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京城里的局势也不想我所想的那么稳当。正好,大总统到底新掌国权,根基并不稳妥。有北洋这些大鱼挡在前面,我未尝没有机会!”
马车里,杨增新将徐树铮等人的对峙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已经有了算计,这才没有拒绝先前往外交部的意思。他却是有心,想先掂量一下,当年掌握中央的北洋集团,现在还有几份力量。
“还请杨督军多多见谅,耽搁了你去外交部的行程!”
“哪里哪里,杨某抵京述职,陆军部是早晚要过来的,不分先后不分先后!”
被徐树铮拦下了马车邀请之后,杨增新并没有表示反对,他见也到了地方,命令随他前来的护卫在陆军部外守军的引导下先行去了别院暂作休息,按照规定他们随后将被安排到郊区的军营驻地,改由京畿卫戍部队派人保护他的安全。
徐树铮虽然没能得到李汉的批准,做上陆军部次长。但是他是段祺瑞的心腹,经常彻夜留在陆军部内办公,对于陆军部内各部门最是清楚,由他领着一路更是没人阻拦,直接到了陆军总长段祺瑞的那间并不多大的办公室外!
“咣咣!”
他伸手敲了两声门,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进来!”
徐树铮做了个请得手势,引导杨增新进了段祺瑞的办公室!
“是小徐啊,你们坐!”
段、杨二人本来没有见过,所以徐树铮引领杨增新进来的时候,他只是抬头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继续办公了。徐树铮只好开口解释:“总长,新疆杨督军抵京述职,我在外面遇见了杨督军,现在请他前来一叙!”
“哦?”
段祺瑞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了杨增新一眼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起身迎上来道:“原来是杨督军,失敬失敬。段某没有想到杨督军会在这时前来京城,准备不足之处多有得罪了!”
他拍手唤来一名副官,命其去准备茶水,自己转过头来亲自招待杨增新,态度很好。
杨增新抱拳跟他见了礼,道:“此次突然来京也是无奈,俄人自去年来持续扰边,仅仅今年来便有九次之多,俄军几达三千人。杨某虽然在新疆数百万百姓的支持下,悉数将扰边俄军击退,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也损失了不少士兵跟军械。在黑戈壁,黑喇嘛的活动越来越活跃,种种迹象都显示,俄人跟日本人先后都向黑喇嘛势力提供了军械支持,四月噶尔木突然出兵黑戈壁,新疆新招募不久的维吾尔骑兵营迎战,全军覆灭之下也只是重创噶尔木部。这次来京,鼎臣其实是来向大总统跟内阁请求,希望能够尽快拨些军款武装我边疆,否则空有边疆失守之危!”
他这话虽然多数都是真实,但也不尽。至少段祺瑞是不相信,只是却跟着点了点头,安慰:“正因地方有诸位的努力,才不叫列强虎狼夺我河山,损我主权,杨督军辛苦了,军械的事情,我们会尽快张罗,定将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此,鼎臣便代新疆诸将士,向段总长说声感激!”
“份内之事!”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句之后,段祺瑞本来就不是喜欢废话的人,自然便入了正题道:“遥想去年,袁总统尚在的时候,新疆也是俄人犯边、外蒙的那些喇嘛兵们南下闹事。不过当时袁总统顾及杨督军坐镇地方才能对阴谋小人起到震慑作用,所以督军请求军械跟军饷的电报发到,便命令我们着手准备!如今却有些麻烦,要督军亲自赴京,陆军部的两位次长都不在,而且还要向李大总统提交申请,可能会耽搁一些时日,希望不会影响到新疆稳定吧!”
这段十分露骨的话似乎不该从段祺瑞这位陆军部总长口里说出来,杨增新一直半眯着的眼睛一瞬间也大了不少,旋即又恢复了老样子。他到底是官场老人,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我来之前新疆局势已经稍显平稳,但是内忧外患不除,新疆一日不得安稳,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政府新立百废待兴,中枢有些困难可以理解,全赖大总统跟段总长们!”
从段祺瑞的客气态度中,他认为自己已经摸到了一些北洋集团现在的实力,恐怕已经衰弱的厉害,否则,想他这种偏远省份的督军,是很难得到这些礼遇的。段祺瑞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身为一省督军,过去他少不了要跟陆军部打交道,能让生性高傲的他放低了身价跟自己说话,来正如他想的那样,北洋集团已经无力再从那个年轻人手里夺回中央大权了。
而以他的政治眼光,他不认为那个年轻人会放过仍不死心的北洋集团,日后少不了要敲打甚至直接出手对付这股势力不立围墙下是官场站队的精髓,他心里已经隐隐觉得,日后还是少跟北洋走近,免得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