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 是我。”
白文姍见对方的神情微微一愣。
半秒思索之后,纪释眼中的情绪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进来了?”
再见看见纪释那张熟悉的面孔, 白文姍一时间有些哑言。摘下赤鬼面具的司长川和此时纪释重合在一起。
虽然一头束发全都不见了,但容貌却是分毫未差。
也真是奇怪了。
这么多年岁下来,时间竟然是没在对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还和记忆中是一模一样。
白文姍叹了口气说:“还是有头发的时候好看。”
“什么?”纪释在行尸的嘶喊中有些没听清。
“我说你刚刚在问什么?”白文姍转变了个话题, 将耳朵靠近着对方的嘴唇,意思听不见让对方说大声些。
她并不打算暴露自己认出对方的事实。
纪释假装不认识她的原因尚且不清。白文姍不想将自己陷入被动。
“哦。”纪释嘴唇动了动:“我问, 你怎么进来了。”
白文姍明显感觉得到, 离得这么近的距离, 纪释的反应有些生硬。
像是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那可就太对了。
白文姍以前还不知道这赤足和尚早就认识她。
现在知晓了对方佯装的底细。
那可不得好好折磨下他。
毕竟,在一起被雀阴幻境关了那么多年。这还不是熟人的话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白文姍当下将外面的情报全都告诉给了纪释。
“这塔罗牌的主人,应该不是个简单角色, ”白文姍说, “每一张牌都有着独特的能力。”
“塔罗牌吗?”纪释眼神凝视:“虽然没有接触过, 但从灵力构成上来看, 应该是从符箓之术演化而来的。”
“恩,那你快出去吧,”白文姍照着对方的样子盘坐在地上, “我先留在这里,别忘了待会来救我。”
她相信,以纪释的修为,解决掉塔罗牌的主人后再来救她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以身涉险的原因。
但纪释却问到:“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白文姍无语地白了对方一眼:“感情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不是说了这【倒吊人】的规则就是必须得轮换一人,才能把你给换出去。”
“规则……”纪释揣摩了一下说:“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说完纪释抡起身边竖立的禅杖, 朝着黄土地面重重一拊。
白文姍只听见抑扬顿挫的闷响沿着地面朝着深处传导。
宣泄的灵力跟不要钱似的, 发疯般地顺着纪释手中的禅杖朝着外界泛滥。
整个黄土覆盖的空间出现了难以用肉眼捕捉的动荡。
纪释的灵力倾泄仿佛是有着某种频率。
白文姍虽然看不见, 但能感觉到空间在这突如其来的震荡中濒临瓦解。
仿若一吐息间就能彻底将空间撕裂得支离破碎。
“只要是符箓, 那么破解之法就是相同的。”纪释伸出手指在战栗的地点上轻轻一点,“以灵力为媒介,找到它的天然脉络,发出相反频次的震动,震散它的脉络构成。”
“自然而然,再诡异、复杂的符箓之术也可以破解。”
白文姍也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虽然塔罗牌的形式特殊、规则独特。但说到底,也都是符箓之术演化来的,原理是相同的。
在纪释这种符箓大师的指尖,定然也不必遵循它那所谓的“规则”。
原来这塔罗牌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
只是白文姍先前不管在【月亮】还是【恶魔】牌面中,都是遵循了那所谓的规则,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才会一步步走得这么艰难。
不过白文姍仍然没有小瞧这塔罗牌。
纪释虽然破局的简单,但也是知晓了原理后才动的手。
且不说这样强行破解需要那碾压般的灵力压制,世间都寥寥可数。
更何况纪释还在符箓法术上造诣颇深,这个法子别人还真难复刻。
毕竟,论起辈分来说。
可能龙虎山的现任掌门都要叫他一声老祖宗。
“走吧。”
随着纪释的指尖落下。
地表上出现了龟裂的痕迹,地面如大灾变般四分五裂。
白文姍搭上对方的手,跟随他的身后,一脚踏入了虚空。
地面如镜,晴空万里。
白文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对方那漆黑、深邃的眼眸。
前额上传来的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让她一时有些错愕。
“醒了?”
纪释的声音轻飘飘地刮在白文姍的耳边。因为离得太近,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喉咙跳动的声音。
“嗯。”
白文姍轻轻应了一句。她盯着对方的眼睛有些出神。
只见对方眨了下眼睛,视线略微偏移了几分。
“那……”纪释咳嗽了一声,“还请麻烦挪一下。”
白文姍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自己正以跪坐的方式趴在纪释的身上。
两个人,一个倒立在樽架上、一个半跪在地面上。
一正一反以眉眼为中心相交。
距离近得是不能再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