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到面色冷沉的刘温玉脸上的表情,这几日已经将他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的他顿时心中嘎吱一声,后背冷汗连连。
他知道,这位大帅只怕心中已是怒急了!
“听说只有你逃了回来?你的骑兵营呢?你手下的兵呢!”
刘温玉越说得语气平淡,下面跪着的陈德便脸上越显惶恐……头更是一下接一下的重重磕在地面上,只是连连讨饶却是不敢回答。
天晓得他走之前胸膛拍的多响……如今手上兄弟都折损的差不多了,让他如何跟大帅交代。
“哼!”
刘温玉猛地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他狼狈的模样,连顶戴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哪里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平生最见不得下属隐瞒事情,尤其是还是军务大事,当下脸上冷沉,喝道:“来人……”
“是……”
当下身边就有两员魁梧的侍卫站了出来。
陈德到底这几日对刘温玉的性子摸得甚熟,顿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犯了忌讳,当下更是哭天喊地,口中连连求饶。
刘温玉厌恶的了一眼他的丑态,不耐的挥了挥手:“陈大人冒失贪进……延误军情,带下去……待本帅解决了京山乱党之后,定要如实禀报朝廷,依法严处……”
对于他是如何折损了手下的一营骑兵他却没有去问,刘温玉到底还是犯了兵家忌讳,昨夜一战他还以为摸清楚了京山方面的实力,加上全云南如今就在他的军中扣着,对于京山乱党,他有十足的把握一举拿下。
“是……”
“大帅……饶命……饶命啊……”
“传令下去,休息的差不多了……命令立刻放出警戒哨,刘琨部为先锋先行五里……其余大军随后开拔,不得喧哗惊扰乱党!”
“是!”
清军大队赶到一家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去。
一家岭民军防线,刘温玉亲自临近前军坐镇。
他的心腹嫡系……同时也是自己本家堂弟刘琨负责主攻正面。然而自半个小时前两军交战以来,多次激战,毫无进展,整个战场已经开始面临强突不进的状态。
不得不提,刘铁不愧为曾经留学日本高材生,要知道在日俄战争之后,以日本军校教员为主的势力开始反思日俄战争中日本陆军所暴露的问题,虽然他们的观点直到二战中后期才得到陆军部的重视,但是无疑,这个时代刚刚打残了曾经的‘世界第一陆军’的日本,仅从学院派的战术素养来说便是比起德法两大陆军强国也不差多少。
刘铁的布防完全是按照当年他的一个叫做‘松本鹤一’的日本同学提出的‘陷阱+战壕+点线布局’,这种防线布置起来并不麻烦……最适合在山野中突然遭遇敌军……不过它的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将主要兵力集中在几道防线上的它一旦遭遇了敌人的重炮就成了炮靶子了!
很显然……清军没有重炮。
刘温玉面上难……之前轰开了沙洋重镇之后,为了更快的追上溃逃的乱军,他自襄阳带来的六门重炮都给留在了沙洋……只带上了方便行军的一些小口径山炮,虽然也能对那乱军造成伤害,却远远达不到一举击溃对方士气的地步。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杀红了眼的民军新兵们也扔去了心中胆怯,一阵阵的厮杀声冲天而起。
眼见夕阳就要完全没入了西方,知道黑夜乃是清军大敌的刘温玉下达各路清军集中攻打民军防线的命令,妄图在天完全黑之前攻陷前两道防线。
战况一时间进入白热化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