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北京这座曾经的满清龙都没落了,这大概是这两年来住在北京城里的一群老少爷们感触最深的一件事。
新的一天清晨鸡鸣声响起后,北京城里大街小巷上尽管人来人往的客流不断,然而,北京市面上的店铺什么的很多都贴上了一个刺眼的黑色大字--卖!
北京的经济基本上是围着官僚跟政府在转,明清时期北京城里光是官僚及家属就有不下十万人,这些个位于天子脚下的官老爷们哪个放在外省不是打个喷嚏都有不少地方官员要哆嗦几天的主儿,每年虽然领的官饷不多,可耐不住孝敬多啊。一年百八十万的收下来,无论是出手还是买卖那可都是无比的阔绰。在北京做生意,只要能站稳脚每年可都是白花花的大锭银子进账。
可是现在,随着移都走掉的还有一大群的京官们。他们一走北京城可谓是失去了最大的钱袋子,自从辛亥革命之后,这座城市可谓是全国受到战争影响最大的城市了。先是满蒙一帮子八旗子弟没有了铁饭碗,倒下了一帮商铺。后来袁世凯时期走了一帮遗老遗少,又倒下来一帮商铺。去年初新总统更换首都后,得,北京的商铺已经关了一半还多。这个靠着寄生虫体系发展起来的畸形都市,的确是收到战争影响最明显的一处。
若不是现在北京驻扎的国防军每月都要采购一笔不菲的物资,恐怕北京经济就真萧条下去了。没见人都逃走了吗?
在一队便装警卫的护送下,李大总统乘坐着马车进入了北京。自去年一月离开了这里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回来。物是人非,着车窗外不倒退的景物,李汉有些感慨:“北京的变化真大!”
马车内,内阁总理唐绍仪也赫然在座,他点了点头,也是十分感慨,“一年多里我回来了四次,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它的不一样,不是越来越好,而是越来越差!”
外交总长陆征祥也推了推眼镜,“北京现在的住民似乎已经不足四十万户,要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不会比现在更差了。等到京长铁路(北京至长春)建设完成之后,北京彻底稳定了自己沟通内地跟东北的交通枢纽地位,会好起来的!”
李汉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他压低了声音,“这次的事件非常糟糕,影响也极其恶劣。前年刚来北京,我便反对政府继续出钱供养着那些米虫。甚至还想过把这些个无能的米虫赶出紫禁城。但是那时候国家才刚稳下来不久,考虑到国家不宜大动以免影响到民族之间的团结,所以一直都没有动作。这下好了,这一巴掌打在咱们政府脸上,痛啊!”
他一开口,唐绍仪脸色也难了起来。他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作为内阁总理,曾经受过前朝皇族恩宠的他多次反对大总统把满清皇帝彻底赶出紫禁城,抄没皇室资产的提案。没想到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位内阁总理要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陆征祥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精棉布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一年多的安生日子,国会有不少人在渡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现在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而他们的目的,不外乎就是从总统手上夺权。毕竟国会虽然名义上是国家最高的立法机关,但却不是最高权力机关。参议院虽说拥有选举大总统的权力,但是这个国家拥有最大权力的却不是旁人,而是被他们选举出来的总统。这叫国会那帮子老爷们如何能够甘愿。
老实了一年之后,到似乎新总统的脾气不错,不像袁世凯那么难以琢磨。于是有些人就不安分了,而内阁总理就是他们的武器。在国会那帮子老爷们来,这内阁总理本就是选出来为了限制总统权力的。于是他们不断的跟唐绍仪接触并游说,到新年后,内阁总理跟总统之间的不同意见逐渐增多了起来。
权力真的那么重要?这么好的时代,不好吗?
陆征祥擦着眼镜,摘下了眼睛之后,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但心里却雪亮着呢。总理总统之间最近的矛盾他的一清二楚,面对外人的游说他丝毫不为所动。他是个合格的外交官,一个不合格的政客。但是对于政客的弱点却十分清楚,骨子软、耳根软。这唐绍仪现在别坐得稳,跟国民党跟进步党走近,可他却忘记了当初是谁扶他上位的了。
是李大总统!
一个文职总理想斗过一个掌握全国武力的大总统,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他是比较倾向于强势的李大总统掌握权力的,可若是国会跟唐总理闹得太大,惹他烦心了。会不会当年袁总统强行解散国会、驱赶总理的那一幕,现在重新发生?
突然想到了最近被国会卡主的,由陆军部总长蔡锷递交的一份名为‘国民军事化教育总册’的计划书。那份由陆军总长蔡锷起草,据说李大总统也提了不少参考意见的计划书他也过,文中种种都是关于加强国民军事素质,提议从教育入手,每年对国家目前在侧的一百七十多万学子进行长达两个月的军事化训练,培养忠君爱国之心。
忠君是忠什么君,还不是大总统!
这提案国会如何能够给通过,自然是卡住没的说了。
陆征祥很担心,面对国会越来越明显的试探,一向态度十分强硬的大总统,真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首发无广告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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