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给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爬起身来一股烟往外面逃去。
那亲兵才刚走了没多久,兵部大臣赶到了,头上还带着未干的血,一进来棍布苏伦就是连连哀叹,“完了完了!”
杭达多尔济亲王怒道:“棍布苏伦,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卑鄙的汉人不信守承诺,成吉思汗的后代就要拿起我们的弯刀,让汉人知道,他们是无法摧毁我们蒙古人的信仰!”
棍布苏伦哭丧着脸,“王爷,全完了。城西大营被炸,火药库被炸毁了。汉人的火炮太多,城墙那边恐怕很难抵挡多久!”
可不是,库伦城的城墙设计时还是康熙年的事情,最后一次翻修也是光绪初年,墙壁厚度只有三五尺,用来抵御马贼跟骑兵还算一座雄城,但在现代火炮的轰击之下,只需要几十门75mm中型火炮几轮速射就能令大多段的墙壁崩塌,就算城里组织修补,也跟不上火炮摧毁的速度。
如果没有了城墙跟外围的工事,他们城内的数万来自外蒙古数十旗的杂兵堆在一起,哪里是装备精良、训练也远在他们之上的国防军的对手。就算是杭达多尔济亲王手里的那一只在俄国的帮助下训练的四千蒙古新军,也不见得能抵挡几刻。
之前还没感受到,当国防军集中的两百多门火炮同时向库伦城怒吼的时候,棍布苏伦才恐惧的发现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从头至尾他在计算汉人的武装时,还是把国防军当成是记忆中的清末的新军来计算。他却忘记了此时民国已经建立几年,尤其是李大总统入主国家最高权力后,更是被外界指责为‘穷兵黩武’的扩张国防军,在短短的两年里,让国防军走过了日本曾经至少十年才能走完的步子。虽然单兵战斗力较之日本仍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在亚洲已经算是仅次于日本陆军的强大存在了。
而且,如果算上规模跟陆航,从陆地上日本也很难再满打满员的认为他们能够击败中国。区区一个蒙古,他还真以为凭借数十旗的散兵游勇,能够抵挡半个月!
杭达多尔济亲王愤怒地摔了茶具,怒道:“棍布苏伦,你不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懦夫,你这个狗奴才,我们跟汉人的战斗才刚打响,你就说战败。败什么败,之前不是你说坚持到俄国人到来,就是我们的胜利吗?现在俄国人已经向唐努乌梁海进军了,只要再等两日他们就会抵达唐努乌梁海。我们只要坚守八、九天,就是汉人的末日到来了!”
棍布苏伦一屁股跌落在了地上,脸上惨白一片,“王爷,方才来的时候,我们经过俄国人的军营,他们也被炸的损失不轻,克利斯基上校告诉我,汉人的火炮太多了,他们估计至少有一百五十门,劝我们立刻放弃库伦城退往伊尔库茨克。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他担心库伦城根本坚守不了三天,不,是两天!”
“啪!”
脑海中宛如一道惊雷响起,杭达多尔济亲王身子一个踉跄不稳,险些没有站稳脚。
俄国人在他心里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所以无论是外东北还是西北传来了俄国战败的消息,他都选择性的不去信任。可是,当俄国人派来的克利斯基上校告诉他,他们守不住的时候,他越想心里越慌、越想心里越怕。这几年来他在外蒙古的所作所为,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入了汉人手里是个什么下场,关内政府颁布的‘反国家分裂法’就是用来对付他的最好武器,少不了要落个叛国被杀的下场。
“完了全完了!”口中呆呆地念叨两句,杭达多尔济亲王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爷,王爷!”亲兵们大呼。
过了许久,杭达多尔济亲王才醒来,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下人手忙脚乱的给他灌了一杯参茶,他喝了两口之后似乎有了些力气,哆嗦着问道:“我昏了多久,这都什么时候了!”
听着外面的炮声仍未停下,他只当自己没昏去多久,谁料到他的一方福晋直接告诉他,他已经昏迷快两个小时了。就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来了,可是一直弄不醒他!
杭达多尔济亲王面色又白了起来,下人忙叫来总理大臣跟齐聚他府上的兵部大臣等人,他们带给了他一个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王爷,这两个多小时里,汉人的火炮一直都就停过,只是始终没有攻城的意思!”
他才刚松了口气,棍布苏伦又把坏消息扔出来了,“不过东侧的城墙已经基本上被摧毁了,我已经命人去抢修阵地,恐怕等到天完全亮起来之后,汉人就要攻城了!”
在十几轮炮击后,伪蒙军终于从惊慌失措中有些恢复过来,在几个低级军官的指挥下,操起索科洛夫低轮架机枪往黑暗中的炮火亮起来的方向开始扫射起来,虽然是漫无目的地乱扫,但毕竟自己也打响了家伙,胆子壮了不少。此时国防军还根本没有冲锋的意思,吴佩孚一城楼上冒出的点点星火,冷笑一声:“我倒要,你们有多少子弹可以消耗!传令炮兵,瞄准城楼上冒亮光的地方轰!”
炮兵们飞速调整角度步兵炮的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到了那些个火力点上,打得敌人是鬼哭狼嚎,所有火力点都变成了哑巴,这些个俄国制造的索科洛夫低轮架机枪干脆就变成了一个个零件陆陆续续飞上了天空再重重砸下来,若是运气好,还能再砸到一两个伪蒙军垫背。
两个半小时的炮火轮番炮击后,着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曾经在山东跟陆航合作过的吴佩孚已经明白,这个亮度陆航的飞机已经过了飞行危险期了。当下命令道:“通知各师,等候我的命令进攻。通知陆航出动,对城中的全部皇宫、军营跟各大王公贵族的住处进行轰炸,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的炮弹,我们要在季帅赶来前拿下库伦向季帅献功!”
“是!”
陆航的十几架轰炸机很快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乘风破晓,向着从未遭遇过空袭的库伦城发动进攻。不是李汉心狠,要对这些个蒙古王公下毒手。一方面是因为外蒙这些个敌视民国的王公存在已经成为了令蒙古地区不稳定的一个因素了,必须杀鸡儆猴才能让国内的躁动跟地方各民族警醒,让他们明白妄图分裂国家是不可能成功的。第二个必要手段,其实还是因为蒙古的这些个贵族王公们手里竟然握有整个外蒙古三百多万平方公里领土中,七成以上的肥沃操场跟近两百万农奴。剩余三成都在喇嘛阶层的手中,不处理掉这两个阶层,让外蒙人民分享到回归民国的好处。等到俄国爆发了革命之后,外蒙很可能被红色苏维埃病毒入侵。
与其到那时候,苏联人怂恿着外蒙古继续‘革命’阻碍中国一统,还不如他现在就暴力将外蒙古的权贵阶层一打尽,以铁血手段重新对外蒙古的资源跟土地进行划分,以短暂的动荡换取长治久安。
所以,正如吴佩孚所言的那样,西安已经向前线下达了秘密命令,对于蒙古王公无需手软,会投靠外蒙的基本上都是铁杆的泛蒙古主义者,对于这些分裂分子,唯有杀之殆尽,才能稳定疆土。
陆航的轰炸机对城中的皇宫跟各王公的豪华住处进行了一番轰炸,因为很好辨认。库伦城里穷苦牧民居住的都是蒙古包,而且多数都在城市的外围圈。而那些华丽的建筑不是寺庙就是王公贵族的住处,基本上一炸一个准,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有失误。
因为是第一次受到空袭,库伦明显没有一点准备。虽然因为地勤的不足加上燃油跟炸弹的限制,令国防军的战机对库伦的轰炸频率很低,不过仅仅第一次轰炸,便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些王公贵族们最是胆小,当炮弹落在他们的居住区,一栋栋豪华的建筑在爆炸声中会炸毁,一天前还曾经见面、喝酒的同族被炸死,那些个幸存下来的王公贵族们本来的一点点抵抗之心也在爆炸声中当然无存了。
冲锋的号角吹响后,国防军士兵奋不顾身地朝库伦城冲去,天还是那么冷,风刮在脸上还是那么痛,但所有的战士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肃清城里的敌人,恢复祖国的统一。
战前地动员会上,各师长官都发布了慷慨激昂地动员令,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这几年来国内媒体喊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这是最好的时代’。而战士们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这段时间来随着东路军跟西路军的胜利,只有中路军一直没能取得什么胜利,这些个年轻的小伙子们也是心里憋足了一股气,恨不能立刻就收复了外蒙打到外贝加尔,打到俄国国内去。要把满清时期,那个国家给中国带来的伤害,全都如数的还给它。
士兵敢效死力,攻势自然是锐不可挡!
搬来在国防军炮击的时候,伪蒙军已阵脚大乱,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炮击,他们至少就死伤了数千人马。轰炸虽然没有对蒙古人造成更大的损失,却成功的打掉了他们的抵抗决心。待到冲锋号一响,面对国防军的冲锋队伍,更多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任凭那些军官大呼小叫,不是找地方躲起来,就是扔下武器撒腿就跑。眼手下的士兵跑得一干二净,伪蒙军军官也无心恋战,抛弃阵地也跟随溃退的队伍朝城里涌去。
仅想依靠一群拼凑起来的‘jūn_duì ’抵挡住国防军,很明显是不可能的,库伦城的沦陷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