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的联络标志,几乎就在飞机出动的同时,离第六师驻扎石碑镇最近的季雨霖部迅速将任务安排下去,做好了配合袭击第六师的准备。
季雨霖部因为晚了第六师几日抵达安徽,结果一直被压制在长江北岸,不能与数十里外的太湖县内的王张部jūn_duì 回合。出于战略考虑,季雨霖的指挥部设立在武昌湖南岸一座兴于咸丰年间的小镇徐桥镇杨泗寺内。随着约定的时间临近,明白这一战对国防军跟西部有多重要的季雨霖尽管也算身经数十战了,依旧坐立不安。眼着时间临近十点,他重新招募了本部各将军官,且重新将任务分配下去。
“接武昌命令,本部要配合其他编制歼灭第六师并伺机打响安徽反击战。这一次不但是我们,王安澜、张炳乾将军所部都将配合作战。我们的任务即重又轻,说轻视因为有军在我们之前先对第六师发动攻击,尽可能的为我们荡平阻挡。说重,是因为军的实力如何,因为是第一次投入战斗连武昌方面也不清楚,所以这一战我们最好做好了全要靠我们自己的准备!”
下面一干第二师的军官点头,他们中有些人这两天已经知道了飞机这玩意要配合参战,但是飞机究竟有多少战斗力还是个未知数。临到最后,季雨霖缓缓说道:“我们正对面是炮六团,这可是个难啃的骨头,还要挑选一个营作为突击箭头。这个营任务非常重”
这是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几乎与送死无异。第六师为了炮六团,在附近有两个步兵营阵地。即便有他们这边的炮营代为牵制,但是死伤是少不了的。
“司令,就让我们营担任这个任务!”小将白崇禧因为年龄跟阅历,加自己的回人身份没有参加去年的甘肃之战,因此远不如同批一起来投靠李汉的几人爬的那么快。不过他也是不凡,今年才刚二十,就混了一营营长!似乎遗传了回人骨子里的凶狠,这种最危险的任务他并不畏惧,主动站出来将最危险的任务揽到了自己头。
“不,让我来。”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地“抢”任务。
“都别争了,这任务就由健生来负责。我们这一次的任务非常重,哪里都安全不了多少,第六师第六师可跟我们在湖南、江西遇到的那些一推就倒的兵不一样,甚至他们的老兵训练都有五年以,无论经验还是单兵素质,都不那么容易对付!”季雨霖止住了下面的混乱,直接点了白崇禧的名字,让他的麾下负责担当突击箭头这个重要的位置。在湖南尤其是江西南昌战役中,季雨霖注意到了这个李汉曾经吩咐他多注意一下的年轻人不但有勇而且有谋,该狠的比谁都狠。锻炼一下,又是一员将帅之才。
摊开安庆地图,他道:“这一次的方案我之前已经制定好了,不过昨天我又跟几个参谋讨论了半夜,对其中几点作了修改,总的来说还是跟之前的计划差不多的,只不过有几小处做了变动,大家不妨听一听。按计划,中路为主攻方向,白崇禧的四十二营为突击箭头,孙通的七团损失最轻,这一次你的团做主力,随后是一个轻炮营,山炮移动不便,不过有军工新研制的在河南表现效果惊人的迫击炮,攻坚不足但是灵活却去了。左路和右路各两营00人,助攻敌人两翼,各有十门迫击炮协助,形成品字型布局,中路以突击营为先导,要求迅速撕开敌人防线,后方的炮营会为你们提供火力压制,但是对面的北军第六师炮六团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说不得还要比咱们熟练一些。所以,你们的任务很重,要在后续的兵力到达前,占领或者必须在炮六团的阵地撕开一个缺口,为后面的大军创造有利环境。右翼的任务仅次于中军,军政府虽然在长江布置了水雷,但是不排除第六师铤而走险之下,亡命从长江逃往安庆的可能性。为了打响安徽反击战,面给我们的任务是要配合兄弟部队全歼第六师,右翼部队一定要封死了第六师逃往江边的路。左翼相对任务最轻,你们主攻的方向将有来自太湖方面的军支援,不过一样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小心谨慎为!”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接近十一点了,为了避免引起对面第六师的警惕,你们回去之后不要立即集结,广济那边要等到十一点四十分才有动作。所以,考虑距离差距,我们等到十二点前后动员兵卒,炮兵提前十分钟进入阵地!”季雨霖向副官程海,“留下一营管营地跟后勤,这里断不能有任何差错。”
“是,请司令放心。即便有变,我们一定坚守阵地,等待大军凯旋归来!”
季雨霖点了点头,麾下各将散下去准备。
这是漫长的等待,短短的一个半小时中,季雨霖不止一次拿起怀表,然后又放下来,艰难的等待着那以第六师阵地的爆炸声为信号的大战打响。
十二点终于到来了,没有令季雨霖跟第二师等待多久,第六师的阵地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爆炸声整整持续了二三十分钟才落下来。第二师的最前沿阵地距离第六师只有不足二十里路,那边炮声才一响起来,已经冒死悄悄摸到了距离第六师阵地只有几里路的二师的侦察兵便第一时间将眼前所到的如实回报了后面。
“攻击!”季雨霖发下全面攻击的命令,早已从半个多小时前便开始准备的第二师的士兵们听到了进攻的命令,立刻在各部军官的带领下,对着对面的第六师阵地发起了冲锋。没多久之后,在两个营的护送下,两个重炮营缓慢的移动到了指定的阵地,对面的第六师阵地爆炸声才不过刚落下来十几分钟,来自第二师这边的炮兵也开始怒吼了起来。
炮营的轰炸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大半个炮六团的阵地都在第二师炮兵的覆盖范围内。持续不断的炮击让不少炮管都开始发红,剧烈升高的温度。让不少人都不的不放缓射击速度。用湿布擦拭着炮身,加快炮管温度的降低。
很快,白崇禧的突击营便冲了因为损失惨重而处处都是漏洞,已经不足守备的炮六团原阵地。后面的炮兵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停下了炮轰。原来在刚才的那番轰炸把第六师尤其是炮六团跟相邻的两个营炸了天翻地覆,光是当场阵亡的就有200多,重伤病号也差不多达到了三四百,这些都是随时可能人就再也站不起来的。除了这些之外,炮六团跟相邻的两营步兵几乎是人人带伤,只不过轻重不一罢了。轰炸的炮弹引爆了大量的弹药箱跟武器损毁,尤其是炮六团的损失更是巨大,因为对天空没有一点警戒心,炮六团的火炮几乎遭到毁灭式打击。更重要的是士气受到了严重打击,借着如今飞机首次轰炸所建之奇功,第六师幸存下来的人几乎是谈飞机而色变,李纯亲自赶赴炮六团阵地查了惨状之后,再结合其他阵地遭到战斗机机枪扫射的伤残,几乎被去掉了手近一个团兵力的李纯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给安庆、桐城拍发电报,“我军遭遇敌人飞机携炮弹轰击,损失惨重。请立刻提供救援,否则阵地恐有全线崩溃之虞!”第六师正处于危机关头,李纯也顾不得面子问题,死皮赖脸地乞求距离最近地第二师尽快派遣一部加快行军速度前来支援!
下午一点缺十分,以飞机空袭为前缀,浩浩荡荡的安徽反击战序幕拉开。那些飞机才刚走,阵地还没来得及收拾,对面的西军第二师炮营的炮弹便落在了硝烟跟燃烧还未息去的阵地,登时有些没有准备的第六师士兵没死在方才的轰炸之中,却折损在了如今的炮轰之中。第六师哪里还不知道这对面怕不是要发起进攻了,可是胆气在轰炸中已经降入谷底的他们惟恐对面再来几波轰炸,当下是个个忙着找地方躲起来却是准备能守便守,受不住就投降。
白崇禧的突击营来的很快,远远到炮六团的阵地一片狼藉之后,白崇禧心中一喜。吩咐带的迫击炮群打了一轮齐射之后,在一片“冲啊”的口号声中,借助着残墙剩壁朝敌人阵地杀去。为避免误伤,侦察连探到了突击营攻了阵地之后,便暂停了炮轰。阵地残存的敌人涌进了战壕,在幸存军官的命令下,抄起家伙阻击。好在大多数的重武器都在之前的轰炸中因为没有防备而遭到毁坏,因此他们虽然打得顽强,却压制不住源源不断冲来的突击营。
白崇禧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是那些飞机轰炸的功劳,不过却也明白这机会实在是难得。当下便命令将这两日才从湖北运来并分到他们这个突击营里的几门迫击炮,到哪里战壕抵抗的厉害,一门炮弹射过去之后,保准登时没了枪响声。不得不说,这种能够弯曲射击,尤其是对躲藏在建筑内、战壕中的敌人据有强大杀伤力的小炮真是十分厉害!
不过饶是如此,第六师的抵挡也令突击营死伤惨重,白崇禧几乎是含着泪的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弟兄永远的躺下,付出了将近半数的损失之后,终于占去了一块完整的阵地。有了防势的依托之后,突击营的损失开始少了起来,反而是因为迫击炮的射击角度,同样躲藏在对面战壕中的敌人打不到他们,但是迫击炮的炮弹却可以射到他们的战壕中,这种不对等的战事僵持了一阵之后。随着后续的援军赶来,第六师的士兵终于顶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先气得溃兵,总之一声‘妈呀!’的惨叫声之后,到处都是跳出了战壕,撒腿就朝后面逃去的溃兵。这其中多以去年新招募的新兵为主,军官怎么也制止不住,没过多久随着老兵也开始了溃逃军官们很明智地加入了逃跑行列。炮六团原本负责镇守的阵地很快落入第二师手中。
听到一阵猛似一阵的枪声、炮声,李纯急得象热锅的蚂蚁,只会狂叫,“顶住,给我顶住!”第二师占领了炮六团的阵地之后,很快后续的炮营赶了来,沉寂了好一阵之后,第二师的大炮再一次响起,炮弹夹杂着呼啸声,不断的落在各处阵地。在这种情况下底下地人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听指挥?总攻的声音也传到了相隔不远的大青镇张炳乾耳中,他大喜过望:“弟兄们,到了咱们反击的时候了,跟我冲啊!”一边按照之前的计划,派出一个团支援石碑镇,另外亲自率军一马当先指挥潮水般的士兵朝第二师驻守的潜山阵地冲去。
第六师可能是接到了安庆后方的命令,混乱了一阵之后开始大部集结了起来,抵挡也跟着变得顽强了起来。仅在靠近泗水、柳河等三处土袋、石块临时搭建的阵地,便足足抵挡了第二师半个多小时。一直到下午将近三点飞机从广济完成补给重新赶到的时候,因为畏惧来自头的威胁,第六师的顽强抵抗才在数十枚炸弹从空中落下之后崩溃。
第六师溃逃,这一次是自而下的全面溃逃。师长李纯已经悲哀的发现:现在的形势是他的第六师一一下被西军夹击住了,本来还打算坚守到约莫天黑时分安庆的援军到来时借助其力先行稳住战线,在图谋反攻的事情。毕竟第二师已经来电明确告诉他潜山打了起来,张炳乾部的顽强攻势将他的第二师死死的牵制在了潜山,所以能够支援他的只有第二师留在安庆休整的两个被打残的团部了。
他现在能做的选择很少,一是放弃一军军长段芝贵制定的三路合击太湖的战略,丢弃前线阵地违抗军令逃回安庆保住自己跟第六师的残部。不过若他真敢这么做,恐怕不需要等到陆军部跟大总统的命令到,段芝贵便有权军法处置了他;二是死抗到底,继续收缩兵力死守等待增援,重新反包围敌人。这也是安庆段芝贵新发过来的电报里命令自己的。这一条是为了顺应陆军部跟大总统制定的安徽、河南两路夹击湖北的总战略。至于他所提到的来自天的威胁,段芝贵的回答让他没了回复的力气,“尓部伺机等待天黑,天黑之后彼之威胁不足为惧,届时我安庆之援军抵达,则第六师无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