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随行有百余位医生护士,而且军政府的医药准备的也还算充足,但是想让他们从死神手中抢回已经没救的生命,太困难了!
这个年轻的湖北士兵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腹部,直肠已经被打穿的他除非能够在第一时间接受到一流医师安排的手术,而且还要有大量的血源可是这简陋的帐篷如何能够满足他的这要需求,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的着他挣扎着受苦,直到他的生命完全消失。
那人勉强睁开了眼睛,用鄂西口音艰难地笑道:“不就是死嘛最后一程,能有这么多的弟兄陪着我知足了师座,我家还有了母亲高高阳帮”
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走了!
张炳乾阴沉着脸站了起来,“王副官”
“到!”
“给我记下来这位兄弟的军牌跟老家高阳,这一仗结束后我张炳乾若是还没死以后我张炳乾就两个娘了!”
“是!”
他转过脸来,向几个医生护士,吩咐道:“其他受伤的弟兄要尽力照料好!天亮了城中的所有郎中、大夫我们都会请来等打退了北军,咱们的弟兄很快就能回去了”
“将军,我们尽力!”
那个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点头离开了。大工业的力量让他们这些本该救死扶伤的医生跟护士们徒生奈何,简陋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救治那些被大工业造就的新式火炮、机枪弹片重伤的年轻生命,一夜之间四十多个重伤号没有一个能够存活下来,当清晨的阳光升起的事后,营地附近多了四十多个白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担架!
张炳乾才出了战地医院不远,就到了王安澜带着几个人,同样往战地医院这边走过来。他是这支jūn_duì 的司令官,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安抚县城内的势力、张贴布告、捉拿溃兵等,不能像他这般优先。
两人碰面互相点了点头,王安澜他面沉重,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怎么样,去过战地医院了?”
“刚出来”
“情况如何?”
“很不好,轻伤营地我转了一下,大多数短时间内都没了战斗力。重伤号那边除了几个断手断脚的弟兄,大多数都抢不回来了!”
太湖临近长江,这八月的晚吹了一阵风,却让几人感觉到的不是凉爽,而是沁入心田的冷冽战争的残酷让人十分无奈!
王安澜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走,我就不去了,去阵地!”
“嗯!”张炳乾点头应了下来,两人在警卫的保护下边走边闲聊。
“司令,你说咱们为什么要打仗呢?”
炳乾的问题让王安澜不好回答,“巡检使的意志,我们很难摸得清。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想再打了,这个国家才安生多久可是咱们必须得打,张将军,你跟随巡检使时间最久,算是经历了巡检使一步步带领西部走到现在。现在,袁大总统磨刀霍霍,借着南方的讨袁军起已经几乎消灭掉了南方来自党人的异声,如今还剩下的最刺眼的就是咱们了。你这太湖县原本只有倪嗣冲的一个团,可如今悄然的变成了皖军第一旅。袁大总统的意思,你还不了解吗?咱们不动手,早晚都是要挨打的。巡检使想必早已经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了,干脆主动出击这仗要打多久,打成什么样子,我相信巡检使早已经心中有数了咱们这些领兵的只管打仗,别想太多!”
两人并肩视察着阵地,着阵地的士兵们就着凉水在吃新投产的武昌罐头厂生产的午餐牛肉罐头。到两人过来,都起立敬礼,却都被王安澜摆手止住了。
张炳乾沉沉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巡检使的意思,只是,今天到了这么多跟我一样年轻的生命突然就没了,实在是心里难受……这些弟兄,好多年龄比我都还要小得多,有一个被弹片穿过胸膛的,年龄才十八岁”
王安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到处闻到的都是牛肉香味,一天都没吃东西的他肚子也饿了。他的警卫背着个背包,里面装着十几个罐头,正好够他们拿来垫垫肚子的!
他打开了一罐,递给了张炳乾。
“吃!”
“嗯?”
“别想太多,……北边的那些将领军官安享了这么多年,大概都把jūn_duì 成是自己的财产了,要他们为国家办点好事情,那真是很难……至于巡检使,现在则是如日才升,正是最有目标也最有希望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有个好的当家人,弟兄们都知道跟着他能做大事情。至于其他的,我是jūn_rén 大老粗,说不好。”
他给自己弄开了一罐,吃了起来。
“快吃,养足了精神,明天之后还有更艰难的大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