吃夜宵,中途有人主动开口问沈宴:“最近写了什么新的曲子没?”
“就两段,”沈宴抿了口啤酒,放回到茶几上,“待会儿给你们听听,能用就拿去。”
慕久听到这话,疑惑地歪了歪头,片刻后伸手拿出手机,点开butterfly热门的几首歌看看了眼。
然后就发现其中一首《brave new world(美丽新世界)》的作曲之一赫然就是沈宴。
她看到之后,默默把手机上的页面递给边上的人看了眼,最后得到他的一个点头,没忍住又给他吹了通彩虹屁:“没想到你还会作曲啊,好厉害哦……”
沈宴听到这句,低头看了她一眼,中途似乎是想亲下去的,但碍于边上的人太多,最后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表示接受了她的夸奖。
然后等到那群人吃饱喝足,纷纷拖着高脚凳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才趁着起身的空档背对着众人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大概是搞乐队的精力都充沛,尽管眼下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这群人依旧神采奕奕的,在听到沈宴写的旋律之后还即兴玩了几种不同风格的编曲。慕久在沙发这头托着脑袋听着,虽然没办法用精准的词来区分它们之间的区别,但沈宴哼唱的嗓音很好听,还给他们录了几段demo,应该是得到了认可。
后来又是摇滚经典的环节,从枪花的《don’t cry》、涅槃的《smells like teen spirit》到皇后乐队的《bohemian rhapsody》,在他们看来估计就像在ktv点歌,但对慕久来说简直像是在看一场成熟乐队的live,除了台上的人穿得比较随便之外,气氛很好,歌也好听。
只是可惜她的生物钟越到后面越撑不下去,加上他们收拾了烧烤通过风之后又把暖气打开来了,她身上裹着沈宴的外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即使在这样强烈的音乐下也迷迷糊糊地想睡。
这头沈宴看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脑袋缩到大衣下,显然是困得不行,便起身到她边上坐下,亲了亲她的额头后,低声问:“是不是太吵了,要不要带你去酒店睡?”
慕久不久前才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三点,这会儿早已经没了跟他同床共枕的半点念想。闻言迟钝地摇了摇头,长发被大衣蹭得有点乱,一边软绵绵回答:“不用了,我就眯一下,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你不用管我,走的时候再叫我吧……”
沈宴看着她,末了轻应了声“好”,帮她把大衣往上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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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
或许是和沈宴见面太勤的缘故,今年的最后一个星期过得格外的快,慕久只觉得自己周一早上才去上的学,转眼就又到了周五,在寝室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就跟沈宴一块儿去跨年。
酒吧的乐队演出从晚上十点开始,因为一周前门口就开始宣传butterfly的live演出,今天晚上即使是购票进入,里面的流量还是大的离谱,估摸着海淀区所有的年轻人都跑到这儿来了。往常摆放在大厅的小圆桌跟座椅都为舞台和观众区腾出了位置,店里几乎没有坐着的人,喝过头两杯就围到舞台前开始欣赏今天的演出。
说起来慕久寝室里的那三个人今晚也在这儿跨年,张姿艺的男朋友甚至大老远从山城飞过来陪她,只不过慕久来之前跟沈宴去吃了晚餐,这会儿刚一进去就完全被人群淹没,根本不可能找到她们。
但今晚来都来了,加上有男朋友在边上,慕久就放心大胆地扯着他去点免费的酒喝。
店里的调酒师虽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但看到她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腾出时间,熟络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哟,老板娘来了啊?”
慕久跟沈宴在一起之后就免不了要被酒吧的这位老熟人调侃,可即使这样,每次一听“老板娘”三个字她还是觉得好笑,闻言弯起眼睛,大言不惭地冲他点点头道:“嗯,来了来了。”
沈宴平时带她来酒吧都是有工作要做,大多数时间慕久都留在前台跟这个调酒师一边偷师学艺一边唠嗑,眼下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说起“老板娘”这样的话,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失笑,伸手掐了一下她脸颊上的软肉:“这么早就被喊上老板娘了啊?”
慕久轻哼了声,满脸写着骄傲:“那谁叫你之前跟开开说不是女朋友、还不让喊嫂子的,现在就只能喊老板娘了啊。”
那个被叫做开开的调酒师也跟她一唱一和:“是啊老板,话都让你给说了,我们俩还不都照着您的意思?”
沈宴闻言只是笑,末了手指在把台上轻点,示意他:“行了,给她弄杯度数低的,热饮最好。”
“老板娘的您自个儿来吧,我这儿真忙着呢,再说她喝的又不给钱,我没提成啊。”调酒师说着,往后撤了两步,伸手从快轨上抽出一瓶白兰地,倒进银白的金属量杯。
慕久听到这话,抬眉看了边上的人一眼。
沈宴收到她的视线,也不敢反驳,老实到吧台后面洗手去了,一面问她:“草莓味的百利甜行吗?”
“可以啊。”慕久把手肘搁在把台上,托着脑袋看他。
这头调酒师把雪克壶中做好的side car倒进马天尼杯当中,递到把台上时正巧瞥见她直勾勾落在沈宴身上的眼神,没忍住轻“嘶”了声,伸手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不是吧,你俩都在一起多久了啊,还这眼神呢?”
慕久闻言,转头看他一眼,皱皱鼻子道:“才在一起两个月而已,再说我们又不是天天见面,我看我男朋友你也要管啊?”
对方听到这话,完全受不了地抖抖肩膀,“呕”了一声就去做下一单了。
她只得晃晃脑袋收回视线,就看沈宴已经煮好热牛奶,和草莓味的百利甜2:1混在一起,最后撒了巧克力屑和冻干草莓递给她。
慕久接过喝了一口,热饮是很浓郁的草莓牛奶的味道,回味隐约有一丝微烧的酒精,很适合这样的冬天,便用舌尖舔掉自己唇上的奶沫,点头夸了句:“好喝!”
沈宴弯了弯唇角,从吧台后出来抽了张纸巾给她:“走吧,演出要开始了。”
……
越往舞台的方位越拥挤,加上酒吧里没法儿留vip专座,沈宴跟慕久一连听了两首歌都还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之外,中途还跟几个认识的人碰上打了个招呼。
不过今晚演出的歌单明显跟排练那天不一样,全是butterfly自己的歌,加上他们前阵子在综艺上刷了脸,眼下热度正高,甚至有粉丝专程带着手幅过来应援,合唱时的声音很大,把酒吧里的气氛带动得很好。
慕久从一开始就挤不进去,到这会儿喝完一杯草莓味甜酒就更佛了,甚至开始跟沈宴盘算起今晚一个跨年夜能赚多少钱,越算脸上的笑容越大,到头来被沈宴在额头上弹了一下,让她别一脸守财奴模样。
等到台上一连唱了六首歌,乐队成员也停下来喝口水让嗓子休息一下,只是中途那个主唱放下矿泉水后,不知道是想偷懒还是想使坏,突然伸手弹了弹身前的话筒,对台下问:“我听说这家酒吧的老板之前也是搞乐队的啊,要不让他上来唱几首?”
这会儿没有乐队的伴奏,话筒里的人声便显得格外清晰,慕久听到这话,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沈宴,就发现他对此显然也不知情,疑惑地眯了眯眼,完全没打算接茬。
于是她扯扯沈宴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来,凑近他的耳边问:“你之前不是也在这儿唱过歌吗,为什么今天不唱啊?”
沈宴闻言,也靠近她的耳朵,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道透过人群和酒精显得干净又清冽,开玩笑地回:“那会儿酒吧不是还没名气么,只能出卖色相跟才艺打广告了,现在又不需要。”
慕久抿抿唇,刚想说他这样是不思进取,谁知道紧接着就听舞台前排有女孩子拖长音回答:“不要——我们只想听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