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离婚合同,签了吧!”
冷淡清冽的男低音由模糊变得清晰,视线渐渐清明,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掉在桌子上。
骆茗眨了眨眼,手指轻轻碰了碰湿润的眼眶。
怎么哭了?
骆茗记得,上一秒自己还沉浸飞机坠毁的巨大惊恐中,不知怎么的忽然眼前一道白光,下一秒,骆茗就坐在了这里。
大概是骆茗怔愣的时间太久,对面的人敲了敲桌面,骆茗抬头,不由的呼吸一滞。
那男人的五官深刻立体,面部线条流畅锋利,皮肤冷白,一对浅灰色的眸子带着疏离和神秘感,深褐色的头发微卷,静静坐着不动的样子,像极了骆茗曾经砸锅卖铁养着的某纸片人。
骆茗上辈子活了二十年,也没见过几个男人颜值能媲美面前这位,不禁有些看呆了。
美男皱了皱眉:“我这么好看?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这话把骆茗问懵了,什么这么多年?
美男伸手指了指骆茗面前的纸:“先把协议签了。”
骆茗一低头,离婚协议书?!
再往下一看,甲方那一栏,苍劲有力的笔迹赫然写着闵云枫三个字。
这名字倒是耳熟。
骆茗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恍然想起,这尼玛不就是前段时间看的一本脆皮鸭小说里攻的名字!?
故事最开始闵云枫的确是已经结婚了,对象是家里给定的婚约,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炮灰,闵云枫对他没感情,应着家里的要求照顾他了几年,终于还是在故事一开始选择了离婚,才有了后面和主角受的故事。
男人和男人还能结婚,当了一辈子直男的骆茗表示很淦!
骆茗是天生弯,奈何上辈子家教森严,父母观念又传统,只能被迫深柜了二十年,结果一朝空难直接带走,到临死,骆茗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一回。
现在想想,就尼玛亏!
更亏的是一朝穿书,好不容易捡了个便宜老攻,结果自己一回还没用上就要拱手送人,骆茗悄悄的撇着闵云枫,心里痒痒的只觉得可惜。
“能……能不签吗?”骆茗眨巴着还湿润的眼,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不为别的,闵云枫那张脸真的杀他。
闵云枫没说话,眉头紧锁,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桌面,把不耐烦全写在了脸上。
得了,不能。
“你在犹豫什么?”
骆茗低着头,拿起笔久久没有动,不是他不肯写,关键是——
谁尼玛记得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炮灰叫什么名字啊!
闵云枫看着对面委委屈屈低着头,半天不愿意签字的青年,心里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虽然两个人的婚事是家里安排的,但是这个男人甘愿待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人/妻,对闵云枫的痴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闵云枫沉吟一声,忍着烦躁开口:“姜小楠,你要知道我的关系其实——”
骆茗放下笔:“签好了!”
“……”
骆茗把合同递过去,闵云枫拿起来一看,字迹工整不难辨认,但是——
“姜小男?”闵云枫眯了眯眼:“你耍我?”
“啊?”骆茗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哪里有问题吗?”
闵云枫薄唇紧抿,灰色的眸子晦暗不明,他早知道今天过来这一趟不会顺利,只是没想到姜小楠会用这么蹩脚的手段留他。
闵云枫不怒反笑,那笑容几乎能融化冰川,看的骆茗的心怦怦直跳。闵云枫站起来,走到骆茗身边,随着他慢慢靠近,一股凛冽的雪松香气在空气中蔓延,等到骆茗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闵云枫半搂在怀里。
闵云枫一手撑着桌子,凭借过于优秀的身形,一点不费劲的把骆茗拢在胸膛和两手之间。骆茗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俊美侧脸几乎不敢呼吸。
闵云枫把笔塞进骆茗手里,领着他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楠”字。
“会了吗?”闵云枫说话间吐出来的热气就吹在骆茗的脸上,骆·纯情处男·茗脸一红,忙不迭点头,在闵云枫的注视中改好了合同上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还没等骆茗说话,合同就被身后的人抽走,闵云枫低头细看了一眼,点点头:“你肯签,我也省了不少事。”
面前的男人又恢复了最开始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清表情,仿佛刚才那一抹令人惊艳的笑容是骆茗的幻觉,骆茗瞪着眼睛盯着他,这男人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注意到骆茗的表情,闵云枫偏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刚才那样,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