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宴这人还算有点绅士风度,见状也没说什么,把那堆东西都放上车后,总算能拉开车门坐进去。
慕久在里面已经系上安全带,坐得端端正正,等瞥见他进来,第一时间献宝似的把表盒捧过去,问:“打开看看?”
沈宴接过表盒,素白的指骨被深色的军工设计衬得很秀气。只不过他的手腕看起来虽然薄,毕竟也是一米八好几的骨架,手掌很大,手指也长,带上表后并不会显得过于文弱,反而带着点说不出来的禁欲感。
慕久不自觉被他扣表带的动作看得出神,发现男生做这个动作未免太好看了,一面忍不住评价了句:“穿正装带这个是不是比较好看。”
沈宴正垂眼欣赏自己的新表,第一时间没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应了句:“这个表带不太合适,穿正装可以换个nato的,不过我也不怎么穿正装。”
慕久听到后半句,下意识瞥了眼他身上这件花里胡哨的蝴蝶衬衫,颇为遗憾地点点头道:“也是。”
好在沈宴大概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花蝴蝶装束和这表不太搭,试完后就仔细把表收回盒子里去了,一面拎出手机,示意她:“卡号。”
慕久闻言便把肩膀缩回去了,她不太喜欢这种算账的架势,搞得她真像个代购,嘴上便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跑不了。”
怎么说让他欠自己点人情也是好的……既然他喜欢,她大可把这只表当作礼物送给他。
但沈宴并不让她如意,仗着手长,随手又在她额头上给了一记,丝毫不解风情道:“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发,我不爱欠着人东西。”
慕久冷不丁又被他教训,只得忿忿地掏出手机,把银行卡账单截图给他,又戳了个卡号给他。
但沈宴八成是存心膈应她来的,竟然随手把上面那串数字凑了个整转给她,还真把她当代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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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校小得可怜,光是新生入学都快把两个门堵得水泄不通。沈宴事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盛况,在车上等了大半天后,只能就近找个停车位停下,再大老远帮她行李扛过去。
慕久就是再身娇肉贵,到这会儿也不能光看着他不做事,难得主动地拎了两个行李箱让自己推,还时不时问他累不累,以确保他能有足够的体力把这些东西都搬上五楼。
沈宴除了平时去健身房举铁,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干过这种粗活,但这小屁孩有事献殷勤的样子实在可笑,倒哄得他没什么脾气,一路上默不作声地帮她把行李拎过去了。
等到了宿舍楼底下,慕久领了自己的房卡和钥匙。一旁的阿姨看看她那堆夸张的行李,总不能不放她的随行苦力进去,便从桌上抽了个表格让沈宴填。
等表格填完,宿管阿姨在某人抬头的时候总算把他那张俊俏脸蛋给看仔细了,加上人这年纪都还挺八卦,便随口问了句:“家属还是男朋友啊?”
慕久没料到宿管阿姨还会盘问这,推着行李往里走的步子生生收住,抬眼看向沈宴。
紧接着就听他轻飘飘回了句:“家属,我是她哥。”
作者有话要说:久妹:你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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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朝思慕久
慕久没忍住抿了一下嘴唇, 忽然觉得鼻尖有点泛酸。
尽管她知道沈宴会怎么回答,不冲人说句“不太熟”都算好的了,但这会儿清晰地听见她和他之间远得碰不到的距离之后, 还是会让她有点受挫。
她好像在追一只在空中飘忽不定的风筝,一下子飞得很高, 一下子又像触手可及。
然而风筝线不在她手上,不论远近她都只能徒劳地看着,永远得不到。
那头沈宴已经重新带上她的行李往里走,视线扫过她的脸颊, 片刻后又重新落回。
虽然分辨不出那是种什么表情,但总归让人觉得有点不妙。
于是用手上硕大的礼盒轻轻碰了她一下,问:“愣着干什么?”
慕久闻言, 抬头剜了他一眼, 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他:“……哥你个头。”
“什么?”沈宴被这话听得皱起眉,回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慕久没再理会,自顾自拖着行李往里走,只不过还没两步就遇到一个小台阶, 只好停下来,尝试用蛮力把箱子往上拽。
沈宴被她的动作看得眼皮直跳, 叹了口气后,主动伸手把行李箱抢救下来,示意她先走。
然后等他一手一个行李箱拎到二楼时,总算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惹她不满意了:“就因为我说我是你哥, 不高兴了?”
慕久冷不丁被他戳破心事,犟着没吱声。
沈宴便当她是默认了,又问:“那你想我怎么说?”
“……”慕久没料到这人这么直白, 可她的那点心思至少在现在还无法宣之于口,以至于沉默半天后,只挤出来一句很没气势的:“你啥也不是。”
“咳咳……”沈宴这个回答呛得咳嗽,到头来只能忍着笑点头,应下了这个评价,“行吧,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听到之后还是挺伤人的。”
他的语气装得有点像,慕久差点被他骗到,转头看了眼后,才发现他伤心个屁,明明满脸写着的阳光灿烂。
当下只得咬牙收回视线,在心里骂了他八百遍王八蛋。
……
只可惜慕久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又知道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等沈宴准备下去搬第二趟行李时,基本已经没什么脾气了,还非常善解人意地跟了过去,想跟他同甘共苦一下。
只不过这举动又换来他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问她:“你下来干什么?”
慕久的脸色有一瞬间凝固,但瞥见他额头上的一层薄汗,还是勉强弯出一个笑容,回答:“你在这儿搬行李,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在里面坐着休息啊。”
沈宴听到这句只是轻哼了声,下楼的步子渐快,一面丢给她一句:“算你有点良心。”
慕久深吸了一口气:“……”
但欠揍归欠揍,男生干粗活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沈宴的身材线条锻炼得好,慕久跟在他身后上楼的时候,目之所及的全都是他的长腿翘臀,除此之外还能清晰地看见他小臂上因为发力隆起的青筋,以及衬衫袖口下隐隐勾勒出的肌肉线条,诱人到是个人都会馋的水平。
以至于等他跟着她进寝室的时候,她能明显感受到里面两个室友暗暗往他身上瞟的视线和眼底按捺不住的惊艳,极大地满足了她作为女孩子的虚荣心。
……虽然人是还没追到,提前暗爽一下总不过分。
只不过毕竟是女生宿舍,沈宴不好在里面多待,把行李都运进去又简单跟慕久的那两个室友打过招呼就到外面等去了,出门前不忘提醒她动作稍微快一点。
慕久看他光是搬了三趟行李就热出一身汗,也不好意思让他在没空调的走廊上多待,应了声后便匆匆把行李往寝室里面推。
但一时又忘了自己是几号床,只能紧巴巴地从包里掏自己的床卡。
好在三号床的好心人看出她的窘迫,提醒了一句:“你应该是二床吧,就剩这个位置了,四床的刚刚出门报道去了。”
“哦哦哦,谢谢……”慕久闻言,便把自己从包里掏出来的零碎东西重新塞回去,然后把她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往二号床下堆。
三床看她虽然长得精明,但做起事来莫名透着点笨拙,估计还挺好相处的,便主动帮寝室众人作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郑婉,她叫杜梦秋,四床好像叫张姿艺,你叫什么?”
“慕久,爱慕的慕,长久的久。”慕久说着,总算把东西塞进去,一边直起腰,从包里掏出包纸巾,小心翼翼地压了压头上的汗,生怕把粉底给蹭花了。
“慕久,”郑婉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简单记住之后又问,“你校园卡领了吗,还有校医务室那边要交的体检费?”
“还没呢,我两点多刚下飞机,现在先把行李放在这儿,等办完那些乱七八糟的再回来收拾,”慕久毕竟有过集训的经验,跟这些小姑娘说话还挺自来熟,转头环视了一圈寝室之后又问,“你们已经大扫除过了吗?”
“嗯,我昨天来的,跟我妈一起收拾了一下,你那张桌子也擦过了。”另一头的杜梦秋回答。
“你昨天就来了?不是今天才报道吗?”慕久听到这话懵了一下,早知道还能提前来学校,她怕是早八百年就飞来了。
“我是爸妈自驾来的,我爸那个进京证今天就到期了,所以昨天开过来比较保险,”杜梦秋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那你家离北城很近了?”慕久问。
“我是石门的,之前就在这儿读附中。”杜梦秋回答。
慕久闻言点点头,礼尚往来了句:“我是杭城的,不过没读艺校,上的普高。”
“普高的?你专业还挺强的啊,普高能考进北舞的没几个吧?”郑婉在一旁接了句,顿了顿又补充,“我跟杜梦秋是艺校同学,我是北城人。”
慕久到这种时候只能保持谦虚,老老实实点头应了两句“还好”。
“对了,你现在出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吗?我们寝室第一次到齐,想一块儿出去下个馆子什么的。”郑婉又问。
“今天晚上吗?”慕久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她们这一来一回说的有点多,她都快忘了沈宴还在外面等着了。
只不过跟暂时还不太熟的几个室友相比,明显还是男色比较重要,慕久佯装犹豫了几秒,就委婉开口:“能换一天吗?我今天跟人约好要一起吃晚饭了。”
对方一听这话,刚刚被某只花蝴蝶惊艳到的小心思便一下子活络起来,又仗着对方在外面,毫不掩饰地用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满脸写着八卦:“是跟他约了吃晚饭吗?”
慕久轻咳了声,点点头。
“这样啊……那我们寝室就下次再约吧,反正来日方长。”杜梦秋主动开口帮她打了圆场。
“那也行,这事儿总归不着急,”郑婉附和了句,只不过北城人大概天生就带点直肠子的基因,紧接着就把话题绕回到沈宴身上,大喇喇问了句,“不过说起来,外头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慕久没料到今天竟然会被两次问到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尽管很想背着沈宴胡乱应承下这话,但鼻尖的那个“嗯”字辗转许久,就这么温吞地卡在那儿,像团浸湿后的棉絮,到最后也沉甸甸的发不出来。
咬了咬唇后,她只能轻声回答:“不是男朋友,是一个哥哥。”
但说完后又有些不甘心,仿佛钻牛角尖地仔细补充了句:“不过不是亲哥,就……我爸一个朋友的儿子,没血缘关系的那种。”
“哦——”郑婉拖长音应了声,显然是听出点端倪来了,紧接着哀叹道,“行吧,那这么看来我是没戏了,和帅哥有缘无分,可惜啊。”
“说什么呢你。”杜梦秋毕竟跟她熟,听到这话后,用一个飞过去砸她的枕头来圆场。
这头慕久也跟着半真半假地笑笑,从行李箱里找到报道要用的一个文件袋后,重新拎起自己的小挎包,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出门。
沈宴在外面已经等得开始玩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抬头看她一眼,边收起手机边道:“你要再不出来,宿管阿姨得上来抓我了。”
慕久闻言冷哼了声,把他的话堵回去的同时没忍住带了点私货:“来抓你都是保护你,就你长得这么拈花惹草的,在女生宿舍里不出三天就只剩一层皮了。”
沈宴有些疑惑地一挑眉,不太明白她进去一趟之后怎么火气反倒变大了,加上怎么说也活了二十五年,隐约听懂了她话里的潜台词,忍不住随手摁了一下她的脑袋,轻斥道:“胡说什么呢。”
慕久没应,也知道他受的是无妄之灾。在心里闷头赌了一会儿气后,从文件袋里掏出学校给的安排表,企图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来:“我现在得先到我们学院里报道,之后要拍学籍照和领军训服,还有……诶?四点到五点怎么有个新生家长会?”
沈宴听到这句,低头地睨她一眼。
“家长会应该……不怎么重要吧?我爸妈来都没来……”慕久看着表嘟囔了句,只不过话到最后,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身边这人的手臂往他脸上瞟,最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那什么,你反正也闲着,要不就顺便帮我去听一下?我们待会儿见分头行动,我去报道,你去开会,这样结束之后就能一起去吃晚饭了……”
“我,帮你去开家长会?”沈宴看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
慕久也知道这人八成不喜欢开会这些一板一眼的东西,但这会儿除了硬着头皮点头也别无他法,虚虚应了声“嗯”。
沈宴蓦地被她这副样子看笑,轻嗤了声后,示意她:“哦,家长啊,那叫声哥来听听?”
“……”慕久听到这话,第一时间从眼皮下飞出一抹白眼,很有骨气地拒绝,“你想都别想!”
沈宴闻言点点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谓地一耸肩道:“那算了,我是你哪门子家长,会爱开不开,管我什么事?”
“……”慕久暗暗磨了磨后槽牙,才不上当。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从寝室僵持到综合楼门口,直到沈宴这个狗在外面的树荫底下停下了脚步,两手插着兜,抬抬下巴示意她:“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