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速将脚尖收回。
“锃——”
在她收回脚尖的那一瞬间。
一杆铁质□□的枪头准确地落在了她放脚的那块石板上。
石板在金属的碰撞下,露出一块白迹。如果她的脚尖半秒之前还放在石板之上,毋庸置疑会被贯穿。
那四名“守卫”齐齐看向她来,手中的枪刃时刻准备着贯穿白文姍那幼小的身躯。
他们口中低吟:“未经允诺,不得擅自外出。”
果然,这“幽灵铠甲”是活的。
白文姍侧身头也不回地往街道处走去,片刻也没在桥头逗留。
好在这些守卫并没有从桥梁上追出来的意思。
她在盔甲武士出招的一瞬间,脑海中就飞速分析出了对方的出击速度、准确度和力道。
又是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她现在的孩童模样是不可能过得去的。
就算拼尽全力,她从桥头跑到桥尾,至少也要五秒时间。
但幽灵铠甲,只需一秒钟就能用□□贯穿她的身体。
既然过不去,那也没有了逗留的必要,只能另寻他法。
“你是说,柳月花魁偷了通行凭证?”妈妈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板低声说:“我也是无意中听下人议论才得知的。最近玉居屋的客人确实来得频繁了些,压力有些大,她难不成真的想跑?”
“不可能,”妈妈桑眼神朝着身下的某个地方一瞥,“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呢,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除非她不想活了。”
“要不你还是检查下吧,看通行凭证还在不在,”老板实在是有些担心,“谣言实在是闹得人心惶惶。”
妈妈桑眼神一凝,警惕道:“不用了,通行凭证没有丢,我很肯定。”
老板是她在花柳街最亲的人,但妈妈桑还是没有把通行凭证所在之处透露给对方。毕竟通行凭证和其他游女的卖身契一起藏匿在只有她知晓的位置,那可是整个金兰屋的命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老板看见对方那确信的模样,也不好继续多言,“那好吧。”
虽然他是金兰屋名义上的老板,同时也是妈妈桑的合法丈夫。但他自己清楚,实际上他就是个幌子,吃穿用度全靠对面的人支配。
两人难能注意的是,趴在屋子外面假意擦拭走廊地板的白文姍藏匿着脚步声离开了现场。
柳月花魁偷取通行凭证这个传闻的确是她潜移默化散播的。
硬闯行不通,她只有将离开的希望放在这通行凭证上。
纪释说过,每个幻境都有“生门”,不会是完完全全的死局。
世间还没有谁能创造出毫无破绽的幻境。
而那通行凭证,想来就是破解这不夜城的媒介之物。
白文姍运用着游女之间妒忌、多舌的特点,特地从楼梯间里的孩童入手,将这虚假的传闻传遍整个金兰屋。
谁也不会想到,传闻的起点居然是金兰屋中那最不起眼的潮暗楼梯间。
刚才妈妈桑的动作虽然警惕,并没有直接将通行凭证所在之处揭示开来。
但仍然是让白文姍捕捉到了有效的信息。
妈妈桑的房间平日里都是锁上的,也从来不需要他们这些下人进去打扫。
别看她平时一副大嗓门、粗鲁蛮横的样子,实际上心思却极为细腻,对身边的人信任度也很低。
妈妈桑不需要亲自去验证,就能肯定通行凭证没有被偷。
同时再加上先前她那无意识的眼神一瞥。
让白文姍基本确定了通行凭证所储藏的地方。
她这种小心谨慎的人,是不可能安心将金兰屋的“命脉”放在远离自己视线的地方的。
而妈妈桑刚才的眼神,分明就指向和服束腰背后的绸带。
绸带在妈妈桑的身上微微隆起,白文姍平日里还以为只不过是她的赘肉罢了。
此时反而明白了,里面夹藏着的是随身携带的通行凭证和卖身契。
和服还真是适合藏东西。
腰背上带着花纹装饰的“小枕头”,用来贮藏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它偷出来就可以了。
白文姍掩藏着内心的迫切,蛰伏起来。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桥梁准予通行的时间只有每日辰时和酉时。也就意味着,她要在这两个时辰前取得通行凭证,取得太早会被妈妈桑发现导致另生变故,取得太晚会赶不上出城的时辰。
她准备在次日卯时动手。
然而,变故还是出现了。
刚进入深夜,金兰屋的杂役、游女们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就听见一声惊呼。
“怎么了!?”妈妈桑拉开房门,朝着屋外吼去。
回答她的,是负责一直服侍在柳月花魁屋内女孩。
“花魁她……柳月花魁她……”
“她、她、她,她怎么了!”妈妈桑不满这断断续续的回答,径直走了出来,“快说。”
她提起眼前女孩的耳根,瞪着眼睛往柳月花魁的屋内看去。
房内空无一人。
“柳月花魁她……失踪了。”